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個,穀半芹就站在那裏等著申卿接著說話,隻見申卿緊張的低下頭,醞釀好一會兒後,才對穀半芹開口說道:


    “上迴見娘娘神情疲倦,心中甚為掛念,這兩日在錦繡宮裏無事,便想著用些曬幹的薄荷葉子給娘娘做了個香囊,娘娘自然是不缺這些的,這隻是臣妾的一番心意。”


    穀半芹目光觀察著申卿的表情,雖然看著膽小害羞,言語卻還算真摯,穀半芹莞爾笑道:


    “申婕妤有心了。這些天的確睡的不好,有了你的香囊,定然會好一些了。申婕妤可還有其他事嗎?”


    這姑娘不會喊她隻為了給她送個香囊這麽簡單吧?


    穀半芹心中暗道,果然,申卿咬著唇瓣,欲言又止,目光左右看了看,然後才湊到穀半芹前,小聲說了一句:


    “臣妾送娘娘香囊,完全是出自真心,隻不過確有一苦惱事。就是我那個義姐,娘娘您也見過……”


    穀半芹耐著性子點頭:“是,見過,她怎麽了?”


    “她與我一同入宮,我選的是秀女,她選的是宮婢,臣妾命好,得以入宮伺候,可是梁虹姐姐她卻不知怎的得罪了內廷司的選人太監方通,一來二去,梁虹姐姐就給分到了人下所去,臣妾……”


    申卿對穀半芹將事情說了出來,穀半芹聽了有些為難,柳絮見狀,不等穀半芹說話,就上前對申卿笑道:


    “申婕妤莫急,這事兒得去找王總管,咱們娘娘素來不插手宮內用人之事,您隻怕是找錯人了。”


    柳絮的拒絕話,讓申卿表情有些惆悵,卻也沒說什麽,暗自點點頭:“是,臣妾也知道這事兒不該叫娘娘為難,臣妾告退了。”


    說完這話,申卿見穀半芹始終沒有再開口,便知道穀半芹的意思,對穀半芹行禮後,失落的轉身離去。


    等她走遠之後,柳絮對穀半芹說道:“這個申婕妤怎麽迴事,給娘娘送個香囊就想要讓娘娘替她辦事啊?想的也太容易了吧?”


    穀半芹看了她一眼,轉身繼續走,迎麵吹來一股冷風,穀半芹吸了吸鼻子,對柳絮問道:


    “那人家得送什麽東西給你,你才給她辦事啊?”


    柳絮先是一愣,半晌才反應過來,急急走到穀半芹身後,對穀半芹說道:“娘娘,奴婢不是說要收東西給人家辦事,隻是覺得這個申婕妤太自以為是了些,娘娘也不是她家的誰,憑什麽她一入宮就要給她辦事呀。”


    穀半芹笑了笑:“她一個小姑娘,入了宮以後,身邊沒個熟人,我與她有兩麵之緣,可能在她眼裏,我就是她的熟人吧,心眼兒不壞,就是不會說話,不會做事,沒什麽錯的。”


    “娘娘心善。既然娘娘這樣心疼她,那怎麽不幫她一把?”


    其實申婕妤先前說的事兒,自家娘娘不是辦不成,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如今宮內上下,誰還會給自家娘娘臉色看,又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柳絮先前也就是看自家娘娘不說話,才站出來替穀半芹說的,此刻就有些不解,因為聽娘娘的口氣,對那申婕妤並不厭惡。


    穀半芹笑了笑:“她這單純的性子不受點挫折,哪裏就能長大呢。我這是磋磨她呢。再說了……”


    穀半芹話說了一半,就頓在那裏了,柳絮伸長了脖子在等,可穀半芹就是不說,在柳絮快要忍不住的時候,穀半芹才轉過頭,對她狡黠一笑:


    “再說我和她也確實沒交情。這禮也太輕了些。”


    柳絮:……


    赫連弘義這些天太忙了,白天幾乎都看不見人影,有時候會派王順來送些新奇的東西來給穀半芹解饞,他人卻是來不了。


    穀半芹最近倒是很想赫連弘義,莫名的想依賴,每天早上赫連弘義起來的時候,穀半芹就算再困也會醒來一會兒,抱著他撒一會兒嬌才讓他走。


    不過,盡管心中依賴,但穀半芹還是有理智的。


    穀半芹覺得自己既然認了赫連弘義的感情,那還是要用心把這段感情經營下去的,畢竟後半輩子的幸福和人生安全,都要靠著赫連弘義才行了。


    想到這裏,穀半芹忍不住抿唇笑了起來,內心忽然就柔軟了,想著昨天兩人在帳中的親密糾纏,穀半芹隻覺得喝的茶水都是甜的,禦膳房送來的東西都比平時好吃一點,胃口也好了。


    將空碗遞給柳絮:“再來一碗。”


    柳絮驚訝,趕忙過來接過碗,一邊從盅裏舀湯,一邊對穀半芹說道:“娘娘今兒胃口真好,從前總說這些湯不好喝。”


    穀半芹甜蜜一笑:“就是……突然想開心的事,湯就變得好喝起來了。”


    柳絮正要問穀半芹什麽開心的事,彩屏就從外麵走了進來,來到穀半芹麵前小聲說道:“娘娘,向暖宮出事了。謝昭儀動了真火,要杖斃一個人下所的宮婢呢。”


    穀半芹把嘴裏的湯咽下去,抽出帕子擦了擦嘴,蹙眉道:


    “謝昭儀要杖斃一個人下所的宮婢?為什麽?兩不相幹的呀。”


    彩屏迴道:“奴婢是聽說申婕妤說話得罪了謝昭儀,謝昭儀讓申婕妤單著衣裳在外頭跪了一個時辰,人下所正好去給向暖宮送柴禾,那人下所有一個宮婢似乎是認識申婕妤的,便不顧身份去求了謝昭儀,想讓謝昭儀高抬貴手放了申婕妤。”


    “這下謝昭儀可不就怒了嘛,她一個人下所的宮婢,憑什麽說那些話,申婕妤跪的都快暈倒了,那個宮婢就和謝昭儀頂了起來,還說謝昭儀是草菅人命的惡鬼……”


    “這話說的也實在過分了些,謝昭儀怒不可遏,就派人將那宮婢綁在了向暖宮外,就等著內廷司派人去行刑呢,向暖宮那兒也派人來請示娘娘了,這事兒怎麽辦?”


    穀半芹下意識想再喝一口湯,謝昭儀到宮裏兩三年了,雖然嘴上總是喜歡夾槍帶棒的,卻也沒聽說她會動怒要杖斃誰,看來是確實受到了難忍的攻擊。


    想到申卿那傻不愣登的樣子,人下所的宮婢肯定就是她義姐梁虹,上迴在慈寧宮外,也是申卿說話得罪了人,梁虹在旁邊護著她。


    這迴又是因為申卿,梁虹來給她出頭,可也不想想,這裏是什麽地方,又不是她們申家的後院,謝昭儀也不是一般的閨秀千金,她一個人下所的宮婢,憑什麽跟淑媛娘娘頂嘴呢。


    那梁虹看起來也不像是個笨蛋啊。


    向暖宮要處決人,肯定是要來知會穀半芹一聲的,傳話的人還在外麵等著,隻要穀半芹說一句隨意,謝昭儀指定就要動手了。


    穀半芹其實真不想管這事兒,可想想若是真因為這點事而廢了一條人命,也太不值了,放下勺子,穀半芹站起身來,對柳絮說道:


    “替我更衣,去向暖宮看看到底怎麽迴事兒。”


    彩屏便知道穀半芹的意思了,走到宮門外,對那向暖宮來傳話的宮婢說了句,賢妃娘娘一會兒親自去,讓那傳話的先迴去知會一聲謝昭儀。


    穀半芹肚子裏喝的暖暖的,換好了衣裳就往向暖宮去了。


    宮門外倒是沒多少人,該是已經驅趕過了,內廷司來的是副總管張平,看見穀半芹趕忙過來請安,穀半芹抬手,走入了向暖宮。


    向暖宮的庭院中,申婕妤哭的梨花帶雨,一旁兩個太監將一個穿著綠絛宮裝的宮婢押著手,申婕妤看見穀半芹,那雙腫的跟核桃似的眼睛裏像是看見了光,想要起來跟穀半芹說話,卻又不敢,委屈的模樣讓穀半芹看了有點鬱悶。


    她和赫連弘義一樣,不太喜歡那種自作聰明的傻子,沒那金剛鑽,別攬瓷器活兒,自己什麽身份都拿不準,成天害了這個,害了那個的,給人添麻煩不說,在皇宮這種生存環境惡劣的地方,還有可能搞出人命來。


    穀半芹目不斜視,往向暖宮大殿走去,謝昭儀得了消息,迎了出來,看見穀半芹行禮,穀半芹將她扶起:


    “怎的動這樣大的火兒?”


    謝昭儀掃向了院中:“申婕妤也就罷了,反正都是伺候皇上的,可那個宮婢也太目中無人了,指著我的鼻子,說我是草菅人命的惡鬼,我長這麽大,還沒人敢這樣跟我說話。一個人下所的宮婢都敢這樣對我說話,我若不處置了她,今後這後宮中,豈不是什麽人都能來指著我罵了?”


    穀半芹很想點頭說是,謝昭儀也沒發過什麽脾氣,這迴確實是這兩個人有問題,穀半芹目光掃過了申卿和梁虹,申卿低頭不住哭泣,眼淚怎麽都止不住。


    倒是那個被太監押在地上的梁虹,抬眼看了看穀半芹,那一眼中包含了很多情緒,其中憤怒和不平的情緒竟然不多,讓穀半芹意外的是,梁虹的眼神和她的表情不像是驚慌的表現。


    “這個宮婢確實有問題。”


    穀半芹將目光從梁虹臉上收迴,轉而對謝昭儀說道:“不過罪不至死,她與你的本家申婕妤是義姐妹,從小一起長大,感情甚好,加之剛剛入宮,不熟悉宮裏的規矩也是有的,謝昭儀罰一罰也就得了,叫她們今後長點教訓。再說了,申婕妤初入宮廷,若是淑媛打殺了她的義姐姐,隻怕不知內情的人,要說你借題發揮了,你仔細想想,是不是這個理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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