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張家強哪裏懂得什麽叫“掛蠟”啊!


    趙三掛上蠟之後,要知道,在這種賭局裏,押錢多的時候就得打色兒(擲骰子)。


    而咱們這位三哥,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骰子給換了!


    這骰子可不簡單,是專門做過手腳的,裏麵灌了水銀。


    有人就會問了,趙三這骰子是從哪兒來的呢?他又沒設這個局?


    這您就不知道了,對於像趙三這樣的老千來說,骰子那是恨不得上廁所都得帶著,藏得那叫一個隱秘。


    曾經有一迴,趙三在外麵耍錢,別人懷疑他出千,把他扒光了搜身,可就是沒找到骰子之類的東西。


    有人猜測他是不是藏屁股裏了?咱也不知道,這不能瞎猜不是?


    不管藏哪兒吧,反正三哥總有辦法,關鍵時刻,他總能不知不覺就把這骰子弄出來!


    這不,三哥早就把灌了水銀的骰子換上了,再加上牌上也掛了蠟,這還能放過張家強嗎?


    一開始,趙三每把隻押一千,就這樣,他連續贏了七八把,一點兒機會都沒給張家強留。


    張家強之前可是贏了三四萬呢,這輸個七八千對他來說,本來不算啥。可張家強也不是吃素的,他經常耍錢,雖然不是老千,但對賭局的感覺還是有的,他隱隱覺得有點不對勁了。


    而且你想啊,在這個局子上,趙三連續贏了七八把,他還是為了長春的兄弟出頭,就他那氣質和勁頭,讓屋裏其他人都興奮起來了。


    有人喊著:“哎呀,這大哥會押,來來來,我也押這門。”


    “來來來,我也押一千。”


    “我押兩千。”


    “我押五百。”整個場麵一下子熱鬧起來了!


    到了第八把牌的時候,張家強把牌拿出來一看,眉頭一皺,心裏罵道;媽的,來的啥雞巴牌,還想著這局必須得扳迴來呢!


    他把牌這麽一擺弄,周圍的人就有看明白的了,這是牌又不咋地呀!


    就都紛紛下注。


    有人說:“強哥不好意思啊,我押兩千。”


    “強哥,我押五百呢。”


    “強哥,我這有三千。”


    趙三還是隻押一千。


    有人就疑惑了,趙三這樣不是贏不著多少錢嗎?


    其實啊,趙三心裏明白著呢,他知道要是自己贏這小子三五萬,這張家強肯定得急眼。


    所以他起了個小心眼兒,不貪心,小贏就行,關鍵是要讓整個鬆原這幫人贏張家強的錢!


    要讓張家強割肉還不敢喊疼!


    您瞧,剛才還和張家強一夥兒的鬆原人,看到有贏錢的機會,哪有不要的?


    這一把牌下來,張家強一下子就輸了三萬。


    隻見張家強把牌一攤開,周圍的人都來領錢,這個兩千,那個三千的。


    “哎呀,強哥,我這兒還有兩千呢。”


    再加上趙三贏的幾千,張家強之前贏的三四萬就沒了!


    張家強雖說還有小遠那車和一萬塊錢,但他心裏還是“咯噔”一下,感覺特別不得勁兒,也開始有點明白是怎麽迴事了。


    你想啊,他能跟整個鬆原人急眼嗎?


    這錢是鬆原人贏走的,都是他的老鄉啊!


    所以說,這一把牌下來,張家強可算是被整慘了!


    他把牌一推,罵道:“你看,這他媽還怎麽玩?沒完沒了了,這局算我輸了。行行行,點背啊,操,不玩了,你們玩吧,我走了。”


    這在老百姓玩牌的說法裏,就是“鎖了”,意思就是不玩了,贏了不玩了。


    他這一說不玩,趙三可就不幹了!


    趙三眉頭一皺,盯著張家強說道:“哎?剛才不還說我們長春人不敢玩,怕輸嗎?哥們兒,你可別現在就不玩啊。要是不玩的話,你把車給我,我把錢給你,別扯那些沒用的臭氧層子,輸了就想跑啊?整啥呢?”


    張家強帶了倆兄弟來,他在體校也算有點威望,手下有幾個跟著他混的小弟。


    他一聽趙三這話,心裏就來火了,手緊緊地攥著車鑰匙,想著:哪怕不玩了,這鑰匙也不能交出去,好歹得保住這台車啊。他冷哼一聲:“鎖了,不玩了,你們玩吧!”


    周圍的人一看這架勢,都愣住了,有人勸道:“強哥,別啊,這咋說不玩就不玩了呢?”


    張家強卻不管不顧,扭頭就準備走。


    這時候趙三看向喬平,意思是:你看這事兒咋辦?


    喬平趕忙上前攔住張家強:“強子,你別這樣啊,你這剛還說得挺硬氣的,現在不玩了,不太好吧?”


    張家強眼睛一瞪:“喬平,我他媽不想罵你,你啥意思?你向著外人是不?”


    喬平一臉無奈:“不是,我不是向著誰,強子,你這麽幹不地道啊。大家都是來給我捧場的,長春那幫哥們兒是哥們兒,你是鬆原的,也都是哥們兒啊。這樣,三哥,你贏了多少錢?你把錢,還有剩下的都給他。”


    趙三手裏大概有三萬,加上之前贏的一萬,總共四萬。喬平接著說:“他那車不是五萬買的嗎?三哥,你把這四萬給他,我再給你墊一萬,湊夠五萬。強子,你把車還人家。之前你贏的錢就算了。”


    張家強一聽,火更大了:“喬平,我告訴你,別跟我扯那些沒用的。車是我贏的,長春人是你哥們兒,我可不是。我是來給你捧場了,可也沒少隨禮啊。我不玩了,鎖了,咋的吧?”


    他頓了頓,又說道:“喬平,今天你大喜的日子,我不想掃你麵子,這麽多朋友在這兒呢,還有鬆原這些兄弟在,我就不說啥了,哼,走!”


    說完,他是一點兒麵子都沒給喬平留,扭頭就走。


    有人可能會問,喬平不是警察嗎?是六扇門的啊!這張家強就這麽倔,一點不尿他?


    沒錯,他是個派出所副所長。不過我之前也說了,喬平本來是流氓出身,家裏有錢,靠關係進了警局當個小官,但他還是和社會上的人有牽扯。


    而這張家強在鬆原也不是好惹的。那時候我沒記錯的話,他是吉林省摔跤冠軍,散打也能排第二,在省裏比賽名次都不錯,後來還進了國家隊,那可真是厲害。


    給鬆原市增光添彩,鬆原市領導和體育局的領導都特別支持他,普通市民也是眾星捧月地得意他,他等於在白道有後台,一般人動不了他。


    而且他打架也猛,自己還帶著兄弟,不說以一敵十吧,一般人來個十個八個的,還真不是他的對手,畢竟他是專業運動員,摔跤厲害,散打也不含糊,在他那個公斤級裏,在吉林省那是相當牛的。


    張家強撥開眾人就要走,趙三哪能讓他就這麽把車開走啊?


    韋來遠那車二十來萬呢,要是讓他走了,車可就沒了。


    趙三急忙喊道:“哎,不是,哥們兒,別走啊!”


    張家強迴頭瞅了瞅趙三,冷笑一聲。


    趙三有點發福,身上贅肉不少,而張家強那可是渾身腱子肉。


    張家強瞥了一眼韋來遠和劉奎燕,眼神裏滿是不屑:“你們想怎麽樣?哼,我今天就是要把車拿走,你們能奈我何?”


    說著,他就往出走。


    趙三心裏清楚,今天這事兒看來是沒法善了了,得武力解決了。


    可趙三自己並不擅長打架呀!


    他看了看周圍,這是在鬆原,鬆原人肯定不會幫自己去揍張家強,搞不好還會反過來對付自己呢。


    韋來遠這時候還迷糊著呢,在那兒傻笑著,都不知道車都要沒了。


    他看到趙三的表情,還問:“三哥,咋了?”


    劉奎燕倒是清醒,喬平在這事兒上是有點怕張家強,不敢太強硬。


    劉奎燕心想,不能就這麽讓張家強走了。他和黃強還算有點實力,於是他大喝一聲:“哥們兒,你就這麽走了?哪有這麽便宜的事兒,迴來,接著玩!”


    說著,他伸手就去拽張家強的胳膊。


    張家強是什麽人?他是練摔跤的啊,哪能被劉奎燕拉住。隻見他猛地一用力,嘴裏罵道:“去你媽的!”


    一個過肩摔,就把劉奎燕狠狠地摔了出去!


    這一下可真狠啊,就好像能把劉奎燕前一晚吃的韭菜都給摔出來似的。


    這可比那些在部隊裏練過擒敵配套的老兵班長摔人還厲害呢,畢竟人家是專業的摔跤運動員啊。


    劉奎燕被這一摔,疼得直叫喚,半天都上不來氣。


    趙三一看這架勢,黃強本來要衝上去幫忙,趙三趕緊擺手製止:“別去,黃強,咱們幹不過他,這家夥不是一般人,是練過的。”


    趙三心疼兄弟,但也沒辦法,隻能咬咬牙說:“兄弟,你可以走,哼,不玩還不行嗎?不過後會有期!”


    張家強冷哼一聲,扭頭就走。


    趙三趕忙對黃強說:“快快,把小燕扶起來。”


    黃強急忙上前扶起劉奎燕,劉奎燕疼得直罵:“哎呦,我操你媽,三哥啊,我腰好像斷了,這小子太狠了。”


    張家強這一走,可算是有點惹眾怒了!


    剛才鬆原的人大多是支持他的,可這些社會人啊,多少都有點正義感,都是血氣方剛的。就像過去的土匪裏也有好人一樣,流氓裏也有講道義的。


    這時候,就有人小聲嘀咕:“這強哥有點過分了吧?剛才還說長春人輸不起,人家都和你繼續玩了,你現在不玩了,還把人摔成這樣,這不是丟咱鬆原人的臉嗎?”


    不過也有人害怕張家強,小聲警告:“別瞎說,你知道這裏麵誰和強哥關係好,要是被他聽到,有你好果子吃。”


    反正這鬆原的人裏,有幾個已經開始對張家強有意見了,在那兒小聲地議論著。


    喬平看著這混亂的局麵,眉頭緊皺。


    他把趙三拉到一旁,滿臉愧疚地說:“哎呀,三哥呀,這事兒真是不好意思了。”


    趙三眉頭一皺,問道:“小平啊,這可咋辦啊?小燕都被打了,而且……”


    喬平無奈地歎了口氣:“三哥啊,不瞞你說,別看我是警察,可這張家強我是真對付不了啊。”


    趙三有些詫異:“他是誰啊?這麽狂?”


    喬平迴答道:“他叫張家強,綽號‘小老虎’。這小子剛在吉林省運動會上拿了摔跤第一名、散打第二名,領導們可器重他了。現在他是個職業運動員,而且還在社會上混!”


    趙三這才明白過來,難怪這張家強這麽囂張。


    喬平又接著說:“三哥,你放心,小燕那輛車我一定想盡辦法給要迴來。人家大老遠從長春來給我捧場,結果車在這兒讓人給坑走了,這算怎麽迴事?他是喝多了不清醒才輸的呀。三哥,今晚先這樣吧,都快一點了,大家都迴去休息,明天我找人跟張家強說。你放心,車丟不了。”


    趙三看了看四周,這大半夜的,也確實沒什麽別的辦法,隻好說:“行,小平,明天再說吧。”


    喬平轉身迴到屋裏,對眾人說道:“你們呢,願意玩就繼續玩,不想玩就散了吧。今天的事兒,都別到處瞎傳啊。”


    屋裏的人一聽,也都覺得這局子沒法再繼續了,紛紛散去,喬平也離開了。


    趙三帶著黃強、小燕和韋來遠迴到了自己的房間。


    迴到房間的時候,已經一點半左右了。韋來遠這時候還有點迷糊,嘴裏嘟囔著:“大哥,哎呀,小燕,你瞅瞅我這逼樣,車沒了,我把車都輸了啊?沒有啊,車還在樓下呢。”


    小燕沒好氣地說:“車在樓下停著呢?你可別做夢了,車早沒了!”


    韋來遠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哎呀,我操,玩得真得勁!”他顯然還沒從那種混亂的狀態中緩過來。


    小燕看向趙三,著急地問:“三哥,這可咋辦啊?我們從長春來,在這兒可不能就這麽丟麵子啊,我還讓人給揍了呢!”


    趙三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安慰道:“放心吧,這麵子三哥一定給你找迴來。媽的,張家強,哼!”


    趙三心裏想著,這事兒可不能拖,夜長夢多,萬一那張家強轉手把車賣了,那可就麻煩了。那車可是新的,二十來萬呢。


    想到這兒,趙三拿起電話,打給了長春的大哥——孫世賢!


    在 一九九五 年的長春,孫世賢那可算是社會人裏的典範了,用現在的話說,那就是殿堂級的人物,非常有威望!


    這時候,孫世賢正在家裏睡覺呢,被電話鈴聲吵醒,接起電話不耐煩地問:“喂?誰呀?”


    趙三趕忙說:“賢哥,是我,三哥啊。不好意思,這麽晚打擾你睡覺了。我在鬆原呢,和韋來遠、劉奎燕他們來參加一個哥們兒的生日宴會。賢哥,我這兒出了點事兒,想問問你在鬆原有沒有認識的人,在社會上說話能管用的?”


    孫世賢一聽,聲音變得嚴肅起來:“三哥,怎麽了?出什麽事兒了?”


    趙三懊惱地說:“別提了,賢哥。韋來遠這小子不省心,在這兒耍錢,把自己帶的一萬塊錢現金輸光了不說,還喝大了,抽了那玩意兒,整得暈暈乎乎的,把自己新買的捷達車押了五萬塊錢出去。人家贏了錢想走,我去想給他贏迴來,結果那家夥不玩了,還把小燕給打了!你說這事兒鬧的,可咋辦啊?”


    趙三心裏清楚,孫世賢在長春算是站穩腳跟了,而且在周邊一些地方也有點名氣和人脈。


    不過要是把孫世賢說成是全國性的大哥,那可就太誇張了,那是瞎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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