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斯年趕緊迴了一個,“阿霆,是有什麽事嗎?”


    商霆道,“我看到了關於你的新聞,你和伊桃在一起?”


    秦斯年微頓,“怎麽,你是聯係不上小妤了?”


    “嗯。”商霆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任何的情緒,“之前和她吵了一架,小孩兒任性,離家出走了,想問問伊桃能不能聯係上她。”


    秦斯年沒有對商霆隱瞞,直接說,“小桃和小妤能聯係的上,兩人還在我麵前開過視頻,小妤在高鐵上,說是去旅行,原來是離家出走嗎?”


    “旅行?”商霆又默了默,“秦哥,你現在在哪裏,我去見見你和伊桃。”


    “抱歉阿霆。”秦斯年抬頭望著穿過樹梢的夕陽,嘴裏雖然在說抱歉,但表情忽而明媚了些許。


    “剛才沒接到你的電話,就是我在送小桃轉院的路上,她現在和阿讓在一起了,他們兩個也發生了不少事,估計今天是不方便,這樣吧,明天早點,你和我一起過來看看她,你和她再聊聊。”


    “秦哥……”


    商霆又稱唿一聲後,再次沉默了片刻,才說,“您和小妤說話了嗎?”


    “嗯,打了個招唿,她說信號不好,就掛斷了。”


    “她一個人?”


    “應該是一個人,有看到她身邊的座位都是空著的。”話到此,秦斯年皺起眉頭,“從沒見你和小妤吵過架,這次怎麽了?”


    “沒什麽,把她給慣壞了。”商霆的語調裏依舊沒有任何波瀾,“對了,怎麽想起喝酒了?”


    “最近事兒多,思緒有些亂,想放空放空。”


    秦斯年也說的風輕雲淡,聽不出任何有煩惱的意思。


    商霆說,“好,那晚上我陪你喝。”


    ……


    伊桃已經順利到了裴讓所住的病房。


    她來之前,裴讓讓醫護在自己的病床旁邊加了一張床,兩張床挨的很近。


    現在逸馨醫院所有的婦科專家都來了,看之前醫院發來的手術記錄,又要再次幫伊桃檢查身體。


    裴讓還強撐著沒有坐輪椅選擇站著。


    此時他遠遠的站在醫護之外,悄聲問一位護士,“不就是一個小手術嗎,她怎麽看起來這麽嚴重?”


    護士解釋道,“對比剖腹產的話,肯定是個小手術了,傷口不會切那麽長……”


    護士還張開手給比劃了下,裴讓立馬倒吸了口涼氣。


    看護士比劃的那距離,得有十幾厘米。


    護士繼續說,“這個手術的傷口沒有多大,但是術後的疼痛不亞於剖腹產手術,所以現在她的傷口一定還很疼。”


    裴讓的表情雖然沒什麽變化,但他抄在口袋裏的雙手卻暗暗捏了一把冰涼的汗。


    喉結蠕動,裴讓又問,“那她什麽時候能好?”


    他是想問,她什麽時候就能不疼了。


    護士意會錯了,以為他是問她這個子宮內膜異位症什麽時候能好。


    便說,“裴總,其實這個子宮內膜異位症就是做了手術也很難完全治愈,它是和我們女性的經期有關係的。夫人現在做了手術,隻能說是盆腔環境變好了,之後容易懷孕,但如果不好好保養,還是不行的。”


    “夫人年輕,不算多嚴重,隻需要做手術拿掉病灶就好,如果嚴重的話,就得連子宮都一起拿掉了。”


    “子宮拿掉……”


    拿走身體裏的一個器官,那身體還能好嗎。


    他是在想這個。


    護士深深看了他一眼,又開口說:“您別擔心,夫人不會出現這種問題的,而且手術後的半年到一年內是最佳懷孕時機,再過兩三個月,裴總和夫人其實完全可以在咱們醫院做試管,現在我們用於治療這個內異的方法就是孕激素,懷孕期間,準媽媽體內的孕激素會很高,就能將內異的囊腫給壓下去。”


    “很多病患懷孕生子以後短時間內都不會複發,到時候夫人如果自然分娩,那在一年後兩年後,還可以繼續生子。”


    這話裏話外,讓人聽來,好像對於伊桃的未來,生孩子就是她最重要的事情。


    也不怪護士這樣想。


    裴讓是這家醫院的老板,是上市公司的董事,是豪門的繼承人。


    而豪門的富家子弟,要麽不會那麽早結婚,如果結婚了,肯定是得“早生貴子”的。


    以及,豪門子弟哪個娶的老婆不優秀,但也僅有鳳毛麟角的女性在婚後生子後活出了自己,而大多,似乎都沒了自己的名字,全部被稱唿為“某太太”。


    伊桃現在做這個手術,就是會讓一些人覺得,是裴讓今年想要孩子了,所以她就得做了這個手術,趕緊懷孕。


    可這一番話,卻讓裴讓的臉色都變白了一分。


    懷孕這個詞,在現在他還是不能以平常心來聽。


    他還是會控製不住的去想到四年前的種種,沾著鮮血的畫麵。


    突然胸口又覺得窒息,他又用力吞咽了下,想去外麵透透氣。


    就這時,空氣裏傳來一位醫生的話:“手術做的很好。”


    裴讓一頓,下意識順著聲音去看,見伊桃的上衣下擺掀開了一些,露出了她的小腹。


    之前還平坦光滑的小腹現在,在肚臍周圍包括著肚臍,貼著三個大的白色創口貼,而右邊靠近腰的部位,是用白色的醫用膠帶,貼著一塊兒紗布。


    白皙的肚皮上,除了這些蓋著傷口的紗布、創口貼以外,還有黃色的藥水。


    他眸光猛震時,醫生又說,“是還沒換藥嗎?”


    伊桃的聲音傳來:“嗯,之前醫院的醫生說,三天後再換藥。”


    醫生,“我們給你換一下吧,順便看看傷口。”


    “好。”


    不等裴讓反應,一位護士就先把紗布給拿掉了,之前市醫院給伊桃縫合傷口並沒用美容線,黑色的線如蜈蚣一般落在伊桃本來很好看的小腹上,這一幕對裴讓的衝擊太大。


    他的瞳仁緊縮成一點,內心上湧控製不住的恐懼和快要把他淹沒的內疚。


    他不敢再看下去,腳步踉蹌走去了病房之外。


    此時他的胸腔裏開始發疼,他背部弓起,靠在牆壁上,閉上了眼睛。


    他試圖讓自己放空,恢複平靜,可腦海裏卻不可自控的出現了很多過往的畫麵。


    “我不想再跑了……”


    還青澀帶著嬰兒肥的女人,臉上失去了所有的血色,靠坐在車座椅上,透過後視鏡與開車的他對上了視線,“阿讓,我真的疼的要命,你相信我和蕭易,我們真的沒有,你讓我就在一家醫院待著吧……”


    副駕駛上,蕭易那雙眼睛紅的不亞於他,甚至因眼型微垂看起來比他更要深情,“你讓桃桃住院吧,流產不是吃壞肚子!”


    “不。”他當時滿腦子都是自己的委屈,強的像九頭牛都拉不迴。


    自己在外累死累活的,為了給伊桃一個未來,脫離裴家辛苦創業,而自己認定一生的妻子卻和兄弟有了孩子。


    他必須要他們證明沒有背叛他才罷休。


    “之前醫生也說了,就是留在醫院也得等,我這幾百萬的車,比病床舒服,繼續去下一家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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