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夏，你喜歡水蜜桃味還是草莓味？”肖寒習慣性問了一句，拿著兩支冰棍後腰靠在冷櫃邊緣正麵看著蘇夏。
“嗯…這個吧。”蘇夏指了指水蜜桃味可愛多，剛才肖寒說的是什麽？嗯？
【蘇夏，我去結賬，你那邊裝東西。】
肖寒提著東西晃到收銀台，排隊排了有一會兒，蘇夏撐著袋子在對麵等著。
“滴”“滴”“滴”幾聲之後顯示97塊。
“要袋子嗎？”
“不用，謝謝。”肖寒順手把剩下的東西塞進袋子裏。
【迴家，蘇夏，家裏開空調了嗎？熱死了今天，我發現穿你的衣服真的會上癮，你那些領帶送我幾條唄，那什麽白襯衣長褲什麽的，嘻嘻你懂的。】
“嗯，自己挑。”
到家已經快八點了，夏天這個時候天剛黑，摸出鑰匙開了門。
【蘇夏，我要死了，別問，問就是熱死的，跟進籠屜了似得。】
肖寒裝著暈了一下，靠在蘇夏身上，抬眼看著蘇夏，睫毛微微打著卷兒，離得近特想伸手摸一下。
“哎，起來起來，真暈了還睜著眼？詐屍？”
【我操，蘇夏你的嘴…我死也要像這樣死你身上。】
肖寒飛快摁了一句話，提起買的東西鑽進廚房，冰淇淋塞進冷凍室，打開燈，架勢一下就起來了，三兩下拆開包裝，熟食就迴溫，沒加工的就親自動手弄熟。
“肖寒，我操，你在做什麽？”蘇夏剛踏進廚房，看到一團火往鍋外麵竄，一陣滋啦滋啦的聲音，嚇得摔掉手機，從後麵抱住肖寒，兩隻手護住肖寒的腦袋，轉了一個身，伸手關掉煤氣。
手機不在身邊，肖寒劃著手勢示意煤氣突然變成這樣，不就是自己弄得。
“沒事吧？肖寒，沒事吧？”蘇夏摁住肖寒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問，懷裏那玩意在火竄上來的時候還喊了一句我操，半點被嚇到的痕跡都沒有，至於為什麽要喊我操，答案是——燒到手了。
肖寒搖搖頭，手腕被灼了一下，慢慢的火辣辣的疼，和著被抽出來的傷口，毫無違和感的能瞞過蘇夏，又亂七八糟地比劃讓蘇夏出去，晚飯一下就好了。
“注意一點，這個火。”蘇夏一步三迴頭，生怕那玩意把自己玩醫院去了。
煮一頓飯下來心驚膽戰。
【蘇夏，今天中午我終於明白了家的意義，那不僅僅是一群人在一個屋子裏，而是住在裏麵的人相守不離，不互相嫌棄，心連在一起。】
肖寒抿了一小口蘇打水，把手機遞給蘇夏。
“嗯？出什麽事了？”蘇夏神色一變，變得有點緊張，肖寒他…到底經曆了什麽？
【也沒什麽，吃吃吃，聞著挺香。】
肖寒拿著筷子，一時之間不知道從哪裏下筷子，看著蘇夏，暴風吸入那盤番茄炒蛋，頭也不抬一下。
“這個番茄炒蛋，加點鹽就好了，等會兒別告訴我又要點外賣吧。”蘇夏這才抬起頭，瞪大眼睛看著肖寒同學。
【啊？你要點也行，反正要胖一起胖，要減一起減，我聽你的。】
肖寒把筷子擱在筷托上，抓著手機開始打字，嘴裏咬著小酥肉，嘴角沾了酥皮，蘇夏伸出手把他嘴角沾著的酥皮撚掉，肖寒一愣，把手機遞給蘇夏。
“這個扇貝肉挺好吃的，蘸著這個醬汁，你來嚐嚐就知道了。”蘇夏把扇貝肉挑出來，塞到他嘴裏，“哎，減肥嗎？本來就不胖，準許我們一起胖一斤。”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操，燙燙燙，你是不是成心的啊，明天晚上帶燒烤迴來吃，就不煮麵了，對了，你那dk製服給我幾套，我真的發現穿這種不屬於地球人的衣服會上癮，特別上癮，就像......哎，沒事，昨天看到有個店鋪裏再販，我幫你買一套唄。】
不知道為什麽，吃著吃著就困了，打了一個哈欠把手機扔給蘇夏，屏幕熄了一下，蘇夏擦了擦手解開手機密碼，看到省略號的時候，瞳孔瞬間放大，心裏一陣隱隱作祟，就像什麽？到底就像什麽，蘇夏特別想壯壯膽子問一句，其實肖寒想說的是，就像慢慢喜歡你這件事一樣，會上癮，特別特別上癮的那種，這句話給肖寒止住了，指尖停留在屏幕上好久，輸入了又刪掉，輸入了又刪掉，反反複複幾次。
“你還關注這個？我穿這些衣服習慣了，穿起來也舒服，挺正式，什麽再販不再販我不清楚，不過你要買就買兩套吧，我聽辰軒說，辰曦她經常半夜不睡覺，一直盯著訂單頁麵搶裙子，搶到了就興奮大叫，沒搶到該哭的都有，每次都拉著辰軒一起搶，搞得他隔天上課都沒什麽精神，家裏經常堆一堆飛機盒，說是每個星期家裏都會來那麽兩三次快遞，這瘋狂程度趕得上你了。”蘇夏停了一下，這是他認識肖寒以來第一次一口氣說這麽多，雖然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但餘光中看見肖寒托著腮看著自己，很認真的聽著。
【那個啊，今天晚上十二點有再販，你陪我搶唄，我還是相信我的手速，咱倆一起肯定搶得到，快吃吧我去洗碗。】
肖寒關注了店鋪，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這真的快趕上辰曦了，為了一衣服至於嗎？蘇夏看著肖寒吊兒郎當的背影，生怕他連人帶碗摔地上了，這種事肖寒也不是做不出來，看了看他的手機頁麵，無奈的歎了口氣，襯衫除了口袋刺繡不一樣，版型不一樣，其他真的也沒什麽，褲子就更不用說了，蘇夏真的越來越懷疑自己是不是慢慢直男化了。
“蘇夏，你幫我看著點收藏量，這水怎麽忽燙忽涼的啊，熱水器是不是壞了，我操，他聽不見。”肖寒跟趕著投胎似得匆忙洗完碗，抓著手機就往地鋪上躺，翹著二郎腿哼著歌。
【蘇夏，你先去洗澡，幫我把水留著。】
“那我去洗了，我衣櫃裏有一些，試試唄，領帶也有，喜歡就拿，沒有喜歡的就買，呐，手機沒密碼，支付寶密碼你出生年月日。”蘇夏把手機塞進肖寒手裏，拿了兩套睡衣往廁所走了。
肖寒沒那麽厚臉皮用別人手機買東西，站在衣櫃前麵，每一次都歎為觀止，比起自己衣櫃裏那些運動裝，內搭和寥寥可數的幾件襯衫，實在是精致太多了，小丫頭似得，嘖嘖嘖。
“肖寒，幫我拿沐浴乳進來，房間裏有新的。”蘇夏關掉水衝外麵喊了一句。
“我操，他收藏癖啊，癖好怎麽這麽特殊？”肖寒在房間裏翻了有一會才找到那瓶沐浴乳，櫻花香氛沐浴露，難怪身上總有香味，啊…這…不是吧。
推開門，閉著眼睛伸手遞給蘇夏。
“拿到了，鬆手。”蘇夏拍了肖寒的手背一下，騰出一隻手把沐浴乳放在架子上，水順著手臂滑到肖寒的手上，能感覺到那隻手抖了一下，捏得更緊了，“怎麽了？”
肖寒抽出手轉身才睜開眼睛，輕輕關上門。
傷口見水觸電似得疼，看了一眼，附近已經發紅了。
蘇夏滿腹疑問，肖寒到底藏著什麽東西？他到底在躲什麽？三兩下洗好澡穿好衣服，水還在往下淌。
“肖寒，剛剛怎麽了？我看看。”
【蘇夏，我沒事，那什麽，我知道你想問什麽，真不用擔心。】
肖寒把手機晃在蘇夏眼睛前麵，提前編輯好的文字。
“嗯…去洗澡，出來我給你擦藥，剛剛是被水衝到了吧。”蘇夏擦著還在滴水的頭發，想到之前用的碘酒和藥水過期了，甩掉毛巾攥著鑰匙往門外走，“我下樓買藥，要太疼了就不洗了，我迴來幫你擦一下就行。”
【不用了，沒什麽的，我對這傷口不在意，“自生自滅”吧，留不留疤看天意，有時候命運弄人留一點也無所謂。】
肖寒拉住蘇夏，揚起嘴角笑了笑，指了指牆上的掛鍾，已經十點多了，距離十二點就差一個小時四十九分鍾。
“注意一點，之前結痂的別碰掉了，好不容易長好的。”蘇夏真想盯著肖寒洗澡，生怕這貨把結好的痂弄壞。
【行，洗澡去了。】
輸入完這幾個字，“砰”的一聲關上廁所的門，耽擱了一會，水屬實是浪費了不少，“啪嗒啪嗒”流個不停。
蘇夏靠著廁所的門，抓著頭發慢慢蹲下身，耳朵…就tm這麽聾著嗎？我想聽到你的聲音，很想很想聽到他的聲音，真的很想很想啊，什麽時候才能聽到…什麽…時候。
肖寒站在淋浴下，一身的傷最終換來了什麽？給自己爭取到了什麽？被人替代、唾棄？就這？
人在安靜的時候，在茶餘飯後，總會東想西想，有時候想著過去，有時候編輯未來，有時候迴憶發生過的，經曆過的一點一滴，總而言之一層一層陷進內心世界，解析自己，了解自己，然後一點一點挑揀可以露出來給別人看的部分。
“洗完了？”蘇夏一直等著肖寒出來才站起身，兩人麵對麵看了好久好久。
【太安靜了對吧？】
肖寒盯著蘇夏的嘴角，想著是不是要把打工的事說出口，話停在嘴邊，忘記了要怎麽說。
“甚至連落雨都聽不見，這世界原本太嘈雜，太安靜了也不適合啊，肖寒，我想聽見你的聲音了，我不想看著白紙黑字，揣測你的情緒，來安慰我自己。”蘇夏說話的時候帶著一點鼻音，這一切都發生的很突然，距離十二點還有四十分鍾，肖寒一直攥著手機，盯著屏幕上的時間，一點一點增加。
【我的聲音有這麽大吸引力嗎？】
肖寒掙紮了好久才退出訂單結算頁麵，劃開備忘錄輸入了幾個字。
“嗯，你是我的求之不得。”蘇夏咬了咬下唇，求之不得嗎？這tm不是快得到了，就差一步。
“我操，這快到時間了，網絡卡頓？？看來對手很強大啊，蘇夏，你等著，我這手速沒誰了，上次幫別人搶優惠券，一個頂倆。”肖寒完全忘記了他說得話根本沒有人聽見，自顧自地碎碎念，還有一分鍾，全神貫注的盯著屏幕，生怕搶不著似得。
十二點一到，肖寒同學一頓操作猛如虎，結算，提交訂單，確認地址，付款，看到付款成功那四個字的時候整個人都要垮了，這tm高考查分呢？這麽緊張是想幹嘛？好在是搶到了，兩件原創刺繡dk襯衫和兩條黑色製服五分褲，一時腦抽還買了騷裏騷氣的背帶配飾，買完以後還意猶未盡，盯著銷量那裏看了半天，上架一分鍾10w?，也是沒誰了，也算是10w分之一。
【我搶到了，就說這手速可以，nb啊，我操，我這買錯刺繡了，咱倆不一樣，能接受嗎？工期差不多一個月左右，發貨時間四十五天，是不是所有店鋪都是這樣安排時間的，全國統一啊這。】
肖寒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和女孩子一樣，大半夜不睡覺搶衣服，感天動地啊，這真的三生有幸，可能以後會有很多很多，不過這也是第一次和他一起買衣服啊，想想也是劃算的。
“不介意，你這點勁頭用在學習上多好，過兩天我給你補課，你別扯手疼腳疼腰疼的理由不學，今年高考你一定要參加。”蘇夏勉為其難的看了一眼肖寒同學今晚的戰利品——訂單截圖，也不知道這玩意兒到底是怎麽想的，關上燈，睡覺。
上了工地，肖寒同學才發現早睡的真正意義，活動了一下筋骨，打著哈欠在出租屋裏換了工作服，白色打底配深藍色工裝外套，褲子成套的，鞋子是統一安排的。
肖寒同學從來不走尋常路，外套得挽成中袖，露出傷疤也無所謂的那種，褲腳必須得卷上去，露腳踝，肖寒的腳踝很好看，工作服外套隻拉一半，脖子上是從蘇夏那兒拿過來的鎖骨鏈，李文君嚴重懷疑這玩意兒tm是來上工還是來選秀，扶著額頭一陣叫苦不迭。
“肖寒，把褲子放下去，等會兒要劃到鋼筋上怎麽辦，你這做事風風火火的，讓人不放心啊。”李文君把塑膠袋遞給肖寒，裏麵是一隻麵窩，還熱乎，肖寒三兩口吃完以後隨手把塑膠袋扔進垃圾桶，朝李文君擺擺手就往水泥車那兒跑，風風火火確實不假。
“小孩，把那袋水泥扛給我。”大虎招唿肖寒扛水泥，出於開玩笑，挑了比較重的讓肖寒扛，這讓肖寒同學屬實有點上頭，明擺著一殘疾人士站在麵前，還讓扛水泥袋，肖寒一臉黑線，大虎在旁邊看著笑彎了腰，難道就是想看肖寒同學不知所措，這什麽人啊。
肖寒忍著脾氣蹲下身，伸長手臂勾住水泥，一使勁夾在腋下，力量不對稱一下栽在沙土地上。
“哎，我操，這tm什麽情況？”撐著地麵站起身，賭氣踹了水泥袋一腳，往施工範圍外走了。
“喲，還有脾氣？”老馮攔住肖寒，把他往水泥那邊推，“叫你過來不是看你臉色的，懂？”
“老馮，大虎，別欺負他。”李文君停下手裏的活，嗬斥了一句，又對肖寒說:“小孩，你用這個把剛到的磚拿過來，不知道為什麽車停那兒動不了了。”
肖寒推開老馮，自顧自幹李文君安排的活，這種搬運的活兒應該是工地最輕鬆的活了。
“那邊那個，下來一起排水埋管子。”深坑裏小何探出了上半身，怪嚇人的。
“行，馬上來。”肖寒放下最後幾塊磚和工具，三下兩下跨過“障礙物”，跳進埋管的坑裏，落地姿勢好看到不行。
“把水管放地上去，抽水機打開。”小何接過另一個人遞來的工具，看都不看肖寒一眼，“會不會弄，別給我幫倒忙。”
肖寒也沒有看他，更不會理他，硬碰硬？誰怕誰啊？
“哎哎哎，底下的當心，吊車要過來了。”地上大虎招唿著吊車往這邊來把鋼筋吊到高層，地下的人聽聲音離的很近都往裏躲了躲。
當然，除了肖寒還在原地堅守崗位。
這一忙又是一上午一中午，其他人都在吃午飯，留肖寒一個人還在大太陽下忙活，雖說是一些零零散散的瑣事，也做的很認真，沒有馬虎。
“小孩，來吃飯，放那兒下午繼續。”李文君以為肖寒還在賭氣，走到肖寒旁邊一隻手從後麵框住他的上半身，“還生氣呢？”
“沒…沒生氣，我看這差一點就弄好了，想著下午省事兒，剛老馮叔說一點有材料運過來，我去接他們送進來。”肖寒鑽出李文君的手臂，揚揚手往門口跑了，喉嚨有點疼，聲音聽上去啞啞的。
“哎，我去點數，你沒有單子。”李文君撐著手杖追不上肖寒的長腿，跟在後麵屬實是費力。
好在送材料的人遲了十分鍾，剛剛好能和李文君當麵清點數量。
“小孩，做事不要過於衝動，迴去吃飯，休息一個小時，下午把這些送到後麵去。”
“行，我就喝點水，天兒太熱不想吃飯。”肖寒抹了一把額頭滲出來的汗，隨手擦在褲縫的地方。
出租屋裏大虎老馮小何他們狼吞虎咽，爭取能睡滿一個小時，肖寒抓起塑料杯，倒了半杯涼開水灌了一大口，看到還剩一盒涼麵，手也沒洗拆開筷子就吃，三兩下嗦完，抽了幾張紙巾擦擦嘴，解開安全帽跟洗過頭發似得，身上汗涔涔的跟洗過澡似得，鞋也沒脫就往鋼板床上一躺，要蘇夏鐵定得崩潰，這地兒一分鍾也待不了。
雖然大家睡著以後安靜了不少，空氣裏汗味和脫鞋以後散的味屬實是一言難盡，加上各種奇怪的難以言喻的聲音。
舊樓偶爾會鬧一次停電，蘇夏坐在書桌前，手裏拿著筆唰唰唰的寫著，風吹著挺舒服，吹著書頁嘩嘩嘩的翻了幾頁，站起身關窗戶，台燈突然就熄滅了，還傳來一陣陣電流聲，蘇夏愣了一下，朝窗外望去，樓底下有人檢修電纜，沒一會兒就聽見有工作人員拿著喇叭通知居民樓停水停電的消息，情急之下，蘇夏瞥了一眼亮著的手機，抓著一看，電量不足5％，心裏一陣絞痛，也不為別的，就是聯係不上肖寒了。
這tm也是夠戲劇性，充電寶被肖寒同學拿走了，這會兒不知道在哪裏浪，眼睜睜看著手機黑屏，一下午過得如臨深淵，物理題寫錯了好幾道，腦子裏一團亂，蘇夏放下筆，頭往後一仰，深唿吸了幾次緩解疲勞。
樓底下叫罵聲連成一片，操著一口濃厚的方言，一聽就是樓下那幾個和事佬，每逢停水停電這種如臨大敵的事情，那幾個老頭就會聚在一起討論，大多是職業檢修工啊之類的話，反正說來說去就這麽幾句。
停電停水這種情況這片已經習以為常，蘇夏倒也聽不見，也不會像以前一樣覺得心煩意亂，盯著手機，像是多看一眼就能開機重啟似得。
此刻肖寒同學在慢悠悠的往地鐵站走，換了上工前穿的那套製服，特意噴了香水掩蓋出租屋裏的氣味，這要是被李文君知道了，該多嫌棄這玩意兒。
地鐵上人還挺多，肖寒看了一眼旁邊的男人，依稀聽到他說什麽停電停水之類的話，差點要和電話那頭的人吵一架，肖寒也沒有多在意，要真吵起來，這停水停電也是不可控因素啊，沒必要置氣，水電也聽不見。
“哎，小點聲兒，我操，這有沒有公德心啊，一車子的人當自己家啊。”肖寒不耐煩的戴上耳機，看那人也是著急心切，手一抖，手機整個屏幕朝下摔地上，還tm被人踩了一腳。
“哎哎哎，不好意思啊小孩，這沒看見，我操，我要下車了。”中年男子風風火火的給肖寒留下一句話以後就匆忙下車了，肖寒看著一臉懵逼。
“這.....操，這是雪上加霜啊。”肖寒給蘇夏發了幾條微信。
蘇夏哪裏收得到信息，抓著手機披上襯衫就往樓底下衝，兩個人不知道擦肩而過了幾次，肖寒夾著煙在大排檔門口晃悠，蘇夏穿著拖鞋在上次夜跑的那條路上找物業借充電器，路人跟看傻缺一樣，蘇夏彎著腰撐著腿大口大口喘著氣，是完全放棄了，背後起了一身的汗，衣服貼在皮膚上，風一吹整個人一哆嗦。
“哎，這小孩怎麽迴事，站這兒幹嘛，趕緊走，別礙事。”是剛剛撞肖寒的男人，推了蘇夏一把，又火急火燎的走了，這tm神經病啊，蘇夏被推的一愣，往前一踉蹌，差點撞前麵燈柱子上。
“嗯…這個吧。”蘇夏指了指水蜜桃味可愛多，剛才肖寒說的是什麽？嗯？
【蘇夏，我去結賬，你那邊裝東西。】
肖寒提著東西晃到收銀台，排隊排了有一會兒，蘇夏撐著袋子在對麵等著。
“滴”“滴”“滴”幾聲之後顯示97塊。
“要袋子嗎？”
“不用，謝謝。”肖寒順手把剩下的東西塞進袋子裏。
【迴家，蘇夏，家裏開空調了嗎？熱死了今天，我發現穿你的衣服真的會上癮，你那些領帶送我幾條唄，那什麽白襯衣長褲什麽的，嘻嘻你懂的。】
“嗯，自己挑。”
到家已經快八點了，夏天這個時候天剛黑，摸出鑰匙開了門。
【蘇夏，我要死了，別問，問就是熱死的，跟進籠屜了似得。】
肖寒裝著暈了一下，靠在蘇夏身上，抬眼看著蘇夏，睫毛微微打著卷兒，離得近特想伸手摸一下。
“哎，起來起來，真暈了還睜著眼？詐屍？”
【我操，蘇夏你的嘴…我死也要像這樣死你身上。】
肖寒飛快摁了一句話，提起買的東西鑽進廚房，冰淇淋塞進冷凍室，打開燈，架勢一下就起來了，三兩下拆開包裝，熟食就迴溫，沒加工的就親自動手弄熟。
“肖寒，我操，你在做什麽？”蘇夏剛踏進廚房，看到一團火往鍋外麵竄，一陣滋啦滋啦的聲音，嚇得摔掉手機，從後麵抱住肖寒，兩隻手護住肖寒的腦袋，轉了一個身，伸手關掉煤氣。
手機不在身邊，肖寒劃著手勢示意煤氣突然變成這樣，不就是自己弄得。
“沒事吧？肖寒，沒事吧？”蘇夏摁住肖寒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問，懷裏那玩意在火竄上來的時候還喊了一句我操，半點被嚇到的痕跡都沒有，至於為什麽要喊我操，答案是——燒到手了。
肖寒搖搖頭，手腕被灼了一下，慢慢的火辣辣的疼，和著被抽出來的傷口，毫無違和感的能瞞過蘇夏，又亂七八糟地比劃讓蘇夏出去，晚飯一下就好了。
“注意一點，這個火。”蘇夏一步三迴頭，生怕那玩意把自己玩醫院去了。
煮一頓飯下來心驚膽戰。
【蘇夏，今天中午我終於明白了家的意義，那不僅僅是一群人在一個屋子裏，而是住在裏麵的人相守不離，不互相嫌棄，心連在一起。】
肖寒抿了一小口蘇打水，把手機遞給蘇夏。
“嗯？出什麽事了？”蘇夏神色一變，變得有點緊張，肖寒他…到底經曆了什麽？
【也沒什麽，吃吃吃，聞著挺香。】
肖寒拿著筷子，一時之間不知道從哪裏下筷子，看著蘇夏，暴風吸入那盤番茄炒蛋，頭也不抬一下。
“這個番茄炒蛋，加點鹽就好了，等會兒別告訴我又要點外賣吧。”蘇夏這才抬起頭，瞪大眼睛看著肖寒同學。
【啊？你要點也行，反正要胖一起胖，要減一起減，我聽你的。】
肖寒把筷子擱在筷托上，抓著手機開始打字，嘴裏咬著小酥肉，嘴角沾了酥皮，蘇夏伸出手把他嘴角沾著的酥皮撚掉，肖寒一愣，把手機遞給蘇夏。
“這個扇貝肉挺好吃的，蘸著這個醬汁，你來嚐嚐就知道了。”蘇夏把扇貝肉挑出來，塞到他嘴裏，“哎，減肥嗎？本來就不胖，準許我們一起胖一斤。”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操，燙燙燙，你是不是成心的啊，明天晚上帶燒烤迴來吃，就不煮麵了，對了，你那dk製服給我幾套，我真的發現穿這種不屬於地球人的衣服會上癮，特別上癮，就像......哎，沒事，昨天看到有個店鋪裏再販，我幫你買一套唄。】
不知道為什麽，吃著吃著就困了，打了一個哈欠把手機扔給蘇夏，屏幕熄了一下，蘇夏擦了擦手解開手機密碼，看到省略號的時候，瞳孔瞬間放大，心裏一陣隱隱作祟，就像什麽？到底就像什麽，蘇夏特別想壯壯膽子問一句，其實肖寒想說的是，就像慢慢喜歡你這件事一樣，會上癮，特別特別上癮的那種，這句話給肖寒止住了，指尖停留在屏幕上好久，輸入了又刪掉，輸入了又刪掉，反反複複幾次。
“你還關注這個？我穿這些衣服習慣了，穿起來也舒服，挺正式，什麽再販不再販我不清楚，不過你要買就買兩套吧，我聽辰軒說，辰曦她經常半夜不睡覺，一直盯著訂單頁麵搶裙子，搶到了就興奮大叫，沒搶到該哭的都有，每次都拉著辰軒一起搶，搞得他隔天上課都沒什麽精神，家裏經常堆一堆飛機盒，說是每個星期家裏都會來那麽兩三次快遞，這瘋狂程度趕得上你了。”蘇夏停了一下，這是他認識肖寒以來第一次一口氣說這麽多，雖然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但餘光中看見肖寒托著腮看著自己，很認真的聽著。
【那個啊，今天晚上十二點有再販，你陪我搶唄，我還是相信我的手速，咱倆一起肯定搶得到，快吃吧我去洗碗。】
肖寒關注了店鋪，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這真的快趕上辰曦了，為了一衣服至於嗎？蘇夏看著肖寒吊兒郎當的背影，生怕他連人帶碗摔地上了，這種事肖寒也不是做不出來，看了看他的手機頁麵，無奈的歎了口氣，襯衫除了口袋刺繡不一樣，版型不一樣，其他真的也沒什麽，褲子就更不用說了，蘇夏真的越來越懷疑自己是不是慢慢直男化了。
“蘇夏，你幫我看著點收藏量，這水怎麽忽燙忽涼的啊，熱水器是不是壞了，我操，他聽不見。”肖寒跟趕著投胎似得匆忙洗完碗，抓著手機就往地鋪上躺，翹著二郎腿哼著歌。
【蘇夏，你先去洗澡，幫我把水留著。】
“那我去洗了，我衣櫃裏有一些，試試唄，領帶也有，喜歡就拿，沒有喜歡的就買，呐，手機沒密碼，支付寶密碼你出生年月日。”蘇夏把手機塞進肖寒手裏，拿了兩套睡衣往廁所走了。
肖寒沒那麽厚臉皮用別人手機買東西，站在衣櫃前麵，每一次都歎為觀止，比起自己衣櫃裏那些運動裝，內搭和寥寥可數的幾件襯衫，實在是精致太多了，小丫頭似得，嘖嘖嘖。
“肖寒，幫我拿沐浴乳進來，房間裏有新的。”蘇夏關掉水衝外麵喊了一句。
“我操，他收藏癖啊，癖好怎麽這麽特殊？”肖寒在房間裏翻了有一會才找到那瓶沐浴乳，櫻花香氛沐浴露，難怪身上總有香味，啊…這…不是吧。
推開門，閉著眼睛伸手遞給蘇夏。
“拿到了，鬆手。”蘇夏拍了肖寒的手背一下，騰出一隻手把沐浴乳放在架子上，水順著手臂滑到肖寒的手上，能感覺到那隻手抖了一下，捏得更緊了，“怎麽了？”
肖寒抽出手轉身才睜開眼睛，輕輕關上門。
傷口見水觸電似得疼，看了一眼，附近已經發紅了。
蘇夏滿腹疑問，肖寒到底藏著什麽東西？他到底在躲什麽？三兩下洗好澡穿好衣服，水還在往下淌。
“肖寒，剛剛怎麽了？我看看。”
【蘇夏，我沒事，那什麽，我知道你想問什麽，真不用擔心。】
肖寒把手機晃在蘇夏眼睛前麵，提前編輯好的文字。
“嗯…去洗澡，出來我給你擦藥，剛剛是被水衝到了吧。”蘇夏擦著還在滴水的頭發，想到之前用的碘酒和藥水過期了，甩掉毛巾攥著鑰匙往門外走，“我下樓買藥，要太疼了就不洗了，我迴來幫你擦一下就行。”
【不用了，沒什麽的，我對這傷口不在意，“自生自滅”吧，留不留疤看天意，有時候命運弄人留一點也無所謂。】
肖寒拉住蘇夏，揚起嘴角笑了笑，指了指牆上的掛鍾，已經十點多了，距離十二點就差一個小時四十九分鍾。
“注意一點，之前結痂的別碰掉了，好不容易長好的。”蘇夏真想盯著肖寒洗澡，生怕這貨把結好的痂弄壞。
【行，洗澡去了。】
輸入完這幾個字，“砰”的一聲關上廁所的門，耽擱了一會，水屬實是浪費了不少，“啪嗒啪嗒”流個不停。
蘇夏靠著廁所的門，抓著頭發慢慢蹲下身，耳朵…就tm這麽聾著嗎？我想聽到你的聲音，很想很想聽到他的聲音，真的很想很想啊，什麽時候才能聽到…什麽…時候。
肖寒站在淋浴下，一身的傷最終換來了什麽？給自己爭取到了什麽？被人替代、唾棄？就這？
人在安靜的時候，在茶餘飯後，總會東想西想，有時候想著過去，有時候編輯未來，有時候迴憶發生過的，經曆過的一點一滴，總而言之一層一層陷進內心世界，解析自己，了解自己，然後一點一點挑揀可以露出來給別人看的部分。
“洗完了？”蘇夏一直等著肖寒出來才站起身，兩人麵對麵看了好久好久。
【太安靜了對吧？】
肖寒盯著蘇夏的嘴角，想著是不是要把打工的事說出口，話停在嘴邊，忘記了要怎麽說。
“甚至連落雨都聽不見，這世界原本太嘈雜，太安靜了也不適合啊，肖寒，我想聽見你的聲音了，我不想看著白紙黑字，揣測你的情緒，來安慰我自己。”蘇夏說話的時候帶著一點鼻音，這一切都發生的很突然，距離十二點還有四十分鍾，肖寒一直攥著手機，盯著屏幕上的時間，一點一點增加。
【我的聲音有這麽大吸引力嗎？】
肖寒掙紮了好久才退出訂單結算頁麵，劃開備忘錄輸入了幾個字。
“嗯，你是我的求之不得。”蘇夏咬了咬下唇，求之不得嗎？這tm不是快得到了，就差一步。
“我操，這快到時間了，網絡卡頓？？看來對手很強大啊，蘇夏，你等著，我這手速沒誰了，上次幫別人搶優惠券，一個頂倆。”肖寒完全忘記了他說得話根本沒有人聽見，自顧自地碎碎念，還有一分鍾，全神貫注的盯著屏幕，生怕搶不著似得。
十二點一到，肖寒同學一頓操作猛如虎，結算，提交訂單，確認地址，付款，看到付款成功那四個字的時候整個人都要垮了，這tm高考查分呢？這麽緊張是想幹嘛？好在是搶到了，兩件原創刺繡dk襯衫和兩條黑色製服五分褲，一時腦抽還買了騷裏騷氣的背帶配飾，買完以後還意猶未盡，盯著銷量那裏看了半天，上架一分鍾10w?，也是沒誰了，也算是10w分之一。
【我搶到了，就說這手速可以，nb啊，我操，我這買錯刺繡了，咱倆不一樣，能接受嗎？工期差不多一個月左右，發貨時間四十五天，是不是所有店鋪都是這樣安排時間的，全國統一啊這。】
肖寒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和女孩子一樣，大半夜不睡覺搶衣服，感天動地啊，這真的三生有幸，可能以後會有很多很多，不過這也是第一次和他一起買衣服啊，想想也是劃算的。
“不介意，你這點勁頭用在學習上多好，過兩天我給你補課，你別扯手疼腳疼腰疼的理由不學，今年高考你一定要參加。”蘇夏勉為其難的看了一眼肖寒同學今晚的戰利品——訂單截圖，也不知道這玩意兒到底是怎麽想的，關上燈，睡覺。
上了工地，肖寒同學才發現早睡的真正意義，活動了一下筋骨，打著哈欠在出租屋裏換了工作服，白色打底配深藍色工裝外套，褲子成套的，鞋子是統一安排的。
肖寒同學從來不走尋常路，外套得挽成中袖，露出傷疤也無所謂的那種，褲腳必須得卷上去，露腳踝，肖寒的腳踝很好看，工作服外套隻拉一半，脖子上是從蘇夏那兒拿過來的鎖骨鏈，李文君嚴重懷疑這玩意兒tm是來上工還是來選秀，扶著額頭一陣叫苦不迭。
“肖寒，把褲子放下去，等會兒要劃到鋼筋上怎麽辦，你這做事風風火火的，讓人不放心啊。”李文君把塑膠袋遞給肖寒，裏麵是一隻麵窩，還熱乎，肖寒三兩口吃完以後隨手把塑膠袋扔進垃圾桶，朝李文君擺擺手就往水泥車那兒跑，風風火火確實不假。
“小孩，把那袋水泥扛給我。”大虎招唿肖寒扛水泥，出於開玩笑，挑了比較重的讓肖寒扛，這讓肖寒同學屬實有點上頭，明擺著一殘疾人士站在麵前，還讓扛水泥袋，肖寒一臉黑線，大虎在旁邊看著笑彎了腰，難道就是想看肖寒同學不知所措，這什麽人啊。
肖寒忍著脾氣蹲下身，伸長手臂勾住水泥，一使勁夾在腋下，力量不對稱一下栽在沙土地上。
“哎，我操，這tm什麽情況？”撐著地麵站起身，賭氣踹了水泥袋一腳，往施工範圍外走了。
“喲，還有脾氣？”老馮攔住肖寒，把他往水泥那邊推，“叫你過來不是看你臉色的，懂？”
“老馮，大虎，別欺負他。”李文君停下手裏的活，嗬斥了一句，又對肖寒說:“小孩，你用這個把剛到的磚拿過來，不知道為什麽車停那兒動不了了。”
肖寒推開老馮，自顧自幹李文君安排的活，這種搬運的活兒應該是工地最輕鬆的活了。
“那邊那個，下來一起排水埋管子。”深坑裏小何探出了上半身，怪嚇人的。
“行，馬上來。”肖寒放下最後幾塊磚和工具，三下兩下跨過“障礙物”，跳進埋管的坑裏，落地姿勢好看到不行。
“把水管放地上去，抽水機打開。”小何接過另一個人遞來的工具，看都不看肖寒一眼，“會不會弄，別給我幫倒忙。”
肖寒也沒有看他，更不會理他，硬碰硬？誰怕誰啊？
“哎哎哎，底下的當心，吊車要過來了。”地上大虎招唿著吊車往這邊來把鋼筋吊到高層，地下的人聽聲音離的很近都往裏躲了躲。
當然，除了肖寒還在原地堅守崗位。
這一忙又是一上午一中午，其他人都在吃午飯，留肖寒一個人還在大太陽下忙活，雖說是一些零零散散的瑣事，也做的很認真，沒有馬虎。
“小孩，來吃飯，放那兒下午繼續。”李文君以為肖寒還在賭氣，走到肖寒旁邊一隻手從後麵框住他的上半身，“還生氣呢？”
“沒…沒生氣，我看這差一點就弄好了，想著下午省事兒，剛老馮叔說一點有材料運過來，我去接他們送進來。”肖寒鑽出李文君的手臂，揚揚手往門口跑了，喉嚨有點疼，聲音聽上去啞啞的。
“哎，我去點數，你沒有單子。”李文君撐著手杖追不上肖寒的長腿，跟在後麵屬實是費力。
好在送材料的人遲了十分鍾，剛剛好能和李文君當麵清點數量。
“小孩，做事不要過於衝動，迴去吃飯，休息一個小時，下午把這些送到後麵去。”
“行，我就喝點水，天兒太熱不想吃飯。”肖寒抹了一把額頭滲出來的汗，隨手擦在褲縫的地方。
出租屋裏大虎老馮小何他們狼吞虎咽，爭取能睡滿一個小時，肖寒抓起塑料杯，倒了半杯涼開水灌了一大口，看到還剩一盒涼麵，手也沒洗拆開筷子就吃，三兩下嗦完，抽了幾張紙巾擦擦嘴，解開安全帽跟洗過頭發似得，身上汗涔涔的跟洗過澡似得，鞋也沒脫就往鋼板床上一躺，要蘇夏鐵定得崩潰，這地兒一分鍾也待不了。
雖然大家睡著以後安靜了不少，空氣裏汗味和脫鞋以後散的味屬實是一言難盡，加上各種奇怪的難以言喻的聲音。
舊樓偶爾會鬧一次停電，蘇夏坐在書桌前，手裏拿著筆唰唰唰的寫著，風吹著挺舒服，吹著書頁嘩嘩嘩的翻了幾頁，站起身關窗戶，台燈突然就熄滅了，還傳來一陣陣電流聲，蘇夏愣了一下，朝窗外望去，樓底下有人檢修電纜，沒一會兒就聽見有工作人員拿著喇叭通知居民樓停水停電的消息，情急之下，蘇夏瞥了一眼亮著的手機，抓著一看，電量不足5％，心裏一陣絞痛，也不為別的，就是聯係不上肖寒了。
這tm也是夠戲劇性，充電寶被肖寒同學拿走了，這會兒不知道在哪裏浪，眼睜睜看著手機黑屏，一下午過得如臨深淵，物理題寫錯了好幾道，腦子裏一團亂，蘇夏放下筆，頭往後一仰，深唿吸了幾次緩解疲勞。
樓底下叫罵聲連成一片，操著一口濃厚的方言，一聽就是樓下那幾個和事佬，每逢停水停電這種如臨大敵的事情，那幾個老頭就會聚在一起討論，大多是職業檢修工啊之類的話，反正說來說去就這麽幾句。
停電停水這種情況這片已經習以為常，蘇夏倒也聽不見，也不會像以前一樣覺得心煩意亂，盯著手機，像是多看一眼就能開機重啟似得。
此刻肖寒同學在慢悠悠的往地鐵站走，換了上工前穿的那套製服，特意噴了香水掩蓋出租屋裏的氣味，這要是被李文君知道了，該多嫌棄這玩意兒。
地鐵上人還挺多，肖寒看了一眼旁邊的男人，依稀聽到他說什麽停電停水之類的話，差點要和電話那頭的人吵一架，肖寒也沒有多在意，要真吵起來，這停水停電也是不可控因素啊，沒必要置氣，水電也聽不見。
“哎，小點聲兒，我操，這有沒有公德心啊，一車子的人當自己家啊。”肖寒不耐煩的戴上耳機，看那人也是著急心切，手一抖，手機整個屏幕朝下摔地上，還tm被人踩了一腳。
“哎哎哎，不好意思啊小孩，這沒看見，我操，我要下車了。”中年男子風風火火的給肖寒留下一句話以後就匆忙下車了，肖寒看著一臉懵逼。
“這.....操，這是雪上加霜啊。”肖寒給蘇夏發了幾條微信。
蘇夏哪裏收得到信息，抓著手機披上襯衫就往樓底下衝，兩個人不知道擦肩而過了幾次，肖寒夾著煙在大排檔門口晃悠，蘇夏穿著拖鞋在上次夜跑的那條路上找物業借充電器，路人跟看傻缺一樣，蘇夏彎著腰撐著腿大口大口喘著氣，是完全放棄了，背後起了一身的汗，衣服貼在皮膚上，風一吹整個人一哆嗦。
“哎，這小孩怎麽迴事，站這兒幹嘛，趕緊走，別礙事。”是剛剛撞肖寒的男人，推了蘇夏一把，又火急火燎的走了，這tm神經病啊，蘇夏被推的一愣，往前一踉蹌，差點撞前麵燈柱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