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演了,你骨子裏是什麽模樣,老夫看得一清二楚。」


    想起表妹通身的氣度與規矩,他忍不住一歎再歎,幸好鄭家還有個以笙,否則表妹該有多憋屈?


    「好,不演了,我直接讓五子,如果師父輸了,就麻煩你上我家提親,行不?」她記得的,蘇木說過,提親這種事要讓男方來做。


    啥?他直接,這丫頭比他更直接,可是……讓五子?會不會太藐視人?「行,就這麽定了。」


    師父一盤棋局就把他給賣掉?好端端的一個人竟成了人家的賭注,蘇木無奈又想笑,卻不反對兩人的賭注。


    如果是她,他願意陪她護她、照顧她一輩子,願意寵溺她、縱容她一生一世,不管她是柔柔或以芳。


    以芳緊了緊拳頭,收拾起平日的隨意,卯足勁和蘇葉對弈,她手法激烈,步步進逼,像狂風掃落葉似的,企圖把他的棋子殺個片甲不留。


    「年輕人,悠著點,這麽衝動會害死自己。」


    「別擔心,我在棋局的掌握度上衝動比深思熟慮更好一點。」


    因為她不假思索、突破傳統的下法,常讓對手亂了腳步,再加上飛快的落子速度,會帶給對手很大的壓力,因此不過短短一個時辰,她已經把蘇葉逼到角落,苟延殘喘。


    這時,後院的門又被敲得砰砰作響。


    蘇木打開門,夥計苦著臉道:「東家,那個驕蠻女又來了。」


    燕瑀受傷的事到底是隱瞞過去了,京中沒人談論這件事,不過從那之後,玉珍公主倒是經常出現在蘇氏醫館裏,吵吵嚷嚷的非要蘇木出來見她。


    身為公主,許是因為她的母妃受寵,也可能是她外祖勢大,因此她這個公主當得無比恣意,虧以芳還是鄭國公府的唯一女兒,出入若非喬裝打扮,就得有哥哥弟弟相伴,無法像玉珍公主那般肆意而為。


    蘇木被玉珍公主弄得一個頭兩個大,但人家是公主,他又能奈她何?


    以芳對他充滿同情,卻也提醒,「玉珍公主性格特殊,你不能和她逆著來,否則她寧可玉石俱焚,也不會讓你好過。」


    聞言,蘇木低眉淺笑,想玉石俱焚?玉珍公主還沒這等本事,但是擔心她一個腦殼發熱,直接求皇帝賜婚,到時就無從挽迴了。


    蘇木這會兒滿心盼望以芳能快點把棋局給贏了,免得皇帝亂點鴛鴛譜。


    「我去前麵看看,很快就迴來。」蘇木同以芳說道。


    很快?才怪,玉珍公主的花癡沒發夠,哪肯輕易放過他,想到情敵,以芳滿身不爽,拿起兩枚棋子對蘇葉說:「你應該會下在這裏,那我會下在這裏,你下這裏,我下這裏,然後你就沒救了,得尋人上我家提親。」


    蘇葉不滿。「誰說我會照你指的下?」


    「你別無選擇呀,好吧好吧,那你慢慢想,反正我接下來的兩步棋是這個,我待會兒再迴來,看看你有沒有破解方法。」丟下話,她飛快追著蘇木背影跑去。


    蘇木躲進診間,讓病人進來看診,他假裝忙碌,可玉珍公主還是追進來了,若不是有病人在場,說不定她會整個人貼上來。


    「我幫你磨墨。」她提起墨條,可她哪做過伺候人的活兒,墨條剛提起就滑入硯池,激起墨花,咻地!蘇木衣袖染上點點墨黑。「啊……怎麽辦?我不是故意的,我幫你擦……」


    這麽柔、這麽軟、這麽嬌甜的嗓音?站在診間外的以芳肌膚上迅速冒出一片雞皮疙瘩,認識玉珍公主十幾年,怎麽都想不到,真驕蠻、假高尚的玉珍公主會有這等表現,萬花樓的姑娘都得甘拜下風。


    同夥計交代兩聲後,以芳進入診間,就見玉珍公主拿起帕子要往蘇木身上撲,幸好哥哥是練過的,一提腳、一旋身,蘇木迅速轉到病人身後,躲開她的糾纏。


    「蘇哥哥生氣了嗎?人家不是故意的。」


    「公主幾時到的,正想問問您,二皇子的傷勢怎麽了?」「方公子」上前搭話。


    「你不要胡說八道,二皇兄幾時受傷了?他好得很,還打算帶我去狩獵呢!」


    玉珍公主急著反駁,她的表現讓蘇木、以芳下意識對視一眼。


    都睜眼說瞎話了?為啥瞞得這麽緊?燕瑀那人再嬌氣不過,一分疼都得搞出五分事,哪迴生個小病,不鬧騰得皇後人仰馬翻不罷休,這麽會鬧騰的人,為什麽把受傷之事藏得這麽緊。


    以芳連忙改口。「是我記錯了。不知道這幾天二皇子去哪兒了,蘇大夫進宮幾迴都沒碰到他。」


    「二皇兄最近可忙著呢,他想進禮部當差,得經常到禮部侍郎家中請益。」


    「哪位侍郎?」


    難得地,蘇木同她搭上話,惹得玉珍公主又羞又喜。「我不懂得朝堂上的事,怎知道是誰,不過聽說那位侍郎好像姓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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