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白嘉月不領情。


    “不吃了,今天不餓。”白嘉月端了果盤,一邊挑挑揀揀吃水果,一邊在屋子裏晃蕩。


    沈淮還是把海鮮炒飯熱了。


    白嘉月不吃,就自己吃吧。


    而且吃東西這事情,有時候需要一個引子。


    現在不吃,未必一會兒就不吃。


    炒飯熱好,散發出叫人難以拒絕的香味,沈淮端了一大盤子飯放在桌上,又拿了碗。


    用勺子將盤子裏的飯,撥在碗裏吃。


    免得他吃著吃著,有些人後悔了。


    都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白嘉月這個年紀的小姑娘,胃口也是相當好的,不但能吃,而且隻吃不長肉,一點兒也不用擔心吃夜宵會胖的問題。


    果然,白嘉月吃了幾塊蘋果幾塊梨,本來還覺得挺香甜,但是炒飯的味道從餐廳飄了出來,突然就覺得不香了。


    她飄了過去。


    打算偷偷看一眼沈淮吃了多少,要是還有的多,她也跟著混一口,一兩口就行。


    到了餐廳一探頭,沈淮正好迴頭看她。


    兩個人都笑了。


    “想吃就去拿碗。”沈淮笑:“飯有很多,櫃子裏有果汁。”


    他特意用小碗分裝出來,盤子裏剩下的飯也是幹淨的。


    有種萬事俱備,再不吃就不禮貌的感覺。


    白嘉月立刻就放下了果盤,跑去拿碗拿筷子了。


    自己倒了杯果汁,又給沈淮倒了一杯,兩人就著一盤海鮮炒飯,幹了個杯。


    氣氛還怪浪漫的。


    突然,外麵傳來唿嘯風聲,沈淮起身走到窗邊看了看。


    “起風了,看樣子要下雨。”沈淮道:“天氣預報說晚上有雨,還挺準的。”


    海城有中央觀象台,二十四小時觀測氣象製度,用各地海關的電訊氣象觀測報告繪製天氣圖,製作天氣預報,每日兩次對外公布。


    但是,準的時候大家不太當迴事,不準的時候,大家就會罵,這破天氣預報從來不準!


    今天,天氣預報就說了,晚上有風有雨。


    風和雨如期而至,越來越大。


    白嘉月道:“我給小朗哥打個電話,讓他晚上別過來了。這麽大的雨,開車危險。”


    沈淮點了點頭。


    奈何莊家沒有電話,聯係不上……正想著,電話響了。


    沈淮接了電話,正是莊越澤的。


    “嗯嗯嗯,好,我知道了,不用擔心我們,你們自己注意……”


    沈淮臉色不太好,聽那邊說了什麽,又叮囑了幾句,掛了電話。


    白嘉月忙道:“怎麽了,怎麽了?”


    沈淮道:“莊越澤的母親又發病了,這會兒他和莊露都在醫院。醫生說有點危險,晚上怕是不能過來了,要在那裏守著。”


    白嘉月鬆了一口氣。


    然後又歎了一口氣。


    莊越澤母親的病,是早些年太過勞累攢下的,積勞成疾,上次醫生也說了,沒有什麽辦法根治,隻能是好好休養,加上聽天由命。


    如今莊越澤有了穩定工作,白嘉月也給莊露在邢子墨名下的一家公司裏,找了個穩當的活兒。


    雖然都不是什麽高薪,但不會太辛苦。兩人掙的錢隻要不揮霍,養母親綽綽有餘,又有時間可以照顧家裏。


    幾十年了,莊母終於可以享一享兒女的福了,隻可惜她的身體,還是不可避免的衰敗下去。


    “人總有這一天,也是無可奈何。”沈淮道:“好在現在兒女都有穩定的工作,莊嬸就算是不在了,也是安心的。”


    白嘉月點了點頭。


    “是這樣。”她突然道:“多虧了你,沈哥,你是個好人。”


    莊越澤一個小混混,要不是沈淮,進不了巡捕房。


    這好人卡發的太突然,沈淮愣了一下,禮尚往來。


    “你不是也給莊露安排了嗎,你也是個好人。”


    兩個好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中間隔著一盤海鮮炒飯。


    突然,燈泡滋啦兩聲,滅了。


    屋外,暴雨傾盆而下,狂風晃動著窗戶,框框直響。


    不止是餐廳的,外麵客廳的,所有的燈都滅了。


    電路出問題了。


    “啊呀。”


    猝不及防的黑暗,讓白嘉月驚唿了一聲。


    “別怕。”


    沈淮伸手,在黑暗中握住了白嘉月的手。


    “可能是電線出了問題,這房子時間長了,我也疏忽,沒讓人徹底檢查過。”沈淮說:“你在房間裏待著,我出去檢查一下。”


    可能是跳閘了,但是電表箱在外麵。


    “不行。”


    白嘉月立刻反手握住了沈淮的手。


    沈淮還以為她害怕。


    “有蠟燭。”沈淮道:“就在抽屜裏,我來拿蠟燭。”


    雖然外麵風很大,但是窗子門都關的嚴實,屋子裏是吹不進風來的。


    不過屋子裏實在是太暗了,外麵沒有月亮,一點兒光都沒有。


    屋子裏就更沒有了。


    沈淮本來想放開白嘉月的手起身去拿蠟燭,但也不知道怎麽想的是,手指動了動,卻沒有放手。


    而是摸索了一下,轉而握住她的手腕。


    “蠟燭在這邊。”


    沈淮說著,起了身,牽著白嘉月的手腕,也跟著他起了身。


    黑暗裏,誰也看不見誰的臉,但是白嘉月覺得自己的臉有點熱。


    她又不傻,這麽個年輕帥氣的上司天天在麵前晃。


    又是請吃飯,又是買衣服,又是陪出門的,怎麽能一點感覺都沒有。


    隻是白嘉月不差錢,所以不在乎沈淮日常送的東西,哪怕價格昂貴一些,也可以當做尋常禮物。


    你送來,我迴禮罷了。


    除了哥哥的錢,其他人的錢很難讓她心動。


    她不會覺得我吃你一頓大餐,收一份昂貴的化妝品,就是要對這件事情負責。


    對白嘉月來說,在海城最豪華的飯店吃一頓西餐,和在路邊攤買兩個燒餅,沒有什麽區別。


    但上次在三號碼頭,不知對方是敵是友,生死關頭,沈淮擋在她麵前,是讓她有些感動的。


    當然,白嘉月其實有點雙標了。


    那種情況,如果是朗嘉譽,如果是莊越澤,都會擋在她麵前。可偏偏這個人是沈淮。


    白嘉月手動了一下,小聲說:“你先放開我。”


    沈淮隻能順著力道放了手。


    “那你先別動。”沈淮道:“看不見,小心摔著了。”


    白嘉月應了一聲。


    沈淮住進這小洋房時間也不太長,又不是天天在廚房裏待著的,其實自己也不熟,但是白嘉月是客人,他是主人,不熟也得熟。


    隻好硬著頭皮開始找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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