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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大寶在守著,賀夫人不敢再亂動。那天及笄禮上打人的場景至今還深深地印在她的腦海裏呢!她擔心自己若是胡來,大寶當場就會將她給扔出去。當初,在沈家,大寶尚且敢如此,現在沈雅菲另立門戶,隻怕是更加猖狂了。


    賀夫人站在那裏,沒有人倒茶招唿她,也沒有人喊她坐下。賀夫人站累了,隻好自己往石桌邊上坐下。院子裏設施非常簡約,沒有什麽貴重的東西,花草也是原地新種的,是沒有特色的。在這郡主府裏裏,她進來那麽久了就隻見到院子裏的兩個丫鬟和門外的小廝,滿滿的窮酸氣。


    過了將近半個時辰了,沈雅菲還是沒有動靜,賀夫人想到自己還躺在床上的兒子,不由焦急起來。剛想要過去問的時候,隱約聽到了房間裏有喚人伺候的聲音。


    知語進去了,大寶端著水也進去了。大概又過了五刻鍾,才有人從房間裏出來。


    “賀夫人。”沈雅菲慢慢悠悠地走到石桌邊坐下。


    “沈······敏苡郡主!”賀夫人笑著叫道,“我來是······”


    沈雅菲抬手打斷她的話,對大寶說:“擺膳!賀夫人不好意思,我還沒用早膳,等我用完早膳再說。”


    “是。”知語和大寶斷斷續續地把東西端上了,一碗白粥,一小碟花生米,一小碟的野菜,一小碟酸菜,還有一小碟醬油。


    賀夫人嘴角抽動了幾下,忍住自己眼中的鄙視,保持微笑說:“郡主,其實我的事情並不耽誤郡主太多時間。我今日來是想要跟郡主要一個人的。”


    “嗯。”沈雅菲夾起一顆花生放進嘴巴細細地嚼著,半刻鍾左右才吞了下來,賀夫人此時快要抓狂了,沈雅菲才緩緩的說,“要人?賀夫人說笑了,你府上什麽樣的人沒有,怎麽會看上我這裏的人呢?還有,我這裏的人你全都見過了,我人手本來就不夠,要是還給你要走了,那我怎麽辦?”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跟郡主找一個人。之前小兒到你府上遇到了一個姓白的姑娘,我今天是來找她的,請問今天她在嗎?”賀夫人忙說,她怎麽覺得今天的沈雅菲身上有股強大的氣場,難道是自己當家作主更硬氣了?


    “哦,你是說白銀呀?”沈雅菲一臉你不早說的樣子。


    白銀?怎麽會有這麽俗氣的名字,賀夫人說:“是呀,她在嗎?”


    “嗯。”沈雅菲連喝了兩口粥,賀夫人聽她嗯了一聲,那就是說在咯,賀夫人喜上眉梢。


    “不在!”沈雅菲咽下粥後說。


    賀夫人臉色頓變,不在你嗯什麽,不在你停頓那麽久做什麽!賀夫人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比較平常,“那麽請問郡主知道她在哪裏嗎?”


    “不知道,她是我家丫鬟在街上無意間碰到的女大夫。她這些天原本是住在我家的,不過昨天她的老父親受了傷所以就迴去了,本郡主好像聽說過她家住城南方向。不知道賀夫人找白大夫所為何事?”沈雅菲也累了,懶得跟她拐彎麽角。


    “小兒身體出了點狀況,想請白大夫幫忙看一下。”賀夫人說。


    “這京城大夫可不少,為何非要白大夫,若是治不好,賀夫人可不要賴在本郡主頭上。”沈雅菲以驚奇的語氣說,“若是賀夫人非要找白大夫的話,不妨派人到城南找找看。”


    到城南去找,城南那麽多戶人家,怎麽找?賀夫人就要發怒的時候,沈雅菲又說了:“不過她過些天會過來給我複診的,若是她來了,我讓人到賀府通知你如何?”


    賀夫人餘光看到大寶龐大的體型,隻好訕訕地笑道:“那就麻煩郡主了。”說著就起身告退了


    “應該的,那本郡主就不送賀夫人了,賀夫人慢走。”沈雅菲這麽說著,身體連動都沒動。


    賀夫人連說不用。但是心裏卻將沈雅菲對她的怠慢暗暗記恨上了。


    賀夫人迴去後就讓人到城南去找人了,但是找來一整天都沒有找到,城南的人更是連聽到沒有聽過白銀這個人。最後賀府的人全都無望而歸。而賀聖仁看來一批又一批大夫,依舊還是同樣的結果,李大夫也還沒有迴來。


    又過了一天,沈雅菲就派人來說白姑娘現在在郡主府。賀府派人去接,半個時辰後,大寶跟著大銀就出現在了賀府門口。賀夫人在門口焦急地等待著,看到大銀就想上前給一巴掌,但是看到大寶出現在她視線裏的時候,她又乖乖地把手放下。


    “賀夫人。白大夫是我們請來給我家郡主看病的,郡主說白大夫是她的救命恩人,郡主讓我保證白大夫怎麽出去的就怎麽迴來。所以我就隻好跟著過來了。”大寶憨憨地摸著頭,笑道。


    賀夫人聽這話感覺有點別扭,怎麽聽起來像是擔心白大夫會在他們家出什麽意外一樣,她隻好嗬嗬陪笑,“郡主對人真好!”


    有大寶在,賀夫人也不敢對大銀輕舉妄動了,隻有用眼神狠狠地刮了大銀一眼。大銀溫婉地報以微笑,依舊是楚楚動人的樣子,難怪兒子會想對她行為不軌!


    “那是當然!”大寶十分讚同的點點頭,一副你很有眼光的樣子。


    賀夫人嘴角抖了抖,便在前麵給兩人引路。


    賀府的房間裏,賀聖仁像死魚一樣地躺著,身上紅腫的地方都開始腐爛了,發出來陣陣的酸臭味。


    “好臭啊!”大寶捏著鼻子,十分不識相地說。


    賀聖仁聽後,嘴巴發出來痛苦的嗚嗚聲,兩行清淚滑了下來。賀夫人怒瞪了大寶一眼,大寶無辜地眨著眼睛。


    “聖兒,你怎麽樣了?”賀夫人心疼地問,“你看,我已經把白姑娘請來了,你的病很快就會好了。”


    “嗚嗚。”賀聖仁見到大銀,目光兇狠狠地盯著她,恨不得能用目光將她給生吞了!


    大銀一咋一唿地尖叫起來:“賀公子?賀公子你怎麽會變成這樣的?”


    “那還不是因為你。就是因為你身上的那些蛇!你害得我兒子這樣,你要負責給他治好,要是治不好我不會放過你的!”賀夫人終於忍不住大叫了起來。


    眼看就要撲到大銀的前麵,大寶就擋在了她的前麵,賀夫人隻好往後退了幾步。


    大銀這時很無辜有很鄭重地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紅平時不會隨便咬人的。賀夫人你放心,我一定會將賀公子治好的。”


    誠懇,認真。賀夫人對她的態度很滿意,有點得寸進尺的說:“你要將那條害我兒子成這樣子的蛇交出來,我要生剝了它的皮。”


    大銀這時眼色一冷,很快又恢複無辜的樣子,抽泣著說:“賀夫人,不是小女子不願意把它交給你,可是它······它在前天咬完賀公子之後就死了。小女子想小紅肯定是內疚了吧,因為它當天晚上一直都沒有吃東西。第二天早晨,我醒來就發現它已經餓死了。”


    放屁!賀夫人差點就大罵出口,哪裏會有那麽巧,她剛想找它算賬,它就死了,還內疚死的,蛇怎麽會內疚!


    “賀夫人,還看不看賀公子了?”大寶涼涼的聲音從她的上方傳過來。


    “治,治,白姑娘麻煩你了。”賀夫人才想起現在最重要的是把兒子的病治好,其他的事情往後再說。往後兒子好了,她還怕治不了這個隻會迷惑男人的小妖精!


    大銀坐下來給賀聖仁探脈,一邊探一邊搖頭,“賀公子的病拖太久了,現在可沒那麽容易好了。”


    “那會怎麽樣?”賀夫人著急問


    “他身上的毒都是可以清幹淨,臉上的傷口也沒有什麽大礙。就是······”大銀掀開賀聖仁的衣衫看了一眼,歎息說,“就是他身上的傷疤怕是······怕是有點困難,也因為他撓傷不少傷口,現在這些傷口都開始發膿了,想要不留疤是有些困難的。”


    “毒能清幹淨就好!”賀夫人在確認賀聖仁性命無憂後,便放心了。在她看來男人身上有幾個傷疤,不礙事的。不過顯然她是想錯了,正常的傷疤不算什麽,但是經了大銀手的傷疤可就算得上“什麽”了!本來大銀也不想來這一出的,誰讓賀夫人要弄死她的小紅呢!


    “現在,我先開幾副藥給賀公子調理調理,你們按我的藥方給他服藥,服足一個月基本就能痊愈了。”大銀拿起下人遞來的筆墨,邊寫邊說,“不過,這服藥的一個月,千萬要注意,不能近女色!千萬要注意了!”


    大銀寫好藥方就要走,賀夫人把她攔下說:“你還不能走,是你害我兒子成這樣的,你要住在這裏,等我兒子身體完全好了,你才能走。”


    “賀夫人,我剛才說了白大夫是我們請來給我們郡主治病的,現在我們郡主身體還沒有好全,還需要白大夫給她醫治,白大夫可不能住你這裏。你有什麽事直接道郡主府找她不就成了。”大寶不悅地說。


    “是啊,賀夫人,這些天我都會在郡主府給敏苡郡主看病,若是賀公子的身體出現任何的不適,你盡管道郡主府上找我就是了。”大銀笑著說。


    賀夫人雖然不願意,但是看到大寶兇巴巴的眼神,她也隻好作擺,“那好吧!”


    大寶兩人便告退了。


    賀聖仁過了一個月的和尚生活後,身體的確是好了,但是身體上都布滿了猙獰的傷疤,任誰看到都會覺得恐怖,就連近身伺候他的小廝都不敢直視。賀夫人再去郡主府找“白大夫”的時候,白大夫已經去遊蕩江湖了。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賀府的事情對沈雅菲來說隻是她生活的一味調味的食材,皇宮裏的事情對她才是最重要的。接下來的這些天,沈雅菲幾乎隔個一兩天就往皇宮跑,無顧火辣辣的焦陽。不過,湊巧的是,沈雅菲每次從皇後宮裏出來的時候都會偶遇如妃!


    十來天又過去了。很快他們的婚期就到了。從賜婚到成親隻有短短的一個半月,婚期是非常的急促的,不過這一切都是考慮到寧王和陳曦身上的蠱毒,若是再拖下去,兩人怕是都會命喪黃泉。陳家雖然有所不滿,但也無力迴天。隻好盡量在這一個多月裏,將自家最好的東西準備好,給到自家的女兒。


    陳曦心裏即是苦悶,又有些期待。


    沈家也是異常的忙碌,沈夫人為了成親的事情忙前忙後的。而林婉馨迴來後,就沒有出過房門,沈家的人都非常擔心她。


    “馨兒,你不要這樣子,看開一些。寧王他是個好的,他能為你做到這份上,真的很不錯了,你要好好珍惜。你要再這樣下去,要是弄到他心涼了,你後悔都來不及。”沈雅茹來到菀園,見到林婉馨還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不由勸道。她知道林婉馨這段日子一直將寧王拒之門外。出了這樣的事情,寧王既然能不計前嫌地求娶林婉馨,可見寧王的真心。雖然,不是正妃,若是兩人好好相處,有了寧王的寵愛,日子也可以過得好好的。這京城誰家不是三妻四妾的。


    “我知道,可是我沒有辦法麵對他,我······”林婉馨想到自己曾經躺在另外一個男人的身邊,她就覺得自己很髒,配不上寧王了!


    “我知道,我知道。”沈雅茹心疼地摟她溫柔地安慰道,“可是這件事情總是要過去的,要是過不去,你跟寧王的生活就沒有辦法往後了。你就當作做了一場噩夢,夢醒了就忘掉它吧。”


    “可是京城的人都會怎麽看我,我怎麽出去見人?”林婉馨哽咽這說。


    “你還記得寧王在永和殿上說過的話嗎?他說你就是他的命,他在乎的是你這個人,其他的他不在乎。”沈雅茹迴想起寧王的話,臉上也露出了羨慕的表情。


    林婉馨這時的臉色才好了些,但是心結依然還在。她不隻是介意自己跟別的男人在一起過,她更在意寧王的正妃是別的女人。而且,寧王和陳曦兩人都中了情蠱,是今生今世都要綁在一起的人。那她又算什麽?她真的好恨,好恨那個死去的阿麗,更恨那個算計她的沈雅菲。


    沈雅茹知道林婉馨的心結沒有那麽容易打開,她隻有默默地陪著她,安慰她。


    寧王府則有皇後和王府裏的管家在忙碌著,寧王並不想要插手。因為他知道娶親的那一天,所有的禮節都是為他的正妻寧王妃準備的,而他最心愛的女人隻能是以妾室的身份進府,這些禮節跟她毫無關係。寧王想到這裏就無比的心疼。


    “阿寧,你在做什麽?”太子將寧王的手裏的酒壺拿掉,對於他一個多月來都沉迷在酒色,連南境的事也沒有去處理,太子的心裏就有些不滿了。“為了一個女人至於嗎?”


    “大哥,若是雅茹姑娘以妾室的身份嫁給你,你能接受嗎?”寧王笑著問,笑臉上是無盡的憂傷。


    太子被他問無語了,是啊,他也沒有辦法娶別的女人做正室,而又在同一天把自己心愛的女人以妾室身份抬進門。那是連他們的洞房花燭夜都要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呀,誰能接受。向來,他們兩兄弟都很像,一直都想將世間上最好的東西給到自己心愛的人。他也一直以為阿寧和跟林婉馨幸福下去,誰知道······


    “那個女人最近整天往皇宮裏跑,你知道嗎?”太子跟寧王說,據他得到的消息那個女人幾乎是隔天就到皇宮裏去,都快把皇宮當成她家了!


    “知道又能怎麽樣?”寧王泄氣地說。現在他也沒有那麽多的心思去想這件事情,馨兒的事已經夠他頭疼的了。這些天,馨兒都不曾見過他,就連他白天過去,當著沈將軍和沈夫人的麵,她都還要將他拒之門外。


    “你就打算這麽輕易的放過她?”太子問,這可不像是阿寧的性格,現在太子覺得就算是阿寧去找沈雅菲報複也好、無理取鬧也好,總好過他在王府裏整天喝悶酒,半死不活的。


    “可是母後現在很想喜歡她。”寧王知道袁母後對沈雅菲的感情不一般,也許是因為小時候的情分吧,袁母後是想要替他們母後照顧沈雅菲吧。畢竟,小時候母後還在的時候,可是把沈雅菲當作親生女兒看待的。若是他現在找沈雅菲算賬,袁母後會傷心的。


    太子聽後也明白寧王的心思,然後提醒他道:“明天就是你們成親的日子了,你還是要好好準備的。還有陳曦可是陳國公的孫女,你可不要在那天作出出格的事來。”


    寧王從太子手上將酒壺拿過來,又是猛地往自己嘴裏灌酒。


    其他那些府邸為了婚事都張燈結彩的,隻有霂王府和郡主府是異常的安靜的。霂王府裏的人都知道煦世子不願意娶那個叫敏苡郡主的女人。主子們沒有一個提起準備成親的事宜,管家隻好硬著頭皮請示霂王妃,霂王妃隻說了句讓他自己拿主意。管家隻好按照往常人家一樣做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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