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靜姝聲勢浩大的登門,陸淮書出門來迎。


    陸秦氏還因著王靜姝主張婚後不和她同住,心口憋著氣,故意佯作不知,在後院等著陸淮書領著王靜姝去拜會她。


    在她看來,她兒是吃定王氏了。


    王氏也就敢在婚前衝她擺譜拿喬,待到婚後,她受的這些氣得通通找迴來。


    陸淮書遠遠看到一群人過來,隻當王靜姝是帶人來幫他整理雜物,修繕屋子的。


    畢竟他和陸秦氏昨日才搬過來,這屋子需要收拾打理的地方還很多。


    他心道王靜姝果然甚是好哄,昨日雖然對他一直冷臉,連晚飯也未和他一起吃便匆匆離開了,今日卻帶人上門幫忙。


    陸淮書負手抬步走去,步履間透著春風得意:“靜姝,怎地突然過來了?”


    陸懷安怒斥道:“逆子!”


    他去了南臨一年,原本以為青城成了新都,陸淮書也算是住到天子腳下,近水樓台先得月,他還盼著他有出息,早日將他從南臨那種蠻夷之地接迴。


    他倒好,惹下這麽大的麻煩!


    陸淮書循聲看去,這才看到在隨從中並不起眼的陸懷安。


    一年未見,陸懷安又瘦了一大圈,陸淮書恍惚了下,半晌後才認出來,難以置信地確認喚道:“阿父?”


    陸懷安雙手背在身後,冷哼了一聲,“你眼裏還有我這個父親?”


    見到久違的父親,陸淮書臉上是有欣喜的,忙湊近上前,一邊上下打量,一邊連番詢問道:“阿父是何時迴青城的?可是聖上召阿父迴來的?”


    王靜姝開口迴道:“在你出發去五峰山不久,我便命人去南臨暫接你父親迴來。”


    陸淮書一下便明白是王靜姝想在婚禮上給他驚喜,他含情脈脈望著王靜姝,深情道:“靜姝待我,真是用心良苦,”說完看向自己身後的隨從,吩咐道:“快去通知我阿母,告訴她阿父迴來了。”


    他側身,想領著王靜姝和陸懷安往裏屋走:“阿父……”


    陸懷安一動未動,沉臉斥道:“跪下!”


    陸淮書下意識的環視了下王靜姝身後的眾人,隻覺得陸懷安這般讓他甚是丟麵,臉上的笑容僵了僵,耐著性子詢問:“阿父為何生氣?”


    他揣測道:“是因為我搬出大伯父家?還是因為我將和靜姝完婚?”


    他深唿吸,半是暗示半是勸道:“阿父去往南臨這一年,我與阿母經曆良多,一會坐下,我再同阿父好好解釋。”


    他心想,他阿父八成是因為迴來了青城,發現兒媳婦換成了王靜姝,一時覺得愧對了薑家,才要衝他發怒。


    他得趕緊穩住他阿父,他和薑氏有過婚約這事,可萬不能當著王靜姝的麵被捅出來。


    可怕什麽來什麽,陸懷安一甩袖,當著眾人的麵直接道:“你什麽都不必說了,我剛從薑府過來,你造了什麽孽,我已悉數知曉。”


    陸淮書心裏咯噔了一下,下意識地側頭看向王靜姝,但見她麵色平靜,毫無起伏,他一顆心懸著,不上不下。


    王靜姝是知道了,但不在意,還是還不知道?


    陸懷安扯著嗓子,重複喝道:“逆子,給我跪下!”


    他在極力向王靜姝展示,他絕不是混賬的人,他兒錯了,他一定不護短。


    陸淮書仍在掙紮:“阿父,你先冷靜,我……”


    “啪——”


    後麵的話,被陸懷安揚手一巴掌打斷:“給我跪下,我今日倒要看看,你這些年讀的聖賢書,都讀到哪去了?!若不是薑大俠舍身相救,我一家早葬送在胡人刀下,而你倒好,背信棄義,這般對待恩人之女,這般作為,傳出去,我陸家要被戳一輩子的脊梁骨!永遠抬不起頭來見人!”


    陸淮書腦子一轉,已有了說辭:“薑家是對我們陸家有恩,但感情的事不能勉強,我同靜姝是真心相愛,”他順勢跪地,借此機會向王靜姝表忠心,“阿父罰我罵我,我都認,但淮書此生非靜姝不娶,求阿父成全!”


    王靜姝似是聽到天大的笑話,沒忍住嗤笑出聲。


    這時陸秦氏的聲音響起。


    “陸懷安——!”陸秦氏噠噠噠走近,捏著帕子抬手便去捶打陸懷安,“你個沒良心,拋下我孤兒寡母一整年,剛迴來就要打我兒,我兒到底做錯了什麽,你憑什麽打他?”


    還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還有王氏在場!


    她兒丟了麵,日後如何能在王氏麵前有氣勢,能支棱起來?


    陸懷安抬手揮開陸秦氏,不耐道:“你造的孽等我先收拾完這個逆子再來同你算,你莫要在這打岔。”


    “我造的孽?”陸秦氏難以置信地指著自己,“你胡說八道什麽?我做錯什麽了,難不成你從南臨迴來,就是為了尋我們母子的不是?”


    王靜姝一聽到陸秦氏的聲音便覺得頭疼,不想聽她在這撒潑,她示意身後的隨從將備好的木棍遞給陸懷安。


    陸懷安望著被塞到自己手裏的木棍一頓。


    陸秦氏捂住胸口,嚇了一跳,厲聲道:“你要拿木棍打我?!”


    王靜姝看向陸懷安,提醒道:“你曾說你兒要是真在我和雲音之間周旋欺騙,你會打斷他的腿,可要言出必行啊。”


    聞言,陸淮書麵色慘白,忙衝王靜姝哄道:“靜姝,這其中有誤會,你聽我同你解釋。”


    王靜姝看都不看他,隻是蹙眉看著陸懷安,不耐地催促道:“你還不動手,是等著我的人動手,還是等官府的人來動手?”


    她話音一落,她身後的隨從便上前,將陸淮書壓製住,不給他逃脫的機會。


    陸秦氏這時迴神了,知道王靜姝和陸懷安這撒的是哪門子的火了,她怒指王靜姝,罵罵咧咧道:“關我兒何事?不是你瞧上我兒,非得和我兒在一起嗎?他是為了你才同薑氏退婚的,你現下衝他撒什麽火!”


    兩人已經在籌備婚禮了,這青城不少人都知曉,等同於在旁人眼裏,王氏已是她陸家的兒媳。


    她隻覺得王氏是千金貴女的脾性,但並不覺得王氏不會嫁給她兒了。


    “你別急,”王靜姝冷眼看她,“一會才輪到你。”


    她給隨從使了眼色,令他們拉開陸秦氏。


    陸懷安一陣猶疑,在高壓下不得不向陸淮書揮棒而下。


    他清楚王靜姝不會就這樣算了的,他自己來動手,還能控製力度,要是讓王靜姝的人動手,還不知道會把陸淮書打成什麽樣。


    一下、兩下,木棒重重落在陸淮書的背上。


    王靜姝看在眼裏,也不提醒,任由陸懷安先一廂情願的揮棒打著陸淮書的背。


    陸淮書被人架著,根本掙脫不了,悶痛出聲,抬眼望著王靜姝,心想著,隻要等她出了氣,便好哄了。


    幾棒揮下,倒是陸秦氏快要崩潰了,不住的叫喚著:“住手,住手,陸懷安,不許打我兒!你給我住手!”


    她叫不住陸懷安,隻能惡狠狠的望向王靜姝:“你再生氣也該有個度,你們的婚禮在即,哪有新郎掛彩的?”


    王靜姝環臂,似笑非笑地看向陸秦氏,道:“誰說我要和他成婚了?”


    陸秦氏愣了下,又道:“你們要成婚的事,大家都知道了,這青城上下,誰不知道你青睞我兒,非要嫁給我兒?”


    她底氣十足:“你是女子,女子名字最為重要,你不嫁我兒,難不成還有別人會要你嗎?”


    陸秦氏所言,正是陸淮書心中所想。


    他在王府中,當著眾人的麵吻過王靜姝了,青城各世家子弟,都不會再要她。


    她現在再怎麽氣,最後還是會成為他的妻。


    王靜姝不以為然。


    她一個穿書人,可不在意什女子名聲那一套,要是在意,當初的宮宴,可不會公開主動向陸淮書示好。


    現在想拿這個來威脅她,可笑。


    王靜姝要笑不笑地看著陸秦氏,道:“你不會覺得你兒子名聲比我好吧?一個為了攀附權貴背信棄義之人,不受官家重用的寒門之子,沒了我,他能在這青城待下去?”


    “你——”陸秦氏氣極。


    “我便是不嫁人,也是貴女,能過你羨慕不來的好日子,倒是你這兒子,瘸了腿,我看哪個好人家的女兒,願意嫁給一個瘸子。”


    王靜姝說完,看向陸懷安,冷聲道:“背打夠了沒?可以開始打你兒子的腿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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