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弘義盡管有點不舒服,但他覺得還在自己能夠忍受的範圍之內,抱著她,然後被她這樣抱著,感覺特別新鮮,從來沒有嚐試過。


    低頭看著靠在自己胸膛上不住抽泣掉眼淚的穀半芹,赫連弘義心裏說不出的滋味兒,試圖安慰她:


    “好了好了,別哭了,是在穀家受了委屈嗎?跟朕說,迴頭朕替你出氣,好不好?”


    誰知道赫連弘義不安慰還好,一安慰,穀半芹哭的更兇了,幹脆把臉全都埋到了赫連弘義的肩窩裏,絲毫不見好轉。


    赫連弘義一看,有些不懂了,卻是難得升起了耐心,輕拍穀半芹的後背,防止她哭的抽過去:“怎麽了這是?受什麽天大委屈了?啊?你姨娘出事了?”


    赫連弘義這麽一問,穀半芹忽然從他懷裏坐直了,臉上掛著淚珠,對他迴道:“我姨娘怎麽出事了,你別咒她啊。”


    “……”


    若是平時,對於穀半芹這樣蠻不講理的說話,赫連弘義一定不會縱容,可現在,看她哭的這麽傷心,赫連弘義心裏就算有火兒也發不出來。


    並且赫連弘義也擔心,如果現在自己對她聲音再大些,可能會讓她哭的更加傷心呢。


    下意識就覺得,哭泣的穀半芹,就該好好的抱著、哄著、寵著,因為赫連弘義確定,比起讓穀半芹哭,他似乎更希望穀半芹臉上總掛著笑。


    “好好好,我不說了,你別哭了,哭的臉上妝都沒了,眼淚鼻涕一大把的,不漂亮了。”


    赫連弘義對穀半芹這樣哄著說話,穀半芹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心情有點複雜,可是腦中卻始終揮不去段氏要走的事情。


    穿越前身為孤兒的孤獨,穿越後對段氏的倚靠,種種情緒,全都在這一刻爆發出來,將她一直引以為傲的偽裝徹底攻破了。


    眼淚跟斷了線的珍珠,源源不斷的流下來,赫連弘義怎麽哄都沒有用,到最後幹脆不哄了,就那麽讓穀半芹靜靜的依偎在他懷中,既然要哭,那就一次性好好的哭出來,哭完了就好了。


    靜謐的房間內,沒有其他聲響,隻有穀半芹的吸鼻子聲音,赫連弘義默默的盯著穀半芹的眼淚,怎麽擦似乎都擦不幹淨。


    他心裏當然想知道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讓她這樣傷心,可穀半芹隻顧著哭,並不想告訴他,赫連弘義用衣袖給穀半芹擦眼淚,擦著擦著,就覺得有些暴躁了,然後眼前一晃,就失去了意識。


    穀半芹哭了大概有十幾分鍾吧,感覺把身體裏的水都給哭掉了,眼睛裏的眼淚越來越少,到後來也就哭不出來了,靜靜的靠著赫連弘義。


    伸手在他被自己眼淚濡濕的胸膛上戳了戳,這種被赫連弘義無條件寵著的感覺很奇妙,赫連弘義多疑腹黑,耐心和同情心對他來說,可能就是不存在的。


    但他現在既然能對穀半芹有這樣的包容舉動做出來,實在叫人覺得很奇怪啊。


    腦中猛地一個閃神,穀半芹從赫連弘義的懷中坐直了身體,緩緩抬頭往赫連弘義看去,就看到一雙清澈的黑眸,直勾勾,明晃晃的盯著自己。


    穀半芹看著他,無語凝噎,她不過就是哭一哭,怎麽又把副人格給哭出來了呢?


    赫連弘義見穀半芹哭完了,這才用冷冷的語氣對穀半芹說道:


    “誰欺負你了,我去教訓他!”


    穀半芹:……


    穀半芹想從赫連弘義的身上跳下去,可發現腰肢被他環抱住,動彈不得,穀半芹低頭看了看他的兩隻手,十指交叉,環抱的姿勢固若金湯,又將目光迴到認真的赫連弘義臉上,穀半芹無奈的歎了口氣:


    “沒誰欺負我。我就哭著玩玩的。”


    語畢之後,赫連弘義沒有迴答,一雙黑眸盯著穀半芹,副人格似乎想用沉默來迴應穀半芹這句連副人格都騙不了的謊話。


    穀半芹一陣尷尬,想下來,可赫連弘義不讓,那她也沒什麽好客氣的了,反正不躺白不躺,坐在赫連弘義的身上,可比坐在什麽椅子上要舒服多了。


    穀半芹繼續把自己靠上了他,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坐好,赫連弘義的主人格對穀半芹還有那麽點威懾力,但對於副人格,穀半芹是一點都不害怕的,靠在赫連弘義的胸膛之上,一隻手在他胸膛上畫圈圈,沒精打采的問道:


    “你怎麽又出來了?”


    赫連弘義低頭看著她,老實迴答:“看見你在哭,我就出來了。”


    穀半芹不得不承認,赫連弘義的副人格一定是所有虛擬人格中最會撩妹說情話的,就算穀半芹知道這些話不是赫連弘義本心說出來的,但卻依舊忍不住臉上彎出來一個甜美的微笑。


    有的時候,女人的心思真的很簡單,一句暖心的話,一個溫柔的動作,一個寵溺的表情,都能讓她掃清心中陰霾,變得開心起來。


    “赫連弘印,你真好。”


    人在失落的時候,有一個懷抱倚靠,真的是一件特別美好的事情,穀半芹發自內心的稱讚他。


    穀半芹的肚子忽然叫了起來,咕咕的,將房間內這和諧安靜的氣氛給徹底破壞了,穀半芹紅著臉坐直了身體,捂著肚子,表情似乎很尷尬。


    對赫連弘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中午沒吃飯,肚子有點餓……”


    這是一句很正常的解釋句,誰知道赫連弘義給出的反應,卻大跌穀半芹的眼鏡,隻見他認真的點了點頭:“嗯,我也餓了。”


    穀半芹:……


    她怎麽就忘了赫連弘義副人格的吃貨屬性呢。


    赫連弘義將穀半芹放下了地,然後便拉著穀半芹的手要往外走去。


    穀半芹被拉了兩步才突然反應過來,自己這一身狼狽的,從外麵迴來也沒有換衣裳,蓬頭垢麵,眼淚鼻涕沾了不少,微微掙紮一下,赫連弘義迴過頭看她:


    “我帶你去吃東西。”


    穀半芹搖了搖頭,指指梳妝台:“先讓我梳洗一下,換身衣裳。”


    赫連弘義的表情有點發愣,盯著穀半芹看了好一會兒,似乎才想明白穀半芹這話的意思,低頭看了看緊緊握著穀半芹的一隻手,猶豫片刻後,還是鬆開了。


    穀半芹揉著手,坐到梳妝台前,被自己臉上的一片狼藉給嚇到了,迴頭看了一眼赫連弘義,自己這醜樣,全都被他看到了。


    三下五除二,趕忙將頭發全都披下來,用梳子通了一遍秀發,然後轉身打算去屏風後換衣服的時候,赫連弘義已經舉著一套粉色的宮裝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穀半芹滿頭黑線,這家夥什麽時候還學會給女人挑衣服了?


    挑的還是這麽騷粉的顏色,這件衣服是尚衣局做的每季十幾套衣裳裏的一套,因為顏色太鮮豔,太少女,而一直被穀半芹雪藏在衣櫃裏,現在居然給赫連弘義的副人格翻找了出來。


    並且送到自己麵前,以毫不遲疑的口吻對穀半芹言簡意賅的說道:


    “換這套。”


    穀半芹挑眉,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好,委婉拒絕:


    “這套顏色不好看。我穿那套淺青色的……”


    赫連弘義的態度卻十分堅定,就像一個三四歲的孩子,第一次產生了屬於自己的審美觀,然後就一鼓作氣堅持下去的樣子,將衣服送到穀半芹手裏,態度堅定的說道:


    “穿這套,好看。”


    穀半芹低頭看著這粉嫩粉嫩的衣服,漂亮是漂亮的,可就是太粉了,跟沒成親的少女似的,穿出去有損她賢妃娘娘德高望重的身份啊,也和她苦心經營的清雅形象不符。


    深吸一口氣,試圖和赫連弘義說道理:


    “這套不適合我。顏色不好看,衣櫃裏還有好些顏色的衣服,要不重新挑一套吧。”


    赫連弘義果斷搖頭:“這套最好看。”


    “……”


    穀半芹將這衣服再次展開看了看,不僅僅是顏色的問題,就連款式也是活潑少女風,真的不適合她。


    可是她也明白一旦副人格認定的東西,那是很難改變的,說重了沒用,說輕了他聽不懂,隻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將一切推到了那個暫時不在現場的人身上。


    “赫連弘義他……不喜歡我穿這種顏色的。我穿出去的話,他會跟我生氣的,可能還會怪罪我,你也不想讓我被他怪……”


    穀半芹口中的一個‘罪’字還沒有說出口,就被赫連弘義給截斷了話頭,認真又真切的對穀半芹說出了一個讓穀半芹窒息的事實:


    “這衣服就是他挑的,他喜歡這個顏色的。”


    穀半芹有那麽一瞬間內心是崩潰的,被赫連弘義的副人格這句話給雷的外焦裏嫩,滿頭滿臉的黑人問號,這顏色是赫連弘義挑的?


    什麽情況?


    這,這……這怎麽可能?


    沒看出來他還有這傾向?


    穀半芹瞪大了眼睛,試圖從副人格的臉上看出一點異樣,可是他的臉一如既往的正經。


    所以,這一點就讓穀半芹肯定了,他說的是真的。而她也想起來,每季尚衣局送衣服來之前,的確會先通過內廷司。


    內廷司也會按例給太和殿呈送當季的需求,赫連弘義是完全有可能根據自己的喜好給自己的女人挑選顏色的……


    可讓穀半芹看不懂的是,他怎麽就挑了個這麽粉嫩的顏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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