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半芹一邊喘氣,一邊拉著段氏繼續往前,斷斷續續的說道:“現在沒法和您解釋太多,情況不妙,咱們再不走的話,可真就死定了。”


    “要我說,在哪兒都是死定了,留在這裏,沒準還能讓這些人護著點咱們,可咱們走了的話,就憑我可真沒把握護住你。”


    段氏對穀半芹說的是實在話,又追加了一句:“更何況,你怎麽連他也不知會一聲?我瞧著他對你是真心的,這種事情吧,一個巴掌拍不響,他既然為了你……”


    段氏的話讓穀半芹給打斷了:“好了好了,別說這些了,事情等咱們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再和你細說,但是我和他的關係,真不是您想象中那樣的,還有他……哎呀,反正咱們跑就對了。”


    兩人就這樣跑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忽然,後方傳來一聲特別響的爆炸聲……


    嚇得穀半芹和段氏都停下了腳步,身子僵硬的往後麵看了一眼,隻見有一處正火光衝天,應該就是先前那爆炸聲引起的,段氏眯著眼睛比了比方位:


    “那地方,怎麽像是趙相公他們辦事兒的地方呢?”


    趙玉成他們辦事的地方和女眷們住的地方隔了一條街,地理位置比較明顯,所以段氏一眼就認出來了。


    穀半芹看著那火光,心中閃過愧疚,卻是一點不敢耽擱,拉著段氏就繼續往前跑去:“別看了別看了,趁這個機會趕緊跑吧。”


    穀半芹在心中暗自祈禱他們糾纏的時間長一點,至少能讓她和段氏有時間逃亡啊。


    跑過了一條街道,眼看著就到城北地界了,可空無一人的街道那頭,卻忽然走出一道冷冽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那樣陰沉。


    穀半芹和段氏趕緊止住了腳步,段氏眯著眼睛看了看,指著那身影道;“我說什麽來著,得喊上他呀。好歹他也救過你好幾迴呢。”


    段氏認出那道黑影是誰,緊張的情緒一下就鬆懈下來了,在穀半芹沒來得及拉住她的時候,往那身影的方向走了幾步,月光下,赫連弘義的一雙黑眸中透出了森森的殺氣,這眼神讓段氏也感覺到了不對勁,走到一半就停下了。


    赫連弘義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緩步往穀半芹走來,雖然步伐很慢,但卻帶著一股令人感到十分壓迫的氣勢,赫連弘義目不斜視經過段氏身邊,在段氏難以理解的注視下,來到了穀半芹麵前。


    對穀半芹露出一抹深深的笑:“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穀半芹看著他微笑,那感覺就像是被神仙鎖鎖住了的孫悟空,想跑卻無能為力,欲哭無淚的深吸一口氣:


    “管我什麽時候發現的,你想殺就殺吧。”


    赫連弘義將身子貼近穀半芹,穀半芹下意識往後退,可細腰卻被赫連弘義長手一伸給摟了過來,緊緊貼著他的腰腹,姿態曖昧的在穀半芹耳邊說道:


    “我若真想殺你,如何會救你?告訴我,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我自認一路上做的都很好,沒什麽惹你懷疑的地方。哦,對了,忘記和你說,我現在可以記起發病的時候,他是什麽模樣了。”


    穀半芹聽著他說話,周身冰涼,胸口處壓抑的厲害,想著自己一路上對他做的那些幼稚的行為,簡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她早該看出來的,這些天在她身邊待著的人,根本就不是赫連弘義的副人格,而是他的主人格!


    也就是赫連弘義本人!


    穀半芹想跑,卻被他強勢的扣住了腰肢,無奈往後縮了縮,老實說道:


    “……在我替你包紮傷口的時候。你聽到趙玉成的名字時,反應不對。”


    事到如今,穀半芹沒什麽好隱瞞的了,赫連弘義既然都親自出馬了,那穀半芹就算再怎麽掙紮,也是跑不出他手掌心的,幹脆老實交代。


    她的確是那時候察覺出了不對勁,赫連弘義的副人格就算有主人格的記憶,他也不該對趙玉成這個名字有所反應,隻有赫連弘義的主人格才會這樣。


    因為趙玉成所成立的‘複明軍’給赫連弘義帶去了不少麻煩,這種本能的厭惡,是副人格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表現出來的。


    穀半芹的這個答案,倒是讓赫連弘義很意外:“就因為這個?”


    赫連弘義對這個答案很訝然,沒想到他偽裝了一路都沒有被穀半芹發覺不對,卻壞在了一個小小的動作上,是該說他太不小心呢,還是說穀半芹太聰明呢?


    原本他是打算利用穀半芹對發病時期的他產生同情,一路上保護她,取得她的原諒之後,再告訴她真相,那時候,穀半芹就算心裏還有氣,至少也會看在他一路保護的份上而選擇原諒。


    可是沒想到他的計劃被打斷了,在半途中遇到了趙玉成這個對頭,朝廷出兵好幾迴,都沒有見著的正主居然讓他在半途中遇見了,試問赫連弘義又如何會忍得住不出手?


    既然出手,那就意味著他和穀半芹的追逐要結束了,卻沒想到,穀半芹是一條滑不溜手的泥鰍,稍微一不注意,就差點讓她跑了。


    穀半芹心裏憋著怒氣,實在不想跟他離得太近,她願意接受副人格一路隨行,那是因為她能分得清赫連弘義的兩種人格,並且她一直以為的是,赫連弘義主人格記不得副人格做過的事情。


    從以往的經驗來看,確實如此,副人格從前做的事情,赫連弘義的確不知道,也沒有記憶,可她怎麽能想到,不過就是幾天的功夫,赫連弘義這個毛病就又發生變異了呢?


    伸手用力將赫連弘義環過她腰肢的手給拉了下來,穀半芹往後退了兩步,認命的說道:


    “就因為這個。所以,你想殺我就快點殺,用不著再和我廢話了。”


    赫連弘義嘴角的笑容漸漸收起,對穀半芹道:“你還覺得我想殺你嗎?”


    穀半芹冷哼一聲,反問道:“你不想殺嗎?”


    赫連弘義歎了口氣:“我承認在這件事上,我想法太過偏頗,很多事情沒有考慮周全,但是我想在已經想通了,我不想殺你,我要你好好的留在我身邊。”


    說著話,赫連弘義靠近穀半芹,可穀半芹卻不住後退,冷言冷語:


    “你現在又不想殺我了?那你知不知道,下次又是什麽時候想殺我?我好提前做個準備?赫連弘義,我就算是一隻耗子,被貓抓住了,放在手裏玩兒也玩兒這麽長時間了,該玩兒膩了,要殺就殺,該咬死就咬死吧,何必用這種欲擒故縱方法耍我呢?”


    赫連弘義看著穀半芹,目光幽深,仿佛夜空星辰,浩瀚無邊,卻天生有種震懾力,叫人在他麵前不敢造次。


    “……”


    沉默了好一會兒後,赫連弘義才再次開口:“我知道,一時間難以讓你相信我。不過沒關係,我們還有很多時間,我會讓你知道,現在我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說完這句話之後,赫連弘義就伸手過來拉穀半芹:


    “跟我迴去。”


    赫連弘義的手被穀半芹用力甩開,穀半芹簡直有一種被人當麵羞辱的感覺,赫連弘義是不是真的以為她是個智商為負的白癡?


    再忍不住對赫連弘義叫囂起來:


    “跟你迴去什麽呀?你是不是覺得我沒罵你?你有病就去治病,別跟我這兒耗著了,你要殺就殺好了,我現在脖子伸長了給你殺,不就是一條命嗎?本來我也沒怎麽稀罕,你要拿去就拿去。”


    “我重新投胎轉世,早早的避開你,還省得成天提心吊膽了。你是不是想把我帶迴去慢慢折磨?有這功夫你去耍耍其他女人不是更好嘛,幹嘛在這兒跟我死磕?是不是要我自己撞死,是不是要我引頸自刎?你想怎麽樣,直接說不好嗎?”


    穀半芹是鐵了心要跟赫連弘義攤牌了,所以用詞上沒有客氣,說的算是難聽的了,如果能就此激怒赫連弘義,一刀把她殺了,那也算是個痛快,省得他在這裏假惺惺的磨嘰。


    赫連弘義的確沒有料到,穀半芹會對他說這麽重的話,愣了好一會兒,目光灼灼的盯著穀半芹因為接連不斷叫罵而泛紅的臉頰,低下頭醞釀一會兒後,赫連弘義才抬起頭,神色如常的對穀半芹張開雙臂:


    “好了,罵也罵了,心裏舒坦點了沒?你跟我迴去,我每天都讓你這麽罵,好不好?”


    穀半芹:……


    對於赫連弘義這完全遛狗式的敷衍,穀半芹更是怒火中燒,可是卻不得不承認,赫連弘義的這種反應對一個盛怒中的女人很有效,可穀半芹不吃這套,怎麽看怎麽覺得膈應。


    “好什麽好?你丫是不是聽不懂人話?我是腦子有病跟你迴去啊?再說一遍,你要麽就殺了我,帶我的屍體迴去,要麽……就放了我,如果你真的像你所說的那樣,有悔意的話。”


    穀半芹不住觀察著赫連弘義的表情,在他先前說出‘不想殺穀半芹’的時候,目光和表情都沒有任何問題,可見這一刻他是真這麽想的。


    可是穀半芹還是不敢相信他,他這一刻是這樣想,誰知道他下一刻會怎麽想?


    這一迴被他追殺,穀半芹命大沒死,可下一迴,誰能保證她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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