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開始念叨穀豐茂,穀豐茂瞪了她一眼。


    “好了,此時怪我有何用?我看田家根本就是在無事生非,先前定親的時候也沒說要嫻姐兒有縣主的名兒啊,不過是近日田永固近來在建康城裏有了點名望,就想後悔了,也不想想,當初他來建康舉目無親,若非我舉薦,他哪來如今的聲勢?”


    穀豐茂對王氏吹胡子瞪眼說了這麽—通,王氏也不敢再和他念叨了,扶著穀豐茂坐到一邊去,安慰他道:


    “田家確實有不對的地方,可如今誰讓子騫跟在田永年後麵做事呢,其實憑咱們這樣的家世,請皇上封個縣主下來,也不是什麽難事,若是在前朝……”


    王氏的話讓穀豐茂給擋了迴來“什麽前朝?你還嫌不夠亂是嗎?”


    王氏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不敢跟穀豐茂較真兒。


    穀豐茂見她軟下來,又開口抱怨了一句“要不是因為子騫有把柄給抓在田家手裏,量他們如今也不敢在我麵前掀風浪,都怪你生的個好兒子!什麽不好碰,偏偏去碰了那殺頭的買賣。”


    提到兒子,王氏就不樂意了,跟穀豐茂爭辯“老爺說的這是什麽話,兒子是我一個人的嗎?子騫年幼無知,著了外麵那些人的鬼門道,他哪裏知道那些軍資買賣不能碰?”


    “再說了,私下裏碰的人多了去了,偏偏咱們子騫給推到了台麵上,叫人抓了辮子,說到底,還不是因為老爺在軍中說不到話嗎?田家如今拿此事說道,要嫻姐兒封縣主出嫁,雖說趁人之危,可若是老爺有本事,何以這等小事也辦不好呢。”


    穀豐茂素來敬重王氏,對王氏言聽計從,知道她痛子心切,誰要說了她的一對兒女,那她便是無論如何都不肯罷休的。


    穀豐茂自己也是如此,先前不過是說些氣話,夫妻倆凝視片刻後,不約而同歎了口氣,王氏也不是存心和穀豐茂爭辯為難,出言安慰道:


    “妾身說話太過,老爺莫與妾身計較,不過是被穀半芹那臭丫頭給氣得,年初宮見之時,我便在她那兒受過一迴氣,迴來也是說與老爺聽過的,如今老爺也親自領教了那丫頭的厲害,可還會說我大驚小怪,無容人之量了?”


    夫妻倆不想說兒女的不好,田家如今又拿捏著穀子騫的錯處說事兒,也不能招惹,想來想去,就隻有一個穀半芹可以拎出來罵一罵了。


    穀豐茂歎氣在王氏手上拍了拍。


    “如今她是翅膀硬了,不僅連這點小忙都不幫,還處處顯著要與穀家作對的樣子,姝姐兒在宮裏的日子不好過啊。”


    提起這個,王氏眼波一轉,忽然就笑了出來“哼,關於這個,老爺可以不用操心了,我自會為姝姐兒討迴公道就是了。”


    穀豐茂看向王氏,隻見王氏嘴角揚起一抹篤定的笑。


    穀半芹身邊有她安插的釘子在,如今身上隻怕早就中了毒,離她毒發不過是時日早晚的事情,但這些王氏可不打算對穀豐茂和盤托出。


    畢竟她一直以來的形象,都是當家主母的大氣溫婉,殺庶女這種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既然王氏不想說,那穀豐茂也斷沒有追問的道理,反正他隻想家業興旺,官途坦蕩,至於其他的,全權交給王氏去處理他也是放心的。


    王氏眼睛—眯,算算穀半芹中毒也有一段時間了,可不知為何,竟絲毫沒有動靜傳出來。


    王氏也不禁有一點著急了,心念一轉,對穀豐茂說道“隻是嫻姐兒這事兒,咱們該怎麽辦?眼看月底婚事在即,若是沒有縣主的封號,田家那邊也不好交代吧。”


    穀豐茂想了想後,擺手迴道:


    “這事兒你就不用操心了,田家不過是要挾,可也不敢真的因為這事兒對穀家如何,子騫雖然行事莽撞,有把柄在他們手中,可說到底也不是子騫一個人的事。”


    “若真鬧大了,在建康城中牽扯極大,量田家也不敢做出這樣的事兒來,若真牽扯出來,他們根本就別想在建康城內立足了,至於婚事,是他們求親在先,這個時候悔婚,對他們家也沒有好處。”


    聽了穀豐茂的分析,王氏也覺得是這個道理,猶豫了片刻後,對穀豐茂說道“那老爺,妾身有一個想法,不知道老爺覺得如何?”


    穀豐茂見她有話要說“夫人但說無妨。”


    王氏湊近穀豐茂耳邊,對穀豐茂小聲說道:


    “嫻姐兒成親那天,我想遞折子入宮,請淑妃與賢妃一同迴府相聚,也能給穀家壯壯聲威,這樣就算嫻姐兒沒有封縣主,也可以讓那田家人看看,我們穀家的勢力。”


    而最重要的一點,王氏並沒有和穀豐茂說,她安排在穀半芹身邊的釘子已經好些時候了,可穀半芹一直不出事,她等的都有些心焦了。


    穀半芹在宮裏太過謹慎,但如果出了宮來,那情況就不同了,況且,她讓那釘子下的都是些慢性毒藥,穀半芹受了傷迴去,也得過陣子才毒發身亡,這樣也怪不到穀家頭上。


    穀豐茂不懂王氏內心的真正想法,費解道:


    “若是壯聲威,讓姝姐兒迴來不就夠了,還要她迴來做什麽?”


    穀豐茂口中的‘她’說的自然就是穀半芹了。


    如果可以的話,穀豐茂簡直不想承認她是穀家的人,一個對不願意為家族做犧牲和貢獻的人,就算她做到了皇後的位置,又有什麽用?


    又能給家族帶來什麽好處呢?


    王氏卻是堅持“一門雙妃,隻要她來了,自然能給穀家多些威勢。”


    穀半芹不想和穀家多牽扯,不想為穀家犧牲,王氏偏偏就要她物盡其用,丟了性命之前,總要讓她給穀家做出一點貢獻才好。


    “這些事情,你自己決定就好,反正我是對那丫頭不抱任何希望了。不過是受寵了一點,就開始眼高於頂,今後若是失寵了,自然也別想穀家對她施以援手。


    有了穀豐茂的這句話,王氏也就放心下來了。


    嘴角噙著笑,眸中閃過一道冷光。


    穀半芹在麗華宮中打了個噴嚏,柳絮就趕緊給她送了披風出來,穀半芹捧著手爐站在廊下看雪。


    “今年的雪似乎特別多呢。”穀半芹嗬出了一口霧氣,這般說道。


    “馬上就要臘八了,天兒是該下雪的時候了。”


    穀半芹迴頭看了看她,突然說道“迴頭做點柿餅出來,咱們過年守歲的時候吃吧。”


    “哎,隻要娘娘吩咐就成。”


    兩人正說著話,彩屏打著傘從外麵迴來了,在廊下入口處跺了跺腳,這才搓著手走到了穀半芹身前。


    穀半芹給她拂了拂肩膀上的雪花,將手裏的暖爐遞給她,彩屏也不客氣,抖了抖身子後,才對穀半芹說道“娘娘,芍藥那裏有事兒稟報,似乎事情有進展了。”


    穀半芹眉峰一挑“哦?這就有了?”


    穀半芹走進殿中,讓彩屏喊芍藥進來,芍藥從外麵透了透寒氣,這才進殿給穀半芹行禮間安。


    自從那件事請暴露之後,她就不怎麽敢和穀半芹對視了,也是被穀半芹給徹底震驚到了,她用的那種毒,穀半芹居然能從頭到尾將她用的東西全都說出來,芍藥哪裏還敢跟穀半芹對著幹。


    再加上,她妹妹的事情,穀半芹說到做到,將那屠戶給趕出了建康城,絕了後患。


    芍藥本來害穀半芹就是為了自家妹子,如今事情解決了,她又被穀半芹給發現了,自然將所有事情全都交代給穀半芹聽了。


    之前是穀家的大管家先找到的她,說是要給她銀子替她解決妹妹的事兒,讓芍藥替他們夫人做事兒。


    芍藥一時糊塗,就答應了。


    原本以為,這件事情敗露之後,自己必死無疑了,娘娘一定不會放過她,可是讓芍藥沒想到的是,娘娘給了她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與娘娘相處這麽長時間,芍藥知道自家娘娘是個什麽性子。


    麗華宮裏上下和睦,對娘娘忠心耿耿,芍藥的心也是肉長的,不可能沒有觸動,她也想跟大家一樣,忠心耿耿的待在麗華宮裏。


    原本就是逼於無奈才答應人家做的事情,現在娘娘不怪她,反過來讓她幫忙,芍藥覺得,隻要能重新取得娘娘的信任,就算最後被人發現了,她也在所不惜。


    “行了行了,別跪了。說說,怎麽樣了?”穀半芹對芍藥問道。


    讓彩屏把手爐遞給芍藥捂一會兒,芍藥戰戰兢兢的接了過去,隻覺得暖的不僅僅是手,還有自己的一顆心。


    彩屏和柳絮退了出去,偌大的麗華宮裏就剩下穀半芹和芍藥兩人。


    “奴婢按照娘娘的吩咐,換了一種膏脂,輾轉送到了攬月殿去,淑妃娘娘用了又一些時候了,並未發覺不對勁的地方。”


    芍藥簡單交代了一下自己做的事情,見穀半芹點頭,芍藥才又繼續說道:


    “娘娘是知道的,其實這種毒若是臉上身上沒有瘡和傷痕,短時間內是不會有什麽問題的,可就在今天早上,淑妃娘娘對紅袖姑姑發火的時候,被簪子割傷了一點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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