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軟軟做好晚餐,端到桌上。


    段辭讓薑軟軟坐他左側,薑軟軟溫聲拒絕。


    段辭眼眸閃過悲痛,語氣聽不出情緒:“軟軟,我承認我對你有了情感上的變化,但你也別覺得我知道心髒移植的事後就能改變什麽,乖乖坐過來。”


    薑軟軟沒有去看他,聽語氣就知道,段辭還是那個段辭。她起身走到他左側坐下,男人伸手摟著她腰間。


    而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段辭摟著她腰間的手臂微微顫抖。


    四肢百骸無一不冷,隻有他自己知道,這句話說出來時,他拚盡全力抗爭才沒讓臉上浮現悲痛。


    如果隻有這樣薑軟軟才會乖乖聽話。


    如果隻有這樣,薑軟軟才會因為“恐懼”而願意觸碰他,那麽就這樣下去吧!


    “軟軟,以後用餐期間都要坐我旁邊,下次自己主動一點兒。”


    說完,段辭開始吃東西,嘴裏依舊苦澀得厲害,依舊嚐不出什麽味道。


    吃完,收拾好後,薑軟軟又忙了好一會兒工作才去休息。


    段辭牽著她進入次臥,與她躺在同一張床上,摟著她睡。


    薑軟軟的頭無意間貼近他的胸膛,段辭的心髒下意識地抽搐了一下,隨即沉痛開口:“軟軟,轉過身去。”


    薑軟軟乖巧地側身背對著他,段辭隻得從身後抱住她。


    他不願薑軟軟再有任何傾聽他心跳聲的動作,因為那代表著,她在自己的懷裏想著另一個男人,想著那個已經死去多年的男人。


    一滴眼淚從眼角流出,劃過鼻根進入另一隻眼睛再滴落到枕頭上,沒有伴隨任何的聲音,隻有內心的疼痛在無聲地滋長。


    薑軟軟一點兒都不喜歡他。


    是他太自以為是,以為她曾愛過自己。


    幾經生死,不過一場空。


    翌日清晨。


    薑軟軟睜開眼的時候,段辭已經不見蹤影,想必是已經起了。


    她下床整理被子的時候,在枕頭上發現了一滴類似於眼淚的血滴。


    薑軟軟愕然想起,段辭知道心髒移植後流出的眼淚是就是血淚,這滴血難道是他的眼淚?


    快速轉身出了房門,一邊下樓一邊撥打段辭的電話,手機鈴聲在一樓客廳響起,她下樓,看見了從洗漱間出來的男人。


    “段辭,你沒事吧?”


    男人應她:“我沒事,你怎麽不多睡一會兒?還有……怎麽突然這樣問?”


    薑軟軟懸起的心稍微安了一些,眉目也得到舒展:“我,我看見枕頭上有一滴血,我以為你出事了。”


    段辭唇角微微揚起,眼中難得的帶著幾分笑意衝過去抱住了她,在她唇上蜻蜓點水地落下一吻:“軟軟,你還是在乎我的,我不信你心裏一點都沒有我。”


    薑軟軟會擔心他,是不是說明她對自己其實並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樣淡漠?是不是說明……


    懷中的女人與他眼神交匯,她的眸中沒有了剛才的擔憂,又恢複了一貫的淡漠。


    “段辭,你別誤會,我隻是怕你出了什麽事。”


    簡短的一句話,將他剛剛升起的喜悅打入至穀底。


    段辭淺淺地笑意凝固在臉上直至消失,他怎麽忘了,他體內的心髒是另一個男人的。


    薑軟軟會擔心他,隻是怕他死了,這顆心也會消失吧?亦如第一次去度蜜月時,他潔癖發作的那次,她第一次為他掉眼淚,說著求他不要死的那些話,也僅僅隻是因為這顆心吧!


    段辭鬆開了她,捂著疼痛的心髒轉身出了門。


    痛,太痛了!


    他不願薑軟軟看見他此刻狼狽的表情,她對他沒有愛,所以哪怕她什麽都不做,什麽都不說,也能讓他一次又一次的陷入深淵,在深淵的邊緣狂亂掙紮。


    因為就連他段辭拿來愛薑軟軟的這顆心都是那個男人的,就連為她心痛都無法用自己的心髒。


    這種感覺著實不好受。


    段辭離開後,薑軟軟站在原地沒有動,這段時間她的心裏也並不好受。


    就像一個做了壞事的人無法得到安寧那般。


    七年前嫁給段辭的時候,她太固執,從未想過有一天段辭會愛上自己,所以七年前除了愧疚之外別無其它。


    可是現在,那個一向孤傲的男人,他的痛苦肉眼可見!


    現在的心境早已不是愧疚,而是明顯清楚的感知到,自己正在把一個有血有肉的人硬生生地拖進了黑暗的世界。


    她真的,真的沒想過段辭會愛上自己,這是她從未預料過的,段辭雖然不是什麽好人,可她從未想過要把他拖進深淵。


    可是,從七年前開始,從她選擇走這條路開始,那個男人就已經失去了選擇光明的資格。


    薑軟軟的內心被一股強大的不明情緒盤繞著,讓她無法尋找到一點兒安寧。


    中午時分。


    薑軟軟坐在辦公室裏,秘書走了進來說付先生來找她。


    她微微抬眸,付厭止?


    找她做什麽?是有關於畫個圈的事?還是其它?


    “嗯,請他進來吧。”


    秘書點了頭走了出去。


    沒多久,付厭止就走了進來,男人再看薑軟軟的眼神時,眸中多了一絲不明意味。


    她望著付厭止,保持著一貫的客套和疏離:“付先生,不知你突然來找我,是因何事?”


    付厭止放在她臉上的目光不曾移開過,他想看看麵前這張美麗的麵孔下隱藏著的是怎樣的一顆心。


    “軟軟……我都知道了。”


    她不明所以,“知道?什麽?”


    “自然是,該知道的都知道了,比如……段辭心髒移植的事。”


    “噢!”


    她臉色平靜,沒什麽多餘的情緒。


    “你就不好奇我是怎麽知道的?”付厭止問。


    “不好奇。”這件事現在已經不是秘密了,所以無所謂他如何得知。


    付厭止眸光暗沉。


    這件事他是昨天才知道的。


    因為‘畫個圈’的那個大學生———赫百裏。做出了一款深受年輕人喜愛的遊戲app。為畫個圈迎來了新的局麵,也給pg帶來了不錯的利益。


    想到薑軟軟對畫個圈過度的重視,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去調查了創立此公司的人。


    查到了祁野,而奇怪的地方就在於,祁野和這個赫百裏長得過分相似。


    所以他調查了畫個圈和薑軟軟之間的聯係,才一路查到了關於薑軟軟和祁野曾經的種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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