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著丈夫出軌找小三的幾位太太,也被從房間裏請了出來,互相攙扶著往外走。


    她們肯定是沒有嫌疑的。


    她們有不在場證據,死者被殺的時候,她們正在糾纏白嘉月。


    現在她們當然知道自己糾纏錯人了,不過一個個精疲力盡的,又驚又嚇,也無心去查證白嘉月的身份了。她們現在隻想早點離開,哪怕就是真的狐狸精站在麵前,也沒力氣追究了。


    狐狸精終究是個人,不可能化作一團清風消失。今天且饒過她,明天再來抓人也來得及。


    不過百樂門鬧出了人命,明天能不能開張還不好說。


    她們路過了放著頭顱的房間,大部分夫人都側著臉,害怕的很,腳步匆匆,隻想趕緊走。


    可偏偏有那麽一個膽子大的。


    雖然也沒有大到湊上去看熱鬧的份上,但是,好奇的看了一眼。


    正好,沈淮站在門口和並不是說話,化妝室裏的燈已經換了個燈泡接好了,亮堂的很。


    死者的頭顱,正麵對著大門,在房間深處。


    大波浪長發擼了起來,露出一張正臉。


    雖然不是特別清楚,但恍恍惚惚也能看見一點。


    那人看了一眼,突然停下腳步,然後使勁兒一拽前麵的人。


    她挽著的,正是湛夫人。


    湛夫人本來膽子就小,看見死人,還是沒腦袋那麽恐怖的屍體,嚇得就腿軟腳軟,已經在房間裏吐了兩迴了,全身無力。被她這麽一拽,差一點摔倒。


    “看,快看。”


    她忍不住道:“蓉蓉,你快看她的口紅。”


    蓉蓉就是湛夫人的名字,她叫肖蓉蓉,不過自從嫁了人之後,除了家人和閨中好友,她在其他人口中,就隻是湛夫人了。


    湛夫人本來是萬萬也不敢看的,但是被朋友一拽,也隻好看了一眼。


    這一看,又嚇得半死。


    但這一句話,也被站在門口的沈淮和白嘉月聽見了。


    沈淮連忙叫住她們。


    “夫人慢走。”沈淮走了過去。


    湛夫人幾人都站住了。


    她們現在也迴過神來了。


    雖然不知道沈淮到底是什麽人,但能在這裏一本正經的查案子,周韻也給他麵子,願意聽他安排,肯定不是班裏麵的服務生。


    沈淮第一時間遞上名片。


    “我是巡捕房探長沈淮。”沈淮道:“幾位夫人,你們認識這個死者嗎?”


    有了身體,有了腦袋,雖然不在一個地方,但死者總算是一整個死者了。


    湛夫人連連搖頭。


    “不認識,我不認識她。”


    “那這位夫人呢?”


    沈淮看向挽著湛夫人胳膊的人:“剛才你看見死者頭顱,好像有什麽想說的。你認識她嗎?”


    “我不認識。”那人道:“但是,我認識她的口紅。”


    “口紅?”


    白嘉月看過去,隻見死者的嘴唇上,抹著鮮豔的紅色,紅色裏,還有點發紫。


    濃妝豔抹的,甚至像是中了毒。


    “對,這個口紅。”湛夫人十分不情願,但是知道自己在巡捕房麵前,一定要把事情說清楚,不說清楚更麻煩,所以硬著頭皮解釋了一下。


    “這支口紅,我先生送了一支給我。”


    原來是這樣,白嘉月有點失望。


    口紅這東西,除非是什麽私人定製,不然再大的牌子,再貴的價格,海城裏用得起的人也是多的。很難根據一支口紅,就鎖定一個人。


    可湛夫人接著說:“他送給我一隻,可我卻在他衣服口袋裏,發現了兩隻的票子。”


    “啊?”


    湛夫人有點不好意思道:“所以我懷疑他在外麵有人了,這段日子,他又總往這裏跑,我才帶著姐妹來抓奸的。”


    湛夫人這其實也是順帶著跟白嘉月解釋一下,今天的這一場誤會。


    白嘉月有點好奇:“你都不認識她,怎麽抓呢?”


    顯然是不認識,要不的話,也不至於盯上了自己。


    湛夫人道:“雖然不認識,但我想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若真有這個人,她肯定認識我。看見我,肯定要心虛的。”


    白嘉月陷入不心虛,隻鬱悶。而且她剛才拔槍那利落勁兒,可不是個能得罪的人。


    “對不住啊,小姐。”湛夫人說:“我剛才看見你穿著服務生的衣服,卻戴著這麽好的首飾,還以為你是我先生的……外麵養的女人呢。所以衝動了一點。”


    白嘉月大度擺了擺手。


    雖然覺得這事情很扯,但確實隻是一場誤會。


    沈淮及時道:“湛夫人,麻煩你給你先生打個電話,讓他來認一下人。我需要知道,死者到底是不是他的紅顏知己。”


    雖然同樣的口紅,海城絕對不止兩個人用,但今天湛夫人來抓奸,便碰見了用同樣口紅的人,就有點巧合了。


    “好,好,我這就給他打電話去。”


    湛夫人挺積極的。


    這下可以名正言順的找狐狸精了。


    要是死的這個,就是自己丈夫的狐狸精,那更好。一勞永逸了。


    對以家庭作為一生經營目標的夫人太太們,那些年輕貌美的女人,就是一生之敵。人人唾棄,人人得而誅之。


    湛夫人去一旁打電話了,白嘉月看著那顆腦袋,沉吟道:“如果婁雯華真的是湛夫人要找的狐狸精的話,那她的死,會不會是爭風吃醋,買兇殺人?”


    沈淮沉默了一下。


    不是沒有可能,但現在線索太少,還不好說。


    鮑俊遠家住的遠,沒那麽快到,莊越澤就住在巡捕房,今天夜校沒課,就跟著一起來了。


    他母親的病已經穩定了,妹妹在醫院照顧,便消了假照常上班。


    莊越澤知道自己能有這一份穩定的工作是很不容易的,十分珍惜。幹活兒積極主動,一點兒也不偷懶。


    除了在夜宵和有案子的時候,他都在鮑法醫的法醫室幫忙,這幾個月下來,倒是收獲頗豐。


    白嘉月看見莊越澤帶著鮑法醫的工具箱過來,便道:“小莊,你天天跟著鮑法醫後麵,學的怎麽樣了?你看看這屍體,能看出點什麽嗎?”


    在法醫來之前,屍體還維持原樣靠在牆角。頭顱也還擺在桌子上,沒讓任何人動。


    莊越澤有點忐忑,但還是走了過去,學著鮑法醫的樣子穿戴好帽子手套,仔細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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