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膳房,宮婢所,各司都有各自的出宮途徑。禦膳房裏有奴才的同鄉,經常要出宮去,曾經就和奴才說過,若有什麽想要送出宮,或是帶進宮來,隻要東西不大,找他的話,他一準兒能給辦成。”


    賈進祿的這些話,倒是給了穀半芹一個很大的提示。


    對啊,蘇良媛在後宮裏要送消息出宮,勢必就要有人替她出宮去,一般宮裏的部門都是禁止出入的。


    可皇宮就像個圍城,裏麵的人想出去,外麵的人想進來,就算守衛森嚴,卻依然存在流通的人口,蘇良媛找對人手,送個口信出宮去,絕對不是什麽難事。


    “不是我要送東西出宮,是我想知道別人怎麽送。”


    穀半芹看著賈進祿,似乎有些猶豫,該不該把這事兒交給他去辦。


    因為賈進祿之前對她並不是特別信服,做事怠慢不盡心,蘇良媛這件事,隻能偷偷的暗自進行,若是打草驚蛇的話,麻煩係數也會增加不少,所以穀半芹還算慎重。


    賈進祿似乎看出了穀半芹的心思,推開了張玉柱的攙扶,隨即給穀半芹跪下,熱淚盈眶的說道:


    “娘娘,奴才的性命都是娘娘救的,娘娘有什麽事盡管吩咐奴才去做,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奴才就算豁出一條命也會替娘娘把事兒辦成。”


    “奴才從前不懂事,做事怠慢,態度不好,但娘娘不計前嫌,居然肯大費周章,勞師動眾的救奴才一條微薄的小命,奴才感激不盡,娘娘的大恩,奴才不能報其萬一,隻求替娘娘分憂。”


    穀半芹沒想到賈進祿會突然跪下表忠心,趕忙讓柳絮上前去把賈進祿扶起來。


    誰知道賈進祿這小子也是個強頭,身上有傷都不顧,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一個十七八歲的大小子,比穀半芹還大兩歲,居然哭的不成樣子,隻聽賈進祿一邊嚎哭,一邊說道:


    “娘娘,奴才是真心悔過了,奴才想報答娘娘,想死了那麽想,奴才一條賤命,給於嬤嬤他們抓住往死裏打的時候,奴才從來沒敢想過,有誰會來救我,是做了必死的準備的。”


    “可張玉柱告訴我娘娘為奴才做的事情,這天底下,從來沒有一個人對奴才這樣好過,小時候就給賣進了宮,家裏兄弟姐妹多,爹媽養不活了,獨賣了我給人販子”


    “進宮之後,什麽苦都吃過,什麽罪都受過,好些年過去,奴才就給混成了這幅樣子,從前對娘娘十分不盡心,本不敢再對娘娘要求什麽,可請娘娘再給奴才一次機會,給奴才一次報答娘娘恩情的機會。”


    賈進祿說的聲淚俱下,柳絮和張玉柱都為之動容,穀半芹也是感動的,親自上前去扶著他起來,溫和說道:“好了好了,我也沒說不讓你報恩,可你現在還傷著呢……”


    話音剛落,賈進祿就要去扯胳膊上的繃帶,被穀半芹攔住。


    賈進祿說道:“娘娘放心,奴才的傷好的差不多了,說句實在話,娘娘想從後宮裏送東西出去,隻靠柳絮和張玉柱兩個人是辦不到的。”


    “送東西這條路子十分隱秘,若不是熟悉的人介紹,光憑他倆就連門兒都摸不著,奴才知道,現在說什麽都不能讓娘娘相信奴才的真心,可奴才願意替娘娘去試一試。”


    穀半芹是真沒想到,從前那個對自己怠慢不已的賈進祿,受傷之後,居然像是脫胎換骨了一般,可見還算是個有良心的,知恩圖報,是個有良心的人。


    既然他這麽說了,那穀半芹若是再相信也說不過去了,想著反正讓賈進祿去試一試,正如他所言那般,宮裏傳話到宮外,聽起來簡單,可做起來卻絕對不簡單。


    這麽多年下來,絕對是一條隱秘的通路,靠著柳絮和張玉柱從外圍抓瞎,還不如讓賈進祿去碰碰運氣。


    赫連弘義伏案書寫已經快兩個時辰了,王順公公進殿來看了兩迴,赫連弘義都沒有反應,直到午膳赫連弘義都沒有叫,王順公公才拜托畢庚進殿來看一看。


    畢庚來到赫連弘義龍案前,請安之後,問赫連弘義要不要傳膳,赫連弘義才抬起頭來,卻沒迴答,而是對畢庚招招手,讓畢庚過去看他龍案上的東西。


    畢庚走過去之後,看見赫連弘義寫了密密麻麻一頁紙,上麵的字體十分奇怪,用語也很怪異,叫人看了,知道這個是字,卻又不太懂這字讀什麽,更別說字裏行間的意思了。


    赫連弘義放下筆對畢庚問道:“這些字兒你認識嗎?”


    畢庚看向赫連弘義,果斷搖頭:“屬下才疏學淺,隻認識幾個,其他的並不熟悉。”


    案上的勉強認出幾個字,組合在一起,畢庚都不太能理解。


    “皇上,這些字是什麽意思?”


    畢庚從來不會不懂裝懂,以為赫連弘義既然寫了出來,那他肯定知道什麽意思,遂這般問道。


    赫連弘義沒有說話,而是目光深沉的凝視著他花費了兩個時辰寫出來的紙上麵,他過目不忘,雖然能夠將看到的字體都默寫下來,可這些字體是什麽意思,大概隻有她知道了。


    赫連弘義雙眼一眯,露出危險的目光。


    一個有秘密的人,最是對人難以放心……


    更何況,穀半芹還知道了赫連弘義最想隱瞞的那個秘密!


    賈進祿拖著病體出去了,在外奔跑一整天,晚上迴芳華宮對穀半芹複命:


    “蘇良媛是找的禦膳房副總管柳百業替她送東西出去,也偶爾帶些東西進宮來,因為柳百業的對食是蘇家的人。”


    “進宮之後給柳百業看上,所以才開始替蘇良媛做事,蘇良媛差不多一個月找他一會吧,可最近一個月裏,蘇良媛已經找了他三迴,柳百業替蘇良媛帶了不少信兒出去。”


    穀半芹聽了這些,對賈進祿不解的問:“她都讓人帶什麽話?”


    “具體是什麽話,奴才不知道,但蘇良媛五天前剛讓柳百業從宮外帶了三千兩銀票入宮,看來特別缺錢的樣子。”


    賈進祿把自己今日打聽出來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的和穀半芹說了。


    “三千兩!”


    貧窮的穀半芹咋舌:“這宮裏的生活哪裏用的上這些銀票?”


    這個穀半芹是真不太懂,因為自從她進宮以來,吃穿不愁,住的也是國家的,也沒在什麽地方花過銀子。


    賈進祿抬眼看了看穀半芹,語氣有些無奈:


    “娘娘,宮裏要用銀子的地方多著呢。不是每個人都跟您似的……”


    沒有上進心這幾個字,賈進祿猶豫了好久,最終還是決定不說傷害自家娘娘的話了,改為說道:


    “宮裏的娘娘想要什麽都會去爭,吃的,穿的,用的,隻要想過比旁人好,那這些東西都是要靠自己去爭的,有皇上寵的時候,下麵伺候的人自然不敢怠慢,可是沒有皇上寵愛的時候,若是自己不使銀子,又怎麽能得到想要的呢。”


    賈進祿從前覺得穀半芹在這方麵十分欠缺,從不打點,從不上心,這樣耿直的後妃,在後宮裏一般是沒有前途的。


    他曾也打過要離開芳華宮,另外攀高枝兒的心思,就像是采青那樣,可還沒等他運作,就差點給人害死,正是這位他從來都不看好的主子費盡心力救了他一條性命。


    賈進祿感激的同時,這段時間在芳華宮中養傷,也看明白一些事情,雖然闔宮上下都在說穀半芹受寵,可是賈進祿卻覺得沒那麽簡單。


    皇上多疑他也是看的出來的,不是那種會被美色迷住的糊塗皇帝。


    賈進祿從小在宮裏長大,看過不少受寵的妃子,並不是穀半芹這樣的,皇上對穀半芹,寵愛有餘,並無憐惜。


    這不像是寵愛,更像什麽,賈進祿也說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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