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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慕雲鐸和敬郡王雙方針鋒相對之時,群臣身影中有一人悄悄地逃離了月華台,那人便是施權。近些日子以來,成為奚太後身邊新晉紅人的他本是人人追捧眼熱,卻不想這一夜之間,他就變成了境地尷尬之人。


    施權跑到宮門口,迴頭望了望月華台的方向,雖然已經看不見,卻仿佛依稀能夠聽到月華台的喧雜聲。


    “還好,我早給自己留下了一條後路。”


    施權鑽進了一輛馬車之內,伴隨著馬蹄車輪聲消失在了宮門外的漆黑中。


    卻說月華台這頭,已近深夜卻仍是燈火通明,慕雲鐸微微挑眉,別有深意地問道:“叔公,你真的確定,慕忱在西境?”


    “千真萬確,三個月本王親自送他出城出行,這還能有假?”敬郡王覺得這慕雲鐸根本是在無中生有。


    “看來,叔公對自己這個兒子還真是不甚了解呢。”


    “你這是何意?”敬郡王被慕雲鐸一句句莫名其妙的話弄得十分惱火,“世子有話直說便是,何必在此故弄玄虛!”


    “慕忱身為西營朗將,因貪酒誤了軍情要事,後怕承擔責任便將罪責拖賴給旁人,自己私跑迴泫音城,這些,你都不知道嗎?”


    “怎麽可能,忱兒那孩子斷不會這般胡鬧沒有分寸,怎會因醉酒誤事,何況私自出營可是軍中大忌,你不要信口胡謅!”


    “我是不是信口胡謅?嗬……”慕雲鐸輕蔑地冷笑一聲,對身後擺了擺手,高唿道:“把人帶上來!”


    很快,便有人被帶了上來,眾人紛紛好奇地看著這被帶上來的人,隻是那人低低的埋著頭並看不真切究竟是誰。


    慕雲鐸睨了一眼身前這瑟瑟縮縮的身影說道:“你且好生看看,這是誰,再來分辨我究竟是不是信口胡謅!”


    敬郡王見那身形,心中已是一顫,別人看不出來,但作為親爹他自是能看出來的,可他抱著最後的僥幸心理想著或許隻是相似之人呢?於是他湊上前去,遲疑著扯過那人亮出麵容,定睛一看這不是自己拿兒子慕忱又是誰?


    “忱兒,你……你果真迴了泫音城!”敬郡王幾乎是倒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看著兒子。


    “父王,父王救我啊父王……”


    事到如今,敬郡王隻能硬著頭皮,上前扶起兒子道:“忱兒你別怕,你是不是有軍令在身,或者,是不是有人要害你?”


    “父王,我……”慕忱又低下了頭。


    “忱兒,你若有什麽難言之隱一定要說出來,為父才能救你啊!”


    對於敬郡王這番明目張膽的刻意“引導”,慕雲漪冷眼旁觀,而慕雲鐸則上前一步低下頭對慕忱說:“是啊,你親口對你父王說說,你究竟做了什麽好事?”


    “父王,那一晚我原本隻想小酌幾杯,不想竟是喝多了,耽誤了第二日軍中要事……”


    “什麽?你這不成器的東西,竟真做出這般荒謬之事!”敬郡王隻覺得渾身的血全部用上了心頭,自己這好兒子真是在滿宮之人麵前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記耳光。


    慕雲鐸居高臨下地看著敬郡王,悠悠道:“你的好兒子在軍中做下的好事,可不止這一件呢。”


    “我兒向來不是個糊塗的,此次犯下罪過定然是無心之失,任何罪罰我郡王府自會擔著,但還請世子不要誹謗我兒!”


    “無心之失?嗬,慕忱在西境軍營三月,將朝廷撥的軍餉糧藥利用職務之便,以次充好,將銀錢中飽私囊,這也是無心之失?!”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嘩然一片,若說酒醉誤事還能稍稍從輕發落,可若是私吞糧餉這便是不折不扣的死罪了。


    “你胡說,忱兒絕不會犯下這般大逆不道之罪!”


    “是與不是,反正他已親口招認,你若仍是不信,親口問他便知。”


    “忱兒,告訴為父,果真嗎?”


    “父王,是兒子一時糊塗,一時糊塗啊……”


    “你……你這逆子……”敬郡王羞憤不已,指著兒子的右手不住的顫抖。


    周圍一時間炸開了鍋,紛紛鄙夷地看著慕忱,竊竊私語。


    “身為皇室後裔,這敬郡王世子不僅不以身作則、為西穹之利益著想,這與蛀蟲何異?”


    “幸好安和公主和順親王世子迴來了,否則你我豈非要擁護這等不成器之人繼位為皇?”


    ……


    敬郡王束手無策,隻得看向孫言求助。


    而此刻的孫言本就因為突然現身的慕雲鐸頭疼,豈料自己選擇的“傀儡”竟這般不爭氣,若順利登臨帝位,什麽樣的權力榮華沒有?卻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中飽私囊、染指軍餉,真真是鼠目寸光,看樣子,這對父子是不中用了……


    既是棄子,孫言又怎還會理會他們,嫌惡的向旁邊挪了一步。


    敬郡王見孫言顯然不欲出手相助,本想拖他一同下水,向眾人揭發孫言私與自己的“交易”,但就在話要出口之時,他意識到魚死網破確實不難,可那樣的話,自己整個敬郡王府就都完了,除卻慕忱,自己還有兩子一女呢……


    於是他橫了心,朝著慕雲漪姐弟跪拜道:“是罪臣教子無方,請安和公主降旨責罰,罪臣願與這逆子一同受罰。”


    如此這般,起碼能讓部分人覺得敬郡王雖家門不幸,但他本人到底是深明大義的,便不再指摘整個敬郡王府了。


    然而慕忱卻覺得整個世界都崩塌了,他本以為進宮來到父親身邊便可獲救,沒想到結果是這樣,他撲到父親的腿上大叫:“父親,為什麽……”


    敬郡王抓著慕忱的手臂,接著佯裝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道:“兒啊,你犯下這等不可饒恕之大罪,加之你身為王室後裔明知故犯更是罪加一等,如今誰都救不成你了。”敬郡王邊說著,手上還暗自用力捏了捏兒子,示意他切莫再掙紮亂說。


    那慕忱雖說無德無能,卻也知道此刻自己隻能“認命”了,於是鬆開了手頹唐地跪坐在地上。


    “慕忱,你還有何話要說?”


    “全是我一人所為,與我父親和敬郡王府沒有半點幹係,求公主和世子處置我一人便是,繞過敬郡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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