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s市,平靜如水,卻又仿佛隨時隱藏著小小的旋渦,隨時會掀起驚濤駭浪,淹沒不可預知的一切。


    雪兒還在感懷著自己的身世,她想起了少女時期的自己,好不容易混到高中畢業,沒有考上大學,後母開恩,把她送進了女子職業高中。


    其實讓她讀女子職高的目的,就是希望她畢業後能迅速找份工作,而且學習的專業是酒店管理業,這種地方,憑雪兒的條件,釣個金龜婿絕對不成問題。


    隻是,她這朵似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小花,過早地就已經被蒼蠅叮過了。當她如同從夢中驚醒一般開始醒事後,迴想起那個男人對她做的一切,她終於明白,自己的童貞已經在不知情的狀況下,消逝無蹤。


    雖然並不曾向任何人提起,可這事依然如頑石般壓在她心裏,如夢魘般令她不敢迴首。偶爾想起,雪兒都會有對男人的厭惡感和覺得自己不純潔的自卑感交替存在。


    職高還沒畢業時,她的美貌引來了又一匹狼的窺視,這匹狼對她存了誌在必得之心。


    這個人麵獸心的家夥,是一個從國外來投資的華僑,無意中在酒店看到了來實習的雪兒,被她白裏透紅自然健康的容顏,婷婷玉立凹凸有致的曲線打動,驚為天人。


    富商的需求,自然有溜須拍馬的手下負責處理,沒有幾天,雪兒的資料就已經呈放在富商的大班桌上。


    當然,隨之而來的,是針對雪兒量身打造的一整套泡妞計劃,每天富商隻需按著這計劃行事。


    雪兒以及她家裏人哪經過這種陣仗,特別是她後媽,過夠了窮日子,連肥皂牙膏都要算計著買的人,一番金錢的攻勢,就已經把她拿下了。


    後媽的倒戈直接引致了雪兒家裏人的態度的轉變,為了錢,他們差不多是連嚇帶逼地,生生把雪兒送入了狼吻。


    說是狼吻,主要是在於,這個富商的某些功能嚴重退化,可卻又色心不減,用其他的方法來折騰女人,手段極為變態。


    雪兒差不多可以算得上是被家裏人賣了,不管她如何反對和抗爭,到最後也隻能屈服,被動成為玩物。


    她陪了富商三年,在富商遍布各地的玩物中,雪兒是最乖巧也是最能受氣的,所以,她也是收獲最多的。


    後來富商一病不起,癱瘓在床,名下的產業都被太子爺接手,雪兒才帶著這幾年攢下來的私房錢,還有富商給她買的車和房子,迴複自由的身份。


    隻不過,這三年被包養的日子,忍受了富商種種不堪入目手段殘忍的虐待後,雪兒發現,自己對男人再無一絲興趣。


    不管這個男人長相氣質如何,在雪兒眼裏,他們都隻是如同蠟像、機器一般,沒有生命也沒有溫度。


    普通人尚且如此,更不用說那些看到她美貌和金錢並重才別有用心奮勇向她撲來的登徒子。


    當她發現自己對女人的興趣越來越大時,當她看到外表出眾性格溫婉的女子,內心升起想征服她們的欲望後,雪兒才知道,自己徹底變了。


    和阿紫開了酒吧以後,也經常遇到她中意的菜,可惜那些菜都徒有外表,很少有能讓她願意一品再品的。


    直到靜子出現,仿佛千年的等待就為了這一個女子,仿佛幾生幾世就注定的糾纏,雪兒的心再也不能平靜。


    如果說之前遇到的那些人,算得上是雪兒的劫難,可靜子,更像是雪兒的劫數。劫難好過,劫數難逃。


    她付出了一切,隻要她有,隻要靜子要,從雪兒的心到她的身體,從雪兒的靈魂到她的生命,為了靜子,她寧願拱手送上。


    本以為,現世安好,波瀾不驚,有愛相伴,紅塵輕度。誰知道,半路竟然殺出一個程咬金。那個陳晨,他算哪棵蔥哪盤菜,竟然輕易就搶走了靜子。


    看著靜子對陳晨的執迷不悟,對他的情愫怒放,雪兒的心都碎了。她哭過,鬧過,求過,勸過,可是嬌蠻任性的靜子根本就不聽她的。


    沒辦法,雪兒衝到醫學院,準備去找陳晨的晦氣,可才見到陳晨,話還沒說上半句,就被聞訊趕來的靜子把雪兒拉走了。


    弄得陳晨還莫名其妙的,不知道雪兒是何方神聖,雖然他問過靜子,卻被靜子含含糊糊地騙過。


    為了這事,靜子竟然宣布與雪兒斷絕關係,同時還告訴阿紫,以後為了防止陳晨知道她的過往,她將會與昔日的同好,保持一定距離,少接觸為妙。


    表麵上雪兒低三下四地向靜子告饒,取得了她的諒解,其實上,她對陳晨恨得不是一般兩般,她把所有的錯都算在了陳晨頭上。


    沒有人能從她手裏搶走心愛的東西,從小到大,縱然是父親找了後媽迴來,對這個介入她家庭,隔阻了她父母的女人。雪兒真的發起火來,後媽也得退讓幾分。


    為了一支當時學生中並不多見的神奇懸筆,雪兒曾經揮拳打斷過同班女同學的鼻梁,隻為那個女生說雪兒的東西是從她那裏偷來的。


    現在,竟然有一個男人,一個從來被雪兒輕看和無視的臭男人,不知道耍了什麽手段就搶走了自己心愛的女人。


    如果讓他順了意,那雪兒以後還混什麽?連心愛的女人都守不住,眼睜睜地看著被他奪去?


    不,不,不,絕對不行……騎驢看唱本,咱走著瞧。看你陳晨的愛情能不能就這樣發展下去,看我雪兒能用什麽和你對抗。


    哼,最毒不過婦人心,不管我內心深處多麽願意自己是一個男人,可表麵上我還是女人。不要輕視女人,尤其是一個因為愛而失去理智的女人。


    當你合上你深情的雙眼,從此再看不到清晨升起的太陽,再看不到靜子如花的笑顏;當你低下你驕傲的頭顱,俯身接受那來自地獄的問候,被死神吻上你冰涼的額頭……


    “哈哈哈哈……”想到得意處的雪兒突然暴發出一陣駭人的狂笑,把正在與她對酒當歌的靜子嚇了一大跳。


    可是當靜子看清雪兒臉上的表情竟是如此的猙獰和恐怖後,她的心更是莫名地悸動起來,連忙問道:“雪兒,你怎麽了?”


    聽到靜子關切的問候,雪兒收斂起自己如野馬脫韁般的心思,麵向靜子甜甜地笑了。“靜子,再沒人能分開我們了,以後,我們永遠不分離。”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麽會這麽說,靜子還是乖乖地應了一聲,同時舉起了酒杯,與雪兒碰了碰杯後喝下。


    包房裏的氣氛好極了,絲絲柔情夾雜在彼此的話語中送來遞去,連靜子都暫時忘記了失卻陳晨的傷痛,放任自己與雪兒眉來眼去,你濃我濃起來。


    也許是長久以來令自己擔憂的障礙被除去,也許是太久沒有與靜子這樣單獨共對,向來酒量驚人的雪兒竟然有了些許醉意。


    她突然很認真地問了靜子一句:“親愛的,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會不會原諒我?”


    乍聽之下,靜子並沒有在意這句話,以為是雪兒隨口說的,所以她表情淡然地迴答:“會。”


    聽到她的答案,雪兒如釋重負地出了一口氣,好像放下了一塊心頭大石般,再不多話,繼續喝起了酒。


    也許是無法釋然心底的那絲悸動,再加上越想麻痹自己反而越清醒,靜子一杯接一杯地喝著,卻無論如何找不到喝醉的感覺。


    看著雪兒表現出來的醉態,靜子想起了以前很多次,都是自己喝醉了雪兒在照顧,她突然想,正好今天可以反過來照顧雪兒一次。


    讓她也嚐嚐被愛人嗬護和疼愛的滋味好了,靜子望著雪兒滿布紅暈的臉龐,有些愛憐地想著。


    從今天以後,這世間便隻有她與我同進共退,日升月落,攜手相伴,望斷紅塵無歸路。也許這一切真是命運的安排,既然陳晨離去,我隻能認命。


    正在靜子胡思亂想的時候,雪兒終於不勝酒力,半閉了眼,緊緊地拉著她的手,喃喃地說了起來。


    “靜子,我醉了……今天我好高興……


    “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寶貝。從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被你深深吸引了……”


    靜子一邊應答著雪兒,一邊騰出了一隻手來收拾她和雪兒的東西。雪兒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自己的心裏話。


    “靜子,我的女王,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我愛你有多深!……


    “你知道嗎?當你選擇了陳晨的時候,我的心都碎了……”


    聽到雪兒提到陳晨的名字,靜子身體突然僵硬了,被雪兒握住的手也顫動了一下。


    也許是感受到她的異樣,雪兒把她往自己身邊拉了兩下,又一次述說起來:“看著你跟陳晨手挽著手,出雙入對的身影,我的心呐,像被毒蛇噬咬……


    “那時我就在想,要是那家夥突然死掉了就好了;再不然,他就失蹤……


    “總之,他最好消失在你的世界之外,永遠不要迴來……


    雪兒的話刺痛了靜子,她想掙脫雪兒拉著的手,卻被雪兒拉得更緊了。就當她在說酒話吧,說完了就算了,靜子在心裏安慰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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