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敵是友,屍體都被埋葬在樹林裏麵,唯一的區別就是有無墓碑而已。


    出海的船員把生存的希望寄托在貨物上,希望換迴的報酬補貼家用,至於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船員,誰還不想存點錢迴到陸地風月場所瀟灑一番?


    前任船長李旭的死讓大家悲痛,不過生活還得繼續,如今新王換舊王,有銀子賺就得繼續幹。


    鄭芝龍成了新任的船長。白沙對此並無異議,一方麵是他沒有能力管理這麽多船員,航海經驗也差上不少;另一方麵心裏麵也不想當船長,或者說當這種船長,白沙心目中的船長就應該是海洋之心的那種。


    船長的位置有能者居之,在鄭芝龍的管理下,幾天時間船隊就變得井然有序,鄭芝龍忙於打理一切,這幾天和白沙聚少離多。白沙也樂得清閑,每日研習海洋之心船長贈與的“武道至高之書”。


    這幾天白沙心裏麵有個遺憾,就是下船之前沒有詢問海洋之心美豔船長的名字,見了兩次麵不知道對方的名字,真的是有些不妥。


    “要是將海洋之心的船長娶迴家當老婆,在老魚麵前炫耀一番,人生足矣。可是老魚似乎也不是等閑之輩……”就在白沙胡思亂想之際,桅杆上的水鳥突然肚子有些不適,鳥屎向著白沙落下。


    白沙有心感應,瞬間避讓開來,然後嘴裏罵罵咧咧的。


    武道至高之書,漂亮船長是這樣稱唿的。白沙認真端詳過,這本書沒有名字,封麵上什麽都沒有。開篇第一頁就講述天下靈氣聚散,引之入體,澆灌筋穴,然筋穴堵塞者無能吸納……


    簡單來說,這本書就是教人如何自通經脈穴道,後半部分則是教人怎樣將靈氣納入己用。這本書對於白沙無異於天書般的存在,鄭芝龍以前也沒有接觸過靈氣一說,不過據書上所說,這天地間巨大多數人的經脈穴道都是堵塞的,就算根據指引,也極難打通。


    白沙和鄭芝龍都根據書上的指引,能夠引靈氣入體,不過生疏的很。這證明兩人的經脈穴道暢通無比,這也許是漂亮船長贈書的原因。漂亮船長可以隔空探物的水準白沙是見識過的,這幾天也是下足了心思鑽研“天書”。


    ……


    重傷船員的占比很大,幾天過去之後船隊沒有急於出海,繼續修整。處理完諸多事件的鄭芝龍總算能夠抽出身來。兩人對書裏的內容互相印證,身體裏的經脈穴道不斷被靈氣灌溉,境界可以說是一日千裏,對周圍事物的感知與原來大有不同,做到了真正的明察秋毫。


    書裏的內容兩人已經銘記於心,剩下的就隻有靠天賦與努力進步。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對於兩人來說,這本“武道至高之書”就是師傅。


    白沙閑暇之餘想起樹林遇襲的事件,也不知道現在的自己和黑衣人是否有一戰之力,還有就是這樹林裏麵肯定有藏身之所,不然的話當初副手李顯一行人進入樹林不會毫無蹤影。


    白沙在船隊中上上下下的終於找到了鄭芝龍,說出了心中的想法:“當時黑衣人的出現蹊蹺,推走的時候是從小島的另一邊退走,還是他們還停留在島上?”


    鄭芝龍細思極恐,不過船隊已經修整幾天,黑衣人並沒有出現。說道:“你想去林中探尋?”


    “聰明!”白沙讚歎說道:“以我們現在的身手,逃命總不困難了吧?”


    鄭芝龍並沒有拒絕,而是說道:“從當初和黑衣人交手的情況來看,對方也是能夠吸納靈氣之人,我們現在底子薄,不可夜郎自大。”


    白沙認同鄭芝龍的說法,雖說能夠明顯感覺今日之進步,但是他們隻是剛踏進新世界的小白兔而已。


    “進樹林是否帶上船員?”鄭芝龍問道。


    白沙搖了搖頭,“沒有必要,要是遇上危險也是徒增傷亡而已。”


    這個充滿災難的林子,兩人再一次的進入,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他們不用刻意注意四周的危險,被靈氣灌溉數日的兩人對四周的動靜十分敏感,而且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掛在樹上的蛇也開始有意的躲避起來,像是兩人身上有什麽讓它們害怕的東西。


    進入樹林裏麵盲目的尋找,終於是有了發現。


    樹林裏麵有人的腳印,雖然很淡,不過還是被兩人察覺到,順著腳印的指引,兩人一路追蹤,終於是在一麵突然擋住去路的石壁前停下。


    石壁的頂端垂下無數的藤枝,讓石壁看起來像是碧綠的瀑布,沿著石壁尋找,終於是在石壁的邊緣很隱蔽的地方找到了一個入口,裏麵有些光亮。


    兩人相視一眼準備進入查看,入口不大,進入之後有一個石梯向下蜿蜒,走到石梯的盡頭豁然開朗。


    石壁的位置已經靠近了山頂,兩人進入之後裏麵有一個腹地山洞,一束強光從側麵照了進來,奇怪的是這裏麵並不潮濕。


    山洞裏麵很寬闊,裏麵擺滿了箱子,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東西。白沙二人找到這個位置幾乎將樹林繞了個遍,也沒有看到黑衣人的身影,想必對方是退走了。


    白沙沒有多想就準備開箱,撿起一塊石頭砸開鎖具之後,順利的將其中的一個箱子打開。


    箱子裏麵堆滿了箭矢,正是兩人林中遇襲的箭矢,黑黝黝的。接連不斷的打開箱子,連續出現都是箭矢和弓弩。


    鄭芝龍拿起一把弓弩試了試說道:“除了朝廷,民間是不允許使用弓弩的,這裏居然私藏這麽多的弓弩箭矢,真是奇怪。”


    “不會所有的箱子都是弓弩吧?”白沙已經失去了開箱的欲望。


    鄭芝龍笑道:“黑衣人退走,不管是不是弓弩我們都要搬到船上。”


    白沙一拍腦袋:“對,就當是對我們的補償,他日找上門來再說!”說完繼續開箱。


    “這一箱是夜行衣。”


    “這一箱是一些藥草。”


    兩人一起開箱,不斷地說道。


    在鄭芝龍繼續開了一個箱子,當場呆滯,嘴裏麵說了一個“幹”字。


    白沙聽聞動靜,詢問找到了什麽,不過鄭芝龍還是沒有迴答。莫非是發現了什麽寶貝?白沙湊過去看。


    箱子裏麵陳列的東西白沙沒有見過,隻見四個輪子撐起一個前細後粗的圓筒,圓筒的前麵的口子有碗口大小。


    “火炮!這是火炮!”鄭芝龍不敢相信的說道,和火炮相比,弓弩是小巫見大巫了。


    接下來打開的箱子裏麵全都是火炮和彈藥。


    統計之後,火炮共計一百五十架,圓形的鉛彈、鐵蛋、火藥若幹。


    “這是要造反啊。”鄭芝龍還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鄭芝龍舔了舔幹澀的嘴唇說猶豫的道:“我們能拿走麽,黑衣人倒是好說,可要是朝廷知道,是要治罪的。”


    “這玩意兒很厲害?”白沙不解說道。


    鄭芝龍指著炮彈說道,“火炮射程一般在兩百步左右,如果打在船身上就是一個大窟窿,彈藥種類很多,鐵彈可沉船,毒彈可殺人!”


    白沙沒想到這玩意威力這麽大,這還有什麽猶豫的,道:“放在這裏就是暴殄天物,我們太弱了,需要這些武器武裝自己,再說了,大海上天高皇帝遠的,我們使用了誰知道?”


    鄭芝龍似乎覺得白沙說的在理,“也好,大不了平時藏起來,危難之時再使用。”最終鄭芝龍也沒有抵擋住船堅炮利的誘惑。


    黑衣人怎麽也沒想到兩人居然找到了山洞,並將裏麵的東西搜刮一空……


    白沙二人沿著原路出了樹林,召集所有身強力壯的船員集合,帶著他們找到山洞,並將裏麵的東西全部搬運出來。


    林子裏麵的路不好行走,一邊需要砍伐樹枝,一邊要沿途撒上藥粉驅趕蚊蟲毒蛇,船員們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才將山洞裏麵的東西全部運到岸邊。


    接下來的幾天船員們就開始熟悉火炮及弩箭的使用,當初猶豫是否取走這些東西的鄭芝龍看到效果之後,已經很有信心能夠完成這次的遠航。


    弩箭射出去可以撿迴來,火炮就用鐵彈練習,也可以撿迴來。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逐漸恢複的傷員也加入了練習的隊伍中來。


    樹林邊上的樹幹被火炮轟倒無數,看起來有些狼藉。


    訓練的日子結束了,接下來就是把火炮運到船上,放在船艙裏麵固定擺好,並在固定的位置開了可以打開關閉的孔洞,火炮數量有限,隻是裝備在其中的五艘船上。


    鄭芝龍再次對船艙進行調整,將此次運送的貨物集中在沒有配備火炮的船上,而配備火炮的船隻就是用來打架的!經過半個月的修整,人心再次齊聚,大家也打心底裏認可鄭芝龍船長的身份,整個船隊煥然一新。


    船員們打散重新分配,新老船員搭配,分配到不同的船隻上麵。


    “嗚——”起航的哨聲再次響起。


    裝備火炮的船隻三支帶頭開路,兩支殿後。白沙和鄭芝龍坐鎮在最前麵的船隻上,船隊再次開拔。


    經驗豐富的船員遞上航海圖,鄭芝龍接了過來,然後從懷裏麵摸出了望遠鏡看向遠方,一隻手放在舵盤上轉動舵盤,船長的派頭十足。


    白沙則是爬上桅杆,坐著眺望遠方。


    看著越來越小直至消失的島嶼,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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