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叫二狗子的仆役,正蹲在樹下洗豬大腸,聽見了梁國泰的叫喊,二狗子把兩隻手在圍裙上蹭了蹭,屁顛屁顛地跑了過去。


    “大少爺,”二狗子嘿嘿傻笑,打著招唿。


    梁國泰左右看了看,把二狗子叫到了僻靜的角落裏,從懷裏取出了一個小瓷瓶,說道:“把這藥水溶進酒裏,給夏禹送去,你認得夏禹吧?”


    二狗子接過了瓷瓶,點了點頭,說道:“認得,就是剛才那個大鬧一番的家丁。我一定叫他把這藥水喝到嘴裏去,大少爺,我辦事,您放心。”


    梁國泰又取出了一大塊銀子,塞給了二狗子,說道:“好好給大少爺辦事,大少爺虧待不了你。”


    囑咐完二狗子之後,梁國泰神采奕奕,挺胸抬頭,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歡喜勁兒,迴到了宴會大廳。


    夏禹和梁國棟看著梁國泰這副樣子,莫名其妙,拉泡屎也能拉得這麽開心?


    梁國泰瞟了夏禹、梁國棟一眼,嘴角揚起了微笑,心想,夏禹啊夏禹,過一會兒就有你的好看。梁國棟啊梁國棟,這個夏禹一完蛋,你也就打迴原形,跟著完蛋啦。


    宴會大廳裏,眾人都看著吳良德,等待開席。


    吳良德說道:“大家再等一會兒,還有一位貴客沒有到。”


    夏禹看了一眼,吳良德下首第一個位置還空著,看來是給那位貴客預留的。


    過了一會兒,一陣雄壯有力的腳步聲響了起來,一個漢子風風火火,走了進來,向吳良德拱手,說道:“城主大人,在下來遲,還請城主大人恕罪。”


    吳良德滿臉微笑,起身相迎,說道:“宗先生客氣了,快請坐,快請坐。”


    吳良德是個官威十足的城主,能讓他親自起身相迎,這客人的麵子相當大。


    吳良德指著這客人,說道:“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宗強宗先生。”


    宗強揚著頭,鼻孔朝天,一副狂傲的模樣,掃視眾人。


    夏禹看見這種人就反感,你有多大本事,有什麽好囂張的,一天到晚揚著頭走路,你也不怕鳥屎落下來,砸進你嘴裏。


    吳良德讓宗強在自己下首的位置坐下,然後自己也迴到了座位上,說道:“宗先生是外地人,剛剛到我們九陽城來,可能很多人還不熟悉宗先生,但是,我說起宗先生做過的一件事,大家肯定都知道。”


    賓客們全都一副聚精會神的樣子,看著吳良德,聆聽吳良德的講話。


    夏禹不管三七二十一,端起酒杯,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悠悠地喝了起來。


    別說是參加吳良德的壽宴,就是參加王母娘娘的蟠桃會,夏禹也是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一個賓客問道:“不知宗先生做了什麽事?”


    宗強瞟了那個賓客一眼,笑而不語。


    吳良德在旁邊說道:“前些天,飛鷹幫被滅掉了,大家都知道吧?滅掉飛鷹幫的人正是宗先生。”


    夏禹正在喝酒,聽到吳良德的話,噗的一聲,一口酒就噴了出來。


    夏禹噴酒的聲音很大,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投了過來,吳良德和宗強都皺起了眉頭。


    宗強臉色陰沉,盯著夏禹,問道:“這位朋友是誰呀?”


    夏禹放下了酒杯,擦了擦嘴上的酒,說道:“我是梁家的家丁。”


    宗強冷笑起來,說道:“城主大人,您的壽宴,這麽莊重的場合,怎麽讓一個下賤的家丁混了進來?”


    其實吳良德也不想讓夏禹進來,可是,春蘭發話了,他不能違背。


    吳良德不知該怎麽向宗強解釋,有些尷尬。


    夏禹看著宗強,心想,這人不僅傲慢,還他媽的不要臉,飛鷹幫是你消滅的?你和牛有什麽仇什麽怨,一天到晚要吹死多少牛?


    夏禹說道:“我很好奇,宗先生你是怎麽消滅飛鷹幫的?”


    宗強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說道:“本大爺是怎麽消滅飛鷹幫的,用不著對你這個下賤的家丁說。”


    宗強太猖狂了,拿沒教養當本事,連最起碼的做人禮貌都沒有,梁國棟怒火中燒,要和宗強理論幾句。


    夏禹按住了梁國棟,笑嗬嗬地看著宗強,說道:“宗先生這麽厲害,想必是一口氣就把飛鷹幫給吹滅了吧?”


    宗強哼了一聲,說道:“飛鷹幫不過是一群小雜魚而已,本大爺彈指一揮間,就能叫他們灰飛煙滅。”


    夏禹說道:“對對對,宗先生這麽厲害,小小的飛鷹幫算什麽。就是有一百頭蠻荒野牛衝過來,宗先生也能一口氣把它們吹上天。”


    賓客們聽著夏禹的話,慢慢迴過味兒來,夏禹這是在說宗強吹牛。


    宗強傻乎乎的,還沒聽出來夏禹話裏的意思,牛氣哄哄地揚著頭,不明所以的人還會以為這家夥睡覺落枕了。


    吳良德瞪了夏禹一眼,對夏禹是反感透頂,他不想讓夏禹把宗強帶進溝裏去,說道:“宗先生,你是怎麽消滅飛鷹幫的,說出來給大家聽一聽。”


    宗強咳嗽了幾聲,清了清嗓子,抓起酒杯,喝了一口水酒潤喉,然後繪聲繪色,講了起來,像個藝人在那講評書似的。


    “那天我初來九陽城,聽說咱們這九陽城裏有一個飛鷹幫很囂張,我抱著切磋武藝的態度,就去了飛鷹幫總壇。


    “飛鷹幫那些家夥不知死活,竟敢對我無禮。我這個人眼裏不容沙子,火爆脾氣發作起來,當時就下了殺手,殺得他們飛鷹幫是人頭滾滾、血流成河。


    “飛鷹幫幫主孫飛鷹帶著四大長老衝出來了,我說你們五個一起上吧,省得我一個一個殺還麻煩,於是,他們五個就一起衝了上來,圍攻我......”


    一個賓客瞪著驚愕的眼睛,打斷了宗強的話,“宗先生,抱歉,我插一句,您一個人對戰孫飛鷹和飛鷹幫的四大長老?”


    宗強說道:“是啊,這五個家夥都是氣武境七八重的修為,不過,在我眼裏還是螻蟻一般的存在......”


    宗強撒謊都不帶眨眼的,誇誇其談,說得正起勁,大廳裏響起了不和諧的笑聲。


    眾人循聲一看,夏禹捂著嘴巴,在那笑得前仰後合。


    梁元賓連忙向夏禹使眼色,低聲說道:“夏先生,別笑了,別笑了。”


    梁元賓急得滿頭大汗,宗強可是吳良德的貴賓,夏禹在這嘲笑宗強,豈不是要惹惱吳良德。


    宗強瞪著夏禹,氣得渾身發抖,叫道:“那個家丁,你在那笑什麽?!”


    夏禹慢慢止住了笑,看著宗強,說道:“這世上有些吹牛不打草稿的人,著實可笑,我實在是忍不住。”


    咚的一聲,宗強捶了一下桌子,跳了起來,怒吼道:“你是在說我吹牛?!”


    夏禹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說道:“你說你一個人,幹掉了孫飛鷹和飛鷹幫的四大長老?”


    “對,你要是不信的話,可以和我比試比試,”宗強齜牙咧嘴,向夏禹發起了挑戰。


    梁元賓一個勁兒地向夏禹使眼色,但是,夏禹卻絲毫沒有理會,撐著桌子,站了起來。


    梁元賓心裏叫苦不迭,夏禹雖然有點本事,但是,他怎麽可能是宗強的對手,宗強可是憑借一己之力,消滅整個飛鷹幫的男人啊。


    在場的人,除了夏禹和春蘭、夏荷之外,都不知情,真的以為飛鷹幫是宗強消滅的。


    夏禹看著宗強,心想,都怪自己太低調了,給了這小醜吹牛的空子。


    “宗先生,你要怎麽比試?”夏禹泰然自若,接受了宗強的挑戰。


    宗強笑了起來,說道:“你這個家丁真有意思,真敢和我比試?好,今天我心情好,就憑你玩玩兒,咱們就在這大廳裏,當著大家的麵比試比試。”


    宗強離開座位,來到了大廳中央的座位上。


    吳良德說道:“宗先生,你可是一代宗師,和這個下賤的家丁交手,有辱你的身份。”


    宗強顯得很是大度,說道:“沒事的,今天是城主大人的壽誕,大喜的日子,我也沒準備什麽太好的禮物,就表演個小節目,給城主大人助助興,恭祝城主大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宗強那副樣子就像玩兒似的,根本沒把夏禹放在眼裏。


    夏禹從容淡定,走到了宗強的麵前,賓客們看著夏禹,都不禁嗤笑起來,一個下賤的家丁,這是吃錯藥了,還是腦袋抽風了?敢和宗大師較量,宗大師能一個人滅了飛鷹幫,殺你這種螻蟻一般的家丁,那還不是翹起一根手指,碾死一大片。


    梁元賓在座位上唉聲歎氣,說道:“夏先生怎麽這麽衝動,不應該,不應該,實在是不應該呀。”


    梁國棟在旁邊說道:“父親,我見識過夏先生的本事,夏先生很厲害的,這個宗強未必是夏先生的對手。”


    梁元賓說道:“這個宗強一個人滅了飛鷹幫,飛鷹幫多麽強大,可想而知,這個宗強得多麽厲害,夏先生哪裏還有勝算?嗨,今天是城主大人的壽誕,希望城主大人圖個喜慶,不要讓宗強殺了夏先生,給夏先生留一條性命。”


    宗強看著夏禹,怒不可遏,攥緊了拳頭,就要朝夏禹打過去。


    夏禹擺了一下手,說道:“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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