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漸漸消失,墓地開始籠罩在一層陰沉的霧氣中。


    濕氣彌漫的空氣讓穿著大衣的人感到沉重,仿佛身體也隨著寒氣逐漸變冷。


    偶爾傳來遠處孤寂鳥鳴的聲音,除此之外,墓地裏隻有兩雙腳步聲在枯萎的草地上迴響。


    直到兩人站在一座墓碑前時,腳步聲才戛然而止。


    “哎,夕陽下的墓地裏,咱倆這麽兩個大活人,真是讓人不寒而栗,無論是地點還是人選都十分讓人毛骨悚然,帕德弗特!”


    雖然這話聽起來毫無意義,卻是一種極不相稱的開朗聲音。


    小天狼星瞪了身邊的朋友一眼。


    “別說了,萊姆斯。”小天狼星迴答,“我也一點都不覺得有趣。”


    “你是說不覺得有趣,實際上你是害怕了吧?你一直是個怕鬼的人。”


    “我才不怕!”


    小天狼星對著萊姆斯的笑容露出煩躁的表情,抗議道。


    雖然魔法師見慣了鬼魂和怪物,死者本身並不特別嚇人,但這次他們準備做的事,可就不同了。


    要不是為了“哈利”,對小天狼星來說,那是個如同神諭般的絕對理由,他絕不會主動去做這些事。


    小天狼星和萊姆斯選在一個無人時段來到墓地,隻有一個目的——確認巴蒂·克勞奇·jr是否真的死了。


    如果墓中有屍體,那就沒問題了,但那樣一來,哈利曾說見過的“死去的克勞奇·jr”便成了謊言。


    如果屍體不在,那麽哈利所見的那個,的確是克勞奇·jr,他或許用了某種手段,假死逃脫了阿茲卡班,再次以食死徒的身份,重新為伏地魔效力。


    這會帶來不少麻煩,因此盡管他們不想看到腐爛的屍體或是白骨,還是希望克勞奇之子能安靜地待在墓裏,雖然不希望哈利被認為是個撒謊者——小天狼星的內心頗為複雜。


    “對了,小天狼星,如果萬一被發現了,你準備好說什麽借口了嗎?”


    “我帶了身份證明,所以應該不會馬上被通報,我不認為會被發現,所以別說這種話。說出真實的原因也不會有人相信,反而沒用。‘墓地使用合規性調查’或是‘根據鬼魂的投訴,進行埋葬調查’怎麽樣?最快的辦法就是給墓地守衛點點好處,給一加隆就行了。”


    “一加隆?那就你出吧。”


    “……喂,萊姆斯。”


    “好了,在天黑之前,趕緊搞定。”


    萊姆斯輕鬆地說著,像是去野餐一樣,完全忽視了小天狼星的抗議,他從外套口袋裏拿出魔杖。


    即使是挖墳,魔法師也不需要用鏟子。


    很快,墓碑被移開,下麵的泥土被清理掉,棺材露了出來。


    雖然並未腐爛到能看到內部,但損壞和汙穢已經很明顯了。


    兩人交換了一個無言的眼神。


    “你來開嗎?”


    “不,最後還得你負責檢查。”


    萊姆斯和小天狼星相對無言,彼此默默地注視了對方幾秒鍾,隨即歎了口氣,幾乎是同時開口,萊姆斯先發話了。


    “的確,要是隻掘墓和打開棺材,我一個人能搞定,但如果什麽都不做,那我們來這裏幹嘛,小天狼星?”


    被這麽一問,小天狼星頓時啞口無言。原本隻是被請求調查克勞奇·jr的情況,卻主動跟著萊姆斯來檢查這座墓。


    他轉移目光,最終做出了決定,堅定地迴應了萊姆斯的目光。


    “……好吧,我來開。”


    小天狼星用漂浮咒將棺材提了出來,隨即用略顯猶豫的語氣念出開啟棺材的咒語。


    鏽跡斑斑的釘子自動鬆開,棺材蓋發出吱吱聲,緩緩地移動。


    如果有人看著這場景,或許會誤以為死者正在複生,試圖從內部打開棺材。萊姆斯暗自逃避現實,想到這點。


    如他所料,當棺材打開時,預想中的腐臭並沒有撲麵而來。


    看樣子,這個階段早已過去。萊姆斯點亮了魔杖的燈光,與小天狼星一起低頭望向棺材內。


    兩人幾乎同時吸了一口氣。


    “這是什麽……”


    “這是怎麽迴事……”


    看著這具屍骨,單憑這些無法判斷性別,連西裏斯和萊姆斯也沒有那麽深的知識。


    然而,很明顯,這具死者並不是巴蒂·克勞奇二世。


    因為,覆蓋在頭部的,雖然僅僅是些微腐化的肉和皮膚,但其長發依舊保持著生前的光澤。


    僅憑這一點,雖然可以推測他在被囚禁至死前沒有剪過發,但其發色與西裏斯記憶中克勞奇·jr的發色完全不同。


    “我不認為這是克勞奇先生的兒子,你怎麽看,萊姆斯?”


    “我也同意,西裏斯,克勞奇·jr的頭發並不是這種深棕色,而且……這具屍體的體型也不對。”


    西裏斯麵色蒼白地喃喃道。


    “衣服也不合適,棺材也太大了,更像是把人放進了過大的棺材裏,還是棺材本身縮小了。”


    “我也有這種感覺,西裏斯,你說過克勞奇先生的兒子死於他父母探監後的那天,是嗎?”


    萊姆斯皺著眉,像是思考的樣子,用手指摸著唇邊的胡子。


    西裏斯點了點頭。


    “是的,他說他死於突發疾病,屍體很快被取走,葬在了這片墓地。”


    “那你知道現在克勞奇夫人怎麽樣了嗎?”


    “不知道。”


    幾乎是馬上,西裏斯搖了搖頭。


    “我加入魔法部是大規模逮捕之後的事,之後被調到國際交流部,克勞奇幾乎與人斷絕了所有聯係,所以沒人知道最近克勞奇家的事,聽說夫人得了重病,因兒子的死而無法外出,克勞奇曾經這麽說……”


    “你是說,克勞奇先生的兒子早已死去,而死的實際上是夫人?也就是說,這具屍體應該是克勞奇夫人……可能是這樣。”


    萊姆斯接過了西裏斯的推測說。


    這時西裏斯沒有反駁,因為他也正是這麽想的。


    “……看來,我們需要從克勞奇那裏得知更多詳細信息。”


    “今晚我會聯係斯內普,無論敵人是誰,我們的行動不能被發現,必須盡快確定下來。”


    ---


    同一時刻,斯內普正在自己的教授室內打開“活點地圖”。


    今天早上,斯內普在早餐時與其他教授們聊到了藥品庫裏發生的盜竊事件,話題也讓外來的客人們聽到了。


    雖然盜竊事件發生才不久,但如果罪犯一直變身成別人,使用的波利吉斯藥水也肯定不夠用。


    尤其是藥水效力僅持續一個小時的情況下,盜賊或許還會再來偷竊。


    “……為什麽會是他的名字?”


    斯內普盯著藥品庫周圍,疑惑地歪了歪頭。


    今天早些時候,克勞奇的名字本該出現在霍格沃茨外報告魔法部第二場比賽的過程中,然而,地圖上竟然顯現出了他的名字,而不是任何其他人的名字。


    斯內普立刻站起來,飛奔而出。


    當他趕到藥品庫時,看到那裏已經空無一人。


    急促地喘著氣,斯內普點亮了房間裏的燈,走向他所要檢查的貨架,開始核對瓶子裏的內容。


    果然,隻有波利吉斯藥水的原料被徹底拿走了。


    斯內普歎了口氣,摸了摸袍子,從中拿出前幾天用來采集指紋的粉末和化妝刷。


    通過對比,指紋結果確認盜竊的瓶子上的指紋並不是克勞奇的,而是另一個未知的人。


    就在這時,萊姆斯從墓地返迴,通過西裏斯的家中的火爐通信聯係了斯內普。


    西裏斯分享了他從克勞奇家族獲得的信息,以及墓地中的發現,再加上活點地圖上的名字和藥品庫的指紋,所有的線索指向了同一個結論。


    “現在所有的證據都連接起來了,斯內普,霍格沃茨裏的潛伏者是克勞奇先生的兒子,沒錯。”


    “但是,我們還不知道他到底變成了誰。畢竟在校內質問他太危險了,克勞奇先生明天早上會迴到霍格沃茨,他會陪學生們一起去霍格莫德,我們可以在那裏找到機會和他談談,不管是什麽情況,如果他幫忙協助了死敵脫獄,那他是逃不掉的,根據情況,我們可能還得聯係魔法部,進行告發,所以,布萊克也得來。”


    “嗯,沒問題,我們什麽時候去霍格莫德?”


    商量了五分鍾後,計劃就定了下來。第二天,克勞奇在霍格莫德徘徊時,斯內普找到了他,提出想要和他說幾句話,並引導他上了“三根掃帚”的二樓。


    事情本來進行得很順利。


    但克勞奇從一開始就表現得有些異樣,在發現自己被西裏斯埋伏時,他慌亂不已。


    當斯內普提到兒子死去的事時,克勞奇瞬間崩潰,開始狂亂地掙紮,根本無法進行對話。


    試圖將他按住的兩人終於決定用昏迷咒將他暫時製伏,這時他們已經完全筋疲力盡。


    看著癱倒在地的克勞奇,西裏斯忍不住嘟囔道:


    “到底怎麽迴事?他是吃了什麽奇怪的藥嗎?”


    斯內普檢查了一下克勞奇的瞳孔,摸了摸他的脈搏,臉色凝重地看著西裏斯。


    “從身體狀況來看,應該沒有什麽生理異常,可能是中了某種精神幹擾的魔法,看來他承受不住了。”


    “精神控製的魔法……如果是死食者在背後操控,應該就是服從咒語。”


    “這也能解釋克勞奇先生操控兒子逃脫的情況。”


    “但是……現在這種狀態,要想從他口中得到什麽,幾乎是不可能了,我們該怎麽辦,斯內普?”


    “現在我們能做的也隻有將克勞奇先生送去聖曼戈醫院治療,無論是證言還是逮捕,等他恢複了才行。”


    “該死!這麽久了居然沒有進展!”


    西裏斯憤怒地踢了椅子一腳。


    斯內普雖然心情相同,但考慮到如果他表示同感,西裏斯可能會因此更生氣,最終什麽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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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利·波特與火焰杯(下)》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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