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不到,也看不到!


    這句話就如同刀子,刀刀捅入了秋子墨的心窩,痛的他幾乎站立不穩,若不是忘川扶了一把,他非摔地上不可。


    “無法溝通,怎麽完成合魂?”孟獲唇有些抖,天池中一起出生入死,那麽多年的師兄妹情分,都不是假的。他看向冥神,“你向來和魂魄打交道,一定還有辦法的!”


    赤焰更瘋狂,“你不是有許多神骼嗎?讓她的魂魄附在上麵!”雖然沒有血肉會難看點兒。


    無數眼刀子飛向冥神,砍的他心裏是七零八碎,“她不迴,我們就逼她迴!”說罷,強行聚合起了相思的魂,忘川和菊芳見狀,也有樣學樣,強行聚合魄。


    凡人三魂七魄,相思卻比常人難搞的多。四魂和八魄在一眾狂人的反抗下顯得勢單力孤,隨著時間的推移,兩個魂融合了,三個魄也融合了。


    總算見到了成效。


    又是幾個時辰過去了,冥神幾乎耗盡了全部修為這才將相思的四魂合一。那邊,忘川也累趴下了,菊芳將最後一魄打入了魄靈之中。


    魂和魄依舊分列兩邊,“接下來怎麽辦?”赤焰沒好臉色給冥神,冥神也一樣,看見他就想扁他一頓。


    眼瞅著這兩位就要掐起來了,無數天地靈氣受到招引環繞在它們頭頂,繪成了一條彩色的靈河,美的如夢如幻。與此同時,六道中源源不斷的靈流匯成了一條小河,緩緩流入那花苞之中。


    “魂魄合一!”瘟神知道,此刻冥神指望不上了,隻能自己上。柔和的光芒打到了魂和魄上,他調動了自己所有的修為。半個時辰後,在眾人不安和期盼的目光中,強行將魂魄合二為一。


    “我在哪裏?”魂魄合在一起的刹那,終於有了反應。那張小臉上滿是迷茫,她記得,她死了啊!她揉著還有些混沌的小腦袋,望著麵前的一群怪人,聲音飄渺,仿若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的聲音,“我怎麽了?”


    “我的相思!”秋子墨熱淚盈眶,這是失而複得的歡喜。


    看著魂和魄搖搖晃晃,一會兒分一會兒合,這冥神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奈何自己的修為那是一絲一毫都調動不了了。


    瞧著孟獲和忘川一個修魔幫不上忙,一個修為耗的差不多了,死人一般趴在地上。秋子墨恨不能分身去幫忙,可自己這裏要引導靈流,稍微不慎那相思的本體就完了。


    關鍵時刻,伊可和藍榮打出了兩道靈流,一左一右的幫著瘟神一起將魂魄牢牢的鎖在了一起。


    “去!”隨著他一聲大嗬,三人又加了幾分靈力,這魂魄被逼入了花苞之中。


    七彩靈光再次從花苞內綻放,淡淡的蓮香飄遍了每一個角落。


    “成了……”冥神不知不覺濕了臉龐,他仿佛看到了曾經的她,正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失去了才覺得珍貴無比,他現在什麽都不想要,隻想要她活!


    有了冥神這話,這些昔日的仇敵一時間癱倒一片,終於可以放心休息了。殺了一日,又耗費了一夜修為,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了!


    人界。


    一身紅衣似火的美人行走在一片碧綠的草原上,遮著半張臉,腰間掛著一把紅色的鞭子,她走到幾座墳墓前,抬手一鞭子抽飛了其中一座,用鞭子掀開了棺材蓋板。裏麵空蕩蕩的,隻擺放著一個落滿灰塵的黑木盒子,鞭稍一卷黑木盒子落到了懷裏。隨著纖纖玉手打開盒蓋,一顆閃著七彩光芒的透明珠子赫然出現在眼前,霎時風起雲湧、雷聲陣陣,因為這股力量本不該存在於人界。


    她第一次露出了真心的笑容來,拉下了一直遮蓋著身子的鬥篷,享受著陽光的溫暖,身體隨之化作了點點流光,裹挾著這顆珠子飛向冥界。


    “三眼神族的奪天造化珠!”活的久就是見多識廣,冥神沒想到這東西竟然還在世間。


    “我把命還給你了!”一個幽幽的女聲響起。


    那花苞仿佛有了靈識一般,她在問:“為什麽?”


    “你是芸芸眾生中唯一慈悲待我的人。”那日在妖族,她放了她一條生路,沒有向她索要任何東西,這是千年來從沒有過的。所有幫過她的人要麽圖她人害她命,要麽就是把她當成了棋子、工具。


    所有人都沉默了,這就是人間!有繁花似錦,山川如畫,也有魑魅魍魎,為禍鄉鄰。人可以善良到螞蟻都不忍心踩死一隻,也可以邪惡到視人命為草芥。


    這奪天造化珠飛入了那朵花苞,片刻的功夫,花苞就大了一圈兒,並且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在不斷長大,看的眾人喜不自勝。


    “這奪天造化珠是什麽東西?”忘川踹了冥神一腳。


    冥神難得沒有發作,將他大卸八塊兒,還很有耐性的告訴他,“三眼神族的聖物,據說其上蘊藏了無盡的生命之力。”


    “你為了一顆珠子滅了人家一族的人,到最後屁都沒得到,人家可是心甘情願的將寶物給了那黃毛丫頭!”逮到機會,瘟神不忘狠狠地損一把冥神。


    “本神要的東西,他們不給,滅族純屬自找!”冥神說的渾不在意,絲毫不為自己的強盜行為感到羞恥。


    “無恥!”赤焰給了他一個十分中肯的評價,當然冥神也不會受著,直接還了迴去,“下流!”


    瞧著這兩位互罵,瘟神樂的直拍大腿,“好好好,再接著罵,省的大家躺在這裏無聊!”


    此話一出,那兩位不吱聲了。


    這次是真的累狠了,一群平日裏見麵就是你死我活的仇敵稀裏糊塗睡在山上,一睡就是一日一夜。


    冥神醒來時發現周圍的人都不見了,花苞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新任的十位輔臣,那最胖的上來就踢了他一腳,“趕緊滾起來,許多生魂沒有入六道輪迴,我等的差事,也等著冥神示下呢!”豪橫豪橫的,不是巨鹿是誰。


    “這六道輪迴初定,守衛都安排下去了,你看看行不行,不行給個話!”冰心扔給他一張名冊。


    最絕的是雍皇,“你那生死薄隻掌生死,凡人功過難評,應加強刑罰才是!”直接管到他頭上去了,“我們這些執法者更要以身作則,對是不對?”說罷,扔給他幾張紙,紙上密密麻麻的記錄著罪罰等級。


    幾個風家的男人立刻響應,那目光猶如實質的刀子,看的冥神後脊發寒。他此刻才意識到,他即將迎來的是怎樣的日子……


    時間仿佛長了翅膀,轉眼間十年歲月匆匆過,什麽也沒有留下。


    自從他們由冥界歸來,秋華殿就多了一個鵝卵石堆砌而成的蓮池。一朵碩大的花苞靜靜的躺在蓮池之中,秋子墨總是對著花苞出神,經常在那裏一坐就是一天。


    這期間,赤焰來過幾趟,沒了忘川和孟獲坐鎮,伊可又是一個好說話的,也就沒人攔他了。


    兩個男人都拿對方當空氣,想看好戲的弟子們本以為他們會拚個你死我活的,看了兩次,發覺自己在看兩個木頭樁子也就歇了心思。


    “蓬萊不是妖皇該來的地方,妖皇還是迴妖界的好!”洛子殤飄然落在秋華殿,赤焰一迴頭見他那萬年不化的冰塊兒臉上多了絲柔和,唇畔溢出一抹諷笑,“哦?孤倒不知哪裏是孤去不得的!”


    他迴頭瞥了一眼秋子墨,氣死人償命的打量著他們,“怎麽,二位這還真把神諭執行到底了?”


    神諭!


    聽到這兩個字秋子墨的心就如同被人撕扯一般的疼,那個傻丫頭做的這叫什麽事兒?


    “你……”一說起這個洛子殤的麵子霎時就掛不住了,又不知道如何反駁才好,握緊了拳頭直接掄了過去。


    秋子墨看著他們在自己的地盤上上下翻飛,打的不可開交,沒有幫忙的意思,反而下了逐客令,“秋華殿廟小,二位還是移步別處切磋的好。”他如今最關心的是相思何時能從蓮池中重生而出,不是他們誰能殺死誰。他眼睜睜的看著她在自己麵前消失了一次,這次隻想寸步不離的守著她,不想被任何人打擾。


    不巧的很,這不速之客一個比一個沒皮沒臉。


    “呦,妖皇的修為精進了!”湊熱鬧的又來了一位,正是冥神。


    洛子殤落敗,在人家地盤上,赤焰不好傷人,優雅的落了地,淺笑安然,“冥神好雅興,今日怎麽有空出冥界了?”


    聽話聽音,他這麽一說誰還不明白怎麽迴事?


    冥神真恨不能現在就弄死他,可在蓬萊的地盤上,還真有些棘手。


    “聽說您那十殿閻王能幹的很,您可真有福氣!”赤焰就喜歡看他跳腳的模樣,也知道他不敢殺了自己。畢竟,他現在也是一界之主。他一死,兩界開戰可就不好玩兒了。


    不殺他不代表不能整他,冥神眸底現出一抹狠戾,口中默念了一遍咒語,霎時間妖皇隻覺得渾身的骨頭仿若繩索一般勒的他喘不過氣,“你留有後手!”看著他痛的腳步虛浮,如破燈籠一般飄來蕩去,冥神心中痛快,滿臉掛著得意的笑。


    秋子墨和洛子殤互視一眼,都從對方眼底看到了震驚之色。這位冥神的心機之深,真是讓人膽寒。


    “你……什麽時候……做的手腳?”妖皇臉色越發的蒼白,渾身疼的冒汗,瀕死的恐懼爬上了心頭。他恨呐,恨自己大意了,竟然稀裏糊塗上了那孫子的當。如今之計,隻能拖延時間,若是僥幸能將那抹靈識抹殺掉他就再無後顧之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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