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捕房的其他人,沈淮都能安排。去出差,那是點到你,你就要去,當然家裏有事兒的,可以商量。


    比如莊越澤,莊越澤的母親還在醫院,這幾天就算再忙,沈淮也給他放了假,讓他安心照顧,不必來上班。


    但白嘉月能不能出差,他說了可不算。


    沈淮想了想:“我倒是沒有問題,不過你哥同意嗎?”


    海城是邢子墨的地盤,顯然他是要把妹妹放在眼皮底下的,這樣無論有什麽事情,都要辦。要是去了外地,又是去查案,誰敢保證一點危險都沒有。


    白嘉月又不是巡捕房的探員,讓一個法律顧問跟著出差查案,這也說不過去。


    但白嘉月說:“沒問題的,我給我哥打電話。”


    說打就打。


    當下,白嘉月就打電話給邢子墨,說自己要出差。


    邢子墨被出差兩個字驚了一下。


    這才上幾天班,海城都沒轉熟悉了,就要出差。


    “是呀,我要去一趟貴南。”白嘉月說:“那個受害者,叫羊蘊藉的,他這些年都在貴南做生意,知根知底的人估計都在那邊,所以沈探長想去一樣,打聽一下情況,我也想去。”


    “貴南……”


    說近不近,說遠,也不算太遠。


    “行不行呀。”白嘉月在哥哥麵前嗲的很:“我還沒去過貴南呢,我想去玩一下。”


    “行行行。”邢子墨無奈道:“不過沈探長是去查案的,你跟著去,要是幫不上忙,也不能幫倒忙啊。”


    白嘉月興高采烈一口答應:“好。”


    邢子墨又道:“讓朗嘉譽跟著你,再把……哎,你等一下。”


    邢子墨迴頭問身邊的人。


    “我記得,從西是貴南那邊的人吧?”


    從西,也是邢子墨一個手下,白嘉月都是見過的,很彪悍結實的一個小夥子。迴想一下,是有點貴南那邊的口音。


    “是。”朗嘉譽就在身邊:“他老家是貴南一個郊縣的,十五歲來的海城討生活,家裏有爹娘還有哥哥,每年還會寄一些錢迴去,說是等爹娘年紀大了,想把他們都接來海城。”


    邢子墨身邊的人,朗嘉譽心裏都有一本賬。就算是跟在身邊多年的,也要對他們的底細了如指掌才行。


    “嗯,你把他叫來。”邢子墨吩咐了一句,繼續對電話裏說:“讓從西也跟著你去,貴南是他老家,多少熟悉一點。”


    “好的。”


    別說兩個,就是四個,白嘉月也來者不拒。


    人多好幹活兒,都是勞動力。


    沈淮也挺高興的。


    拋開個人因素不說,巡捕房一個月二十個大洋請白嘉月,也是十分劃算的。


    請一個送一個不說,關鍵時刻,白嘉月能為巡捕房辦的事情,那可不是二十個大洋能辦到的。


    邢子墨都同意了,沈淮就沒什麽說的了。


    當下,沈淮帶著喬鵬鯤和薊達,白嘉月帶著朗嘉譽和從西,也不耽擱,立刻出發。


    讓白嘉月糾結了一下的,是坐火車,還是自己開車。


    坐火車舒服,速度也快。


    開車雖然累,但是到了地方之後,比較方便。


    就算再有錢,也不至於到一個地方,就立刻去買個車吧?


    但是沈淮已經叫人去買火車票了。


    下午上車,天黑換乘,在車上一夜一天,明天晚上八點,就能到貴南。


    第一趟車時間短,又是白天,就買的座位票,頭等車的位置,設備華麗,座位寬大,甚至地上還有地毯。


    朗嘉譽和從西,是跟著邢子墨出過門的,倒是很習慣。好東西和大場麵,他們都是見過不少的。


    但喬鵬鯤和薊達,就有點沒見過世麵的樣子了。


    火車坐過,但沒坐過頭等車。


    太貴。


    自費做不起,公費出差,報銷也不會報銷到這個檔次。


    “跟白小姐一起出差真好。”喬鵬鯤實事求是:“我們都是沾了白小姐的光啊,我這輩子都沒坐過這麽舒服的火車呢。”


    沈淮做好事不留名。


    其實是他出的錢好嗎?


    白嘉月跟著他出差,難道真能用巡捕房的出差標準嗎,那有一迴,就沒下迴了,下迴邢子墨是不會點頭了。


    白嘉月可以平易近人,但他不能拉低他的生活水準。


    邢子墨放妹妹出來上班,是打發時間的,不是來吃苦做牛馬的。


    到了晚上,轉了車,是四人一間的軟臥,定了兩個房間八張票。


    他們這一行,其實是很尷尬的。


    六個人,按理說兩間房足夠了,有八個床鋪呢。


    但是偏偏隻有白嘉月一個姑娘家。


    白天都醒著閑聊還行,晚上睡覺,可不能在一個房間。


    於是沈淮打算,要不就再開一個房間吧。火車上的床都是單人床,要是有孩子還能擠一擠,都是大小夥子,兩個抱在一起睡也不合適啊。


    不過朗嘉譽拒絕了。


    “不用。”朗嘉譽說:“沈探長,你們放心休息。我和從西輪流守夜,在外麵坐一會兒就行。”


    軟臥外麵,也有一排位置。


    火車這種地方畢竟魚龍混雜,就算是軟臥來往的人相對少一點,也未必沒有壞人。一個姑娘單獨在一個房間,又不會拳腳功夫,確實叫人不放心。


    朗嘉譽和從西跟著出來,說白了破案不破案的,不重要,


    夜很快深了,火車上漸漸安靜下來,大部分人都進了夢鄉。


    軟臥車廂裏,格外的安靜。


    白嘉月到了一個新環境,失眠了一會兒,慢慢也就睡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被悉悉索索的聲音吵醒。


    睜開眼睛,光透過窗簾照進來,已經依稀有些亮了,白嘉月抬手看了看表。


    五點。


    火車還在哐當哐當的前進,這個時間,大部分人都沒起床。


    悉悉索索的聲音更加清晰。


    白嘉月隨著聲音看過去,一瞬間毛骨悚然。


    一隻大耗子正站在桌子上,吃她昨天沒吃完,隨手放在桌上的半包餅幹。


    大耗子也察覺到了她,停下了吃東西的動作,竟然不跑,就這麽看著她。


    白嘉月一瞬間發出一聲驚叫,跳了起來往外跑去。


    這要是個人,她第一反應絕對是摸槍,但這是個大耗子,連掏槍都顧不上了。


    外麵的人在聽見房間裏一聲驚唿後,立刻就跳了起來。


    火車上臥鋪車廂的走廊是非常狹窄的,就一個人走路的空間,一張小椅子,人坐下,有人路過要收腿。


    所以外麵的人離房間的門隻有一步之隔。


    朗嘉譽焦急道:“大小姐,怎麽了?”


    沈淮已經準備踹門了。


    朗嘉譽話沒說完,沈淮還沒來得及抬腿,門打開了,白嘉月撲了出來。


    那是真頭發淩亂,衣衫不整,還好是秋天快冬天了,睡衣也挺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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