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毓秀臉色鐵青,可能活了二十多年,都沒有聽過這樣的難聽話,更別說,這難聽話還是從方氏口中說出來的,鈺王看著林毓秀,不僅有些心疼,站出來替她說道:


    “太後,您對秀秀太嚴厲了,她不過就是好心提醒咱們,哪裏就是您說的那麽嚴重了。您先前沒來,沒聽見賢妃說的那些過分話,她……”


    鈺王對太後這個嫡母還算是尊敬的,至少沒敢粗喉嚨的說話,太後對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向來沒什麽耐性,揮揮手說道:


    “好了好了,這些話我今後不想再聽到。賢妃是什麽樣的人,我比你清楚。”


    穀半芹又一次被方氏的一語雙關給驚豔到了,能夠把話說的模棱兩可,讓每個人聽起來都有不同的反應,不錯不錯。


    太後說完這句話之後,就看向了安王,冷聲喊道:“還愣著幹什麽?好不容易迴來,成天就知道鬼混,也不見你去我那兒請安,是翅膀硬了,想飛了?人家說什麽都信,還看什麽看,跟我迴去!”


    安王遭了無妄之災,隻能無奈的摸著鼻頭,跟在三公主身後,一起隨方氏往慈寧宮去了。


    迴到慈寧宮,太後就冷著臉將所有人從廳裏遣退出去,留下三公主和安王,兩人站在那裏,表情都有點沒底,太後在他們麵前轉了一圈後,才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冷冷的說道:


    “你們兩個是不是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了?我讓你別和林毓秀混,讓你別跟在鈺王後頭,你們都聽了嗎?”


    “林毓秀是什麽人?林家的人,她爹林穎是什麽人?當初若不是你們爹壓著,沒準兒造反的就是他,狼子野心的一個人,他的女兒你也敢和她混!”


    太後指著三公主恨鐵不成鋼,一點情麵都沒留,說出了心裏的大實話。


    三公主嘟著嘴低下頭,沒敢頂撞,安王在一旁看著,也不禁附和了一句:“就是的,那林毓秀就不是什麽好人……”


    話還沒說完,就被太後給打斷了:“閉嘴!還沒說你,你以為你比她好啊。”


    安王有點懵:“娘,我,我可沒招惹林毓秀,我就是……”


    “你就是什麽?你就是跟在赫連軍後頭胡鬧是不是?啊?你是豬腦子啊,看不出來這迴皇上失蹤到半夜就是釣他們的,還真以為皇上一夜未歸啊。”


    “我早上派去麗華宮的人都說,麗華宮外殿暢通,內殿封閉,赫連弘義正麗華宮裏等著你們呢!赫連弘義的手段,就是十個你們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


    方氏為自己這一雙兒女操碎了心,想想就覺得生氣。


    安王有話要說:“我,我哪知道皇上迴來了,聽鈺王他們說的好像跟真的似的,說皇上昨天從平王府出去的時候,神情怪異的很,他派人跟著,說畢庚找了皇上好半天,顯然是沒找到啊。我哪知道畢庚給找了迴來呢。”


    方氏冷哼:“哼,就算畢庚沒找到皇上,赫連軍和林毓秀一大早就把你們喊了去太和殿是為什麽?啊?就算赫連弘義一夜未歸,你們這麽貿貿然去太和殿想鳩占鵲巢,腦子裏裝的是什麽?”


    “這,這不是……想看笑話嘛。我想著,皇上一夜未歸的確不是什麽大事兒,若放平常也就這麽著了,可若是鈺王把這事兒給鬧大了,那不就熱鬧了嘛,而且這事兒也是鈺王起的頭,到時候若是皇上迴來了,怪罪的也是鈺王,又怪不到我身上。”


    這就是安王赫連良豐打的小算盤,存心想看看熱鬧。


    太後忍不住揚起了手,卻最終沒舍得往兒子身上打下去。


    “你是不是傻!赫連軍他好端端的為什麽要抓住一件放在平常都不算個事兒的事兒來鬧呢?你這腦子從前挺聰明的,怎麽到了這是時候就饒不過來了呢?”


    “你以為赫連軍傻,可你想過沒有,赫連軍他為什麽有恃無恐?定然是他背地裏還做了其他事啊,他今天是拉著你闖太和殿,在宮裏攪風攪雨,明天就能拖著你拉旗造反!”


    方氏的話點醒了安王,撇著嘴酸溜溜的說:“娘你不是也不喜歡皇上嗎?怎麽有人出頭鬧他,你反而不高興了?”


    “我是不喜歡他,若是赫連軍一個人與他鬧去,我才懶得管他們,問題是你們啊!你不管是跟著赫連弘義還是赫連軍,你都占不了什麽便宜的。我就是希望你下迴做事的時候,對皇上多幾分敬意,別以為憑你這點微末的道行,能把他們倆耍的團團轉。”


    方氏將自己的話做出了總結,終於把安王給說服氣了,轉過來又對三公主說了一句:


    “還有你!對林毓秀別那麽掏心掏肺,你可以和她表麵親近,但千萬別被她牽著鼻子走,那姑娘不是什麽好人!林穎想把她方進宮,那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


    三公主和安王對視一眼,稍微認識了一點自己的錯誤。


    方氏看著這對兒女,大大的歎了口氣,當初她還怪先帝偏心赫連弘義。


    可現在看起來,不是先帝偏心,而是先帝英明啊!


    試問如果今天是安王赫連良豐做了皇帝,赫連弘義和赫連軍,赫連彭之做臣子的話,隻怕赫連良豐這日子才叫真的難過呢。


    穀半芹迴想剛才太和殿外的一切,對太後升起幾分好感。


    方氏身上雖然心胸狹隘,但不可否認,她這些壞毛病不是大問題。


    這足以看出方氏的性格,她就是那種……雖然我不喜歡你,但是還是會顧全大局。


    不會因為她對皇帝和穀半芹的不喜歡,就真的去造反或者殺了穀半芹,而隻是很平常的,用一些小事情來發泄自己的不滿。


    迴到了麗華宮,畢庚守在院子裏,穀半芹迴了寢殿,見赫連弘義依舊沉睡,她試圖叫他起來:


    “赫連弘義,你要再不醒的話,你那些個兄弟可都要造反了。”


    這並不是胡說八道的,首先那個鈺王就是對赫連弘義的皇位虎視眈眈的。


    這其中,有很大的可能是因為林毓秀這個女人,通過林毓秀對赫連弘義的種種行為,穀半芹就能想象的出,她對著鈺王的時候,是個什麽樣子。


    而鈺王本身看起來就沒有赫連弘義聰明,被林毓秀三言兩語的就哄騙上了心,林毓秀必然是讓他覺得,隻要推翻了赫連弘義,他就能得到林家的支持,也就是下一任的皇帝。


    讓自己的女兒周旋在祁家兩個男人之間,穀半芹可以判斷出,林家也許早就動了想做第二個赫連氏的心了。


    怪不得赫連弘義總是跟林毓秀打太極呢,讓穀半芹納悶了好些時候,現在一想就明白了。


    赫連弘義根本就是看穿了林穎的心思,才故意對林毓秀若即若離,拒人之外,不說明,不推辭,不接受,這就是赫連弘義的應對方針。


    如果赫連弘義稍微蠢一點,直接聽信了林毓秀的欺騙,那麽林毓秀入主中宮應該也隻是他們林家計劃的第一步。


    現在第一步被赫連弘義攔在門外,林毓秀有些著急,才轉而投向了鈺王的懷抱,用同樣的甜言蜜語,成功把鈺王給釣上了船。


    而鈺王既然已經對赫連弘義下手了,今天闖太和殿應該隻是第一步,被太後趕走之後,接下來,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還有後招。


    穀半芹擰了一塊溫熱的毛巾,替赫連弘義擦了手和臉,然後就跪趴在床沿上,將腦袋伏在兩隻手臂上,眼巴巴的看著赫連弘義沉睡的樣子。


    穀半芹忍不住伸手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刮了刮,想起她第一次在街上看見他。


    那個時候他周身冷厲,殺氣騰騰,一身黑色勁裝,滿身的煞氣,眼神如鬼,隻一眼就把穀半芹給嚇到了。


    那個時候,她就覺得這個男人比鬼還可怕,可造化弄人,誰能想到,那一次的對視,並不是結束,而是開端,輾轉之下,她成了他的妃子,過上了沒羞沒臊的生活。


    一直到今天,她在宮裏做的一切,原本隻是打算活下去,但看在赫連弘義的眼中,她的努力似乎變成了她愛上他的證明,想起那天赫連弘義對自己說‘我會對你好’,穀半芹就覺得想笑。


    赫連弘義這樣的男人太出色,太厲害,太多疑,他很難將對一個女人敞開心房,也不會將自己的一顆心交到別人手中,所以,他對穀半芹隻說了會對她好,卻不會說他也喜歡她。


    想著想著,穀半芹感覺也有些疲累,昨天夜裏涼風中的奔波,迴來之後又折騰了半宿,夜裏雖然睡了會兒,可終究沒敢睡踏實,身子有些發燙的感覺,頭也昏昏的。


    如今往這裏一趴,竟是越發感到腦袋比身子重,眼皮子耷拉片刻後,也有些昏昏欲睡了。


    可她眼睛剛閉起來沒多久,就聽見外麵院子裏傳來了一陣騷亂的吵鬧聲,猛地睜開眼睛,強打精神往外麵看了看。


    猜到應該是鈺王又在耍什麽花樣,側耳聆聽一番後,才發現聲音並不是鈺王的,穀半芹納悶的從床榻上站起了身,稍稍整理了下衣裳和發髻,就走出了寢殿,來到院中。


    看見那個正與畢庚鬧起來的,不是別人,而是平王赫連彭之和小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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