謝昭儀不喜歡穀半芹,這是從穀半芹第一次侍寢開始的,如今她眼看著穀半芹一日日的受寵,從一個寶捷一年之間變成了四妃之首。


    這跨越讓謝昭儀又嫉妒又恨,心裏暗自期待穀半芹失寵,可一日複一日,穀半芹不僅沒有失寵的跡象,甚至越來越受寵,皇上從前就算不宣召其他妃子侍寢,每個月大多數時候還是睡在太和殿的,可現在,幾乎夜夜宿在麗華宮裏。


    謝昭儀很想硬氣一迴,跟穀半芹鬧一鬧,可是說到底,今天的事情太小,申婕妤剛入宮確實不該大肆處罰,如果鬧了之後,謝昭儀估計也撈不著什麽好。


    “哼,賢妃既然這樣說了,那我還能怎麽樣。不過,即便不杖斃,也不可輕饒了她!否則臣妾在宮中可難做人了。”


    穀半芹點頭:“這是自然的,隻要不杖斃了,謝昭儀想怎麽罰就怎麽罰好了。”


    這是穀半芹的心裏話,她今日可以將申卿和梁虹直接救走,可是這樣的話,那兩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姑娘今後就更加有恃無恐了,總要學點規矩,好讓她們長長記性,今後才不會這樣橫衝直撞的丟掉了小命。


    不過,穀半芹既然這麽說了,謝昭儀自然就要給穀半芹一點麵子,就是罰也不會是那種血淋淋的懲罰,謝昭儀深吸一口氣,冷冷說道:


    “就罰那罪婢在向暖宮外跪三個時辰。”


    罰跪,這個刑罰不算重,但加上三個時辰的要求,就也不算輕了。


    穀半芹知道這應該是謝昭儀的最後底線,便沒有和她爭辯,爽快的答應:


    “好,就三個時辰。”


    兩人商量好了之後,謝昭儀請穀半芹入內小坐,穀半芹卻搖頭迴絕了,說迴宮還有事情,就不逗留,謝昭儀親自送穀半芹到了向暖宮外。


    穀半芹離開的時候,梁虹已經被押到了宮外,申婕妤哭哭啼啼的守在她身旁,梁虹給押著跪在冰冷的青磚石上,背脊挺直,雖然沒有反抗,可表情卻也一副‘我沒錯’的樣子。


    穀半芹從她身邊經過,不禁搖了搖頭,申婕妤要追上來和她說話,被穀半芹抬手擋住了。


    這個時候她可不想再聽申婕妤哭訴什麽,穀半芹又看了一眼梁虹,然後就轉身迴了麗華宮。


    迴到宮裏以後,穀半芹讓人把之前沒吃完的那盅湯去熱一熱,然後靠在軟榻上,一口一口的吃完之後,漱了口,就歪在軟榻上睡了過去,這一覺睡得舒服,從中午一直睡到了下午,還是柳絮看她睡不醒特意過來喊她的。


    穀半芹伸了懶腰,瞥見窗外已經有些黑了,揉了揉眼睛,對柳絮說道:“皇上迴來了嗎?”


    柳絮扶著穀半芹坐起來,說道:“下午申時,皇上派王總管過來瞧了瞧娘娘,知道娘娘在睡覺,便沒敢來打擾,留下了新禦廚做的黑米糕,就迴去了。”


    正說著話,彩屏就端著黑米糕過來,穀半芹瞧了瞧,說是黑米,看著就叫人食指大動,穀半芹由著柳絮她們給她穿衣裳的時候,就解決了一塊,甜而不膩,吃著味道還不錯。


    “彩屏姐姐,你有沒有發現,咱們娘娘最近特別愛笑了?”


    柳絮給穀半芹理好了衣服的下擺,煞有其事般對一旁打下手的彩屏說道。


    彩屏看了一眼穀半芹,抿唇一笑,沒有說話,不過從她曖昧的目光中,穀半芹就看出了她的意思,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臉,納悶道:有那麽明顯嗎?


    柳絮和彩屏兩人相視一笑,彩屏像是想起了什麽,對穀半芹說道:


    “對了娘娘,您醒來之前的一刻鍾,申婕妤帶著一個宮婢在麗華宮外候著,奴婢與她說,您在休息睡覺,可申婕妤卻堅持要等到您醒來跟您道謝。”


    穀半芹開始解決第二塊,聽了彩屏的話,眉頭就蹙了起來,柳絮本來就看不慣這兩個人,不禁埋怨道:“這個申婕妤怎麽迴事,老是纏著咱們娘娘做什麽,今兒娘娘都已經替她解決了一趟子事兒,居然還敢過來啊。”


    穀半芹也不太想見她們,對彩屏揮揮手:“讓她們迴去吧,就說心意我領了,今後說話做事多用點腦子就好了。”


    彩屏領命下去,可沒過多會兒,就又迴來了,對穀半芹為難道:


    “娘娘,申婕妤跪在院子外了,怎麽勸都不起來。”


    穀半芹愣了一下,將手裏的糕點不舍的放迴了盤子裏,意猶未盡的將手指上的屑屑舔了舔,然後才歎了口氣,說道:“跪在外麵像什麽樣子?要跪進來跪。”


    穀半芹真是要被她們煩死了,申婕妤看著天真,不諳世事的樣子,可現在這牛皮糖一樣卻是為哪般。


    穀半芹從頭到尾也沒對她們有多好,怎麽就讓她們這麽死心塌地的來投誠呢。是不是她給了她們什麽訊息,讓她們誤會了?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穀半芹覺得還真得有必要好好的解釋清楚了才行,要不然這三天兩頭的來找麻煩,她還要不要吃飯睡覺了。


    申婕妤和梁虹被彩屏領進了院子,穀半芹站到了迴廊上,等她們,申婕妤她們見到穀半芹,沒有多餘的動作,說跪就給穀半芹跪了下來,穀半芹走下台階,來到申婕妤麵前,看了一眼梁虹,開門見山,毫不客氣的說道:


    “我也不是故意要救她的,你不用謝我。我幫不了你什麽,你想讓她在你身邊,那就自己想辦法,後宮之中,除了我,還有太後,你去找找太後,把她哄高興了,別說是調個人去你身邊,就是其他要求也都能滿足,何必在我這兒浪費時間呢。”


    穀半芹一口氣將心裏想說的話全都說了出來,申婕妤的眼睛又開始紅了,一旁的梁虹便跪著往前兩步,對穀半芹道:


    “娘娘,今日之事全都是奴婢的錯,奴婢受罰毫無怨言,可娘娘的救命之恩,奴婢說什麽也要來道謝的。”


    梁虹跟穀半芹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穀半芹,一眨不眨的,穀半芹居高臨下看著她,心中覺得奇怪,梁虹的表情不像是一個宮婢,說的話也好像另有深意,眼神灼灼的盯著穀半芹,一點都沒有懼怕的意思,這是……有話說?


    穀半芹沉吟片刻後,目光看向了梁虹,隻見她依舊沒有收迴落在穀半芹身上的目光,穀半芹指著梁虹,梁虹就急忙跪爬上前,穀半芹一番猶豫之後,還是決定給她一個說話的機會,歎息道:


    “上迴你說,你會折兔子燈,是不是真的?”


    梁虹一愣,眼神中透出欣喜,連連點頭:“是,奴婢說過,不僅會折兔子燈,還會折其他的東西。”


    穀半芹挑眉,暗道了聲:反應還挺快。


    抬腳往書房走去,對梁虹招了招手,梁虹便趕忙爬起來,追隨穀半芹往書房去了,留下院子裏的一幹人麵麵相覷,娘娘什麽時候對兔子燈感興趣了?


    穀半芹剛到門口,書房外守著的兩名小太監就替穀半芹將書房的門打開,穀半芹讓梁虹進去,然後又讓人把門給關了起來。


    領梁虹去到裏間書案前,抽出一張沒寫過字的紙,有一下沒一下的折了起來,不主動開口說話,梁虹左右看看,似乎有點不安。


    來到穀半芹書案前,梁虹再次給穀半芹跪了下來,穀半芹抬眼看了看她:


    “若你隻是想跪,就去院子裏跪好了。”


    梁虹搖頭,低聲對穀半芹說道:“奴婢有話對娘娘說。是關於娘娘的母親。”


    穀半芹折兔子的手一頓,邊折紙,邊走出書案,不動聲色的問:


    “我母親?你知道我母親是誰嗎?”


    穀半芹心中此時已經有了警覺,上迴那個闖入宮中挾持她的黑影離開前,就說了關於段氏,可沒說完,就走了,赫連弘義加強防衛之後,他就沒能再入宮。


    現在梁虹也和她提這事兒,穀半芹哪裏能不當心些,一邊和她說話,一邊穩住她,自己則緩緩的往門邊靠近。


    “自然知道,娘娘的母親姓段。”梁虹這般對穀半芹說道。


    穀半芹笑了笑:“你知道我娘姓段沒什麽奇怪,有什麽直接說就是了,這裏是宮裏,量你也玩兒不出什麽花樣。”


    這是對梁虹的威脅,告訴她如果她動手,那麽宮裏她也跑不出去。


    誰知道梁虹隻是在地上轉了個方向,繼續跪在穀半芹麵前,對穀半芹伏地直言:


    “奴婢千辛萬苦才混入了宮中,來到娘娘麵前,為的就是告訴娘娘一些關於你母親的事情。”梁虹壓低了聲音對穀半芹如是說道,穀半芹眉頭蹙起,凝視著她。


    隻聽梁虹一字一句的對穀半芹說道:“娘娘的母親與奴婢來自同一個地方,我們都是楚國的……探子。”


    梁虹說完那句話之後,目光就一直定在穀半芹的臉上,穀半芹低頭看向她,餘光瞥見梁虹衣袖中似乎微微一動,並且她的目光堅定無懼,仿佛一點都不擔心穀半芹發難處置她。


    “楚國?”穀半芹用啼笑皆非的語氣對梁虹挑眉:“探子?我娘?你見過我娘什麽樣兒嗎?她連雞都不敢殺,你跟我說她是探子?要編也編的像樣些,說吧,哪個宮裏派你來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盛寵:雙麵君王愛上我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塵如意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塵如意並收藏盛寵:雙麵君王愛上我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