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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非你……”


    話語未完,眼前景物一陣扭曲,小竹子圓滾滾的身材被拉得彎曲頎長,小嘴嘟嚕,一張一合,卻無半分聲音入耳。


    明月隻覺如墜旋渦中心,止不住泛起陣陣眩暈,使她緊緊按著太陽穴,看著周身世界扭曲翻轉。


    忽地扭曲的空氣中裂開了一條縫隙,如巨大的吸盤一般。光、景、人,如絲如縷,瞬間便入了縫隙。頓時。明月隻覺一陣拉扯,麵前便是一暗。


    “明月!明月!”


    明月覺得有個冰冷的手拍著她的臉,隻是她此時眩暈得迷糊,眼皮重得無法睜開,她唯有嗯的一聲,示意對方。


    “你想死嗎!”腦袋上被重重地戳了一下。“不是告誡你,莫要濫用靈力!可是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了。”


    “沒有……”她難受得有氣無力地嘟囔著。“一時心中所引,不待我反應過來,我已生出了幻影。”


    “去看歐陽淇呢?”霽華沒好氣地一屁股坐在她的身側。


    “不是……”她將手覆上額頭,略帶涼意的觸感,稍緩了幾分不適。“我去魔界了。”


    霽華一愣,眼底生出幾分晦暗,凝著眉頭緊鎖的明月。隻是,蒼白的臉上,除了幾分痛苦,並無異色。或許,並非他所想那樣。


    “你去魔界作甚?”


    聞言,明月亦疑惑地抿著嘴,她當時念著歐陽淇,按理來說,也該如霽華所想,去看歐陽淇才是。隻是,為何去了魔界?她百思不得其解。


    “不知道……待我反應過來,我已經在魔界了。”


    霽華的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了幾秒就移開了,見海平麵上將要泛起魚肚白,平複了下,說。


    “那裏,可是有人念著你?”


    在涼意沁人的海風吹拂中,明月恢複了幾分清明。聞言,不禁好笑。“那也難說,我這般傾城之姿,當初在竹林救下你,說不定教哪位魔頭見著了,傾心不已。”


    “竹林?”霽華生出了幾分恍惚。


    “不過都是你!”明月猛地坐起身子,好不可惜地白了一眼他。


    “若非是你強行喚迴我,我便知曉小竹子的後話了!”


    霽華神色一凜,本是蒼白的臉上更是失了血色,心頭突突地響著,強忍著轉過頭去的衝動,問:“什麽小竹子?”


    “嘻嘻……”明月並沒有發覺霽華的不妥,仍自顧說著。“說來也是巧合,當初在我救下你的那片竹林內,有根小竹子竟已是生出了靈識。所以今夜相遇,也算得上故人重逢了。”


    明月洋洋盈耳之語穿耳而過,僅有生出靈識四個字在腦中轉悠,霽華如化石一般,僵著身子。


    “霽華”明月拍了一下霽華繃緊的肩膀。“你說,小竹子為何說,修行緩慢是我的錯?”


    聞言,霽華沉吟片刻,然後才緩緩說:“或許,你將我救走,他便無法吸食我的靈力。”


    明月頭一歪,似是而非了輕點。“說來也是……”


    “明日你就要去奪招魂幡了。”霽華正了正神色,提起正事。“天快亮了,你抓緊時間好好休整,我先去準備一下。”


    “霽華!”霽華起身正欲走,卻忽聞身後明月的唿喚。“你,你……”


    明月低垂著頭,似有幾分苦惱地輕咬著唇瓣。不知為何,她心底很是不安。她知曉自己心底有一團迷霧,隻是愣教她看到眼睛發直,亦無法看破。


    “沒事了……”話到嘴邊,卻不知曉說了什麽。


    “有我在,沒事兒的,好好休息!”說完,霽華的身影已是消失在紅崖之上。


    ……


    今年的春天似乎來得特別早,正月剛過,光禿的樹杈上已有陣陣嫩綠冒頭,又是一輪新開始。


    歐陽淇默默地凝著亭蓋之上的嫩綠,思緒早已飄至九霄雲外。他與明月,過了今天,或許也該如這冒頭的嫩綠一般,又是一輪新開始吧……


    “叮嚀嚀,叮嚀嚀……”無風,風鈴卻搖曳。


    “來了……”他知曉所來之人,所以沒有轉身。


    “嗯”霽華冷漠地看了他一眼。“開始吧!”


    “等等!”歐陽淇頓了頓,解下腰間的玉佩。“明月可還好?”


    霽華打量著向他走來的歐陽淇,平靜自若的臉上似乎還沒意識到自己的下場。“與其擔心明月,你還不如將這份心思放在自己身上。”


    歐陽淇置之一笑,將玉佩遞於霽華。“明月懷了身孕,玉佩可護其安好,你幫我將玉佩交給她,讓她好生帶著。”


    霽華低眸瞥了一眼玉佩,猶豫了下,還是伸手接過。“免得夜長夢多,還是快些開始!”


    歐陽淇張了張嘴唇,卻是沒能說出什麽話。他本想告訴霽華,煜月尋上門之事,但是話到嘴邊,他卻覺得沒必要。不知為何,他打從心底裏相信,煜月不會害他……


    “怎麽了?”霽華斜睨了他一眼。


    “沒事……”他淡淡一笑,示意霽華可以開始了。


    與以往一樣,風鈴化作光劍,日光下閃閃發光,蓄起所有的勢頭,直衝他心頭。


    隻是,也與以往不一樣,此次,已是無痛無感。甚至,他垂眸,仍可神智清明地看著恍若放緩了動作一般的光劍,一寸一寸,穿體而過,留下衣衫上的一片殷紅。


    陽光似乎有些耀眼,他以手遮擋,抬眸看著萬裏無雲的藍天,他嘴角泛起了一抹似解脫的笑意。


    明月,這個時候,這片天空,你,也在看嗎……


    恍惚間,湛藍的天幕上,似乎印著明月嬌嗔的麵容,嘟嚕著嘴。


    “呆子……”


    “嗯……”


    他輕聲應著,欲伸手,隻是,手尚未舉高,他的世界已是一片黑暗。


    ……


    與此同時,閉眼假寐的安姨娘登時張開眼睛,猛地急忙往外走。隻是,正欲踏出門的腳步僵在了半空。


    須臾片刻,似乎想起什麽一般,她苦笑一聲,靠著門框,竟漸漸滑坐下去。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哈哈哈……”


    笑著笑著,似乎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一般,她將額頭抵著門邊,早已習慣冷漠的麵容隱於陰影處。


    “嗬嗬……她緊緊地揪著衣襟,指尖一陣發白,似乎隻有這樣,她才能勉強控製住自己。


    囁囁道:“三千年了,你困了我三千年!如今,隻怕連你也未曾想到,你當初所卜的未來,竟是你自己親手所造!”


    “宗之!”她猛地衝著天上,歇斯底裏吼道:“哪怕你是天縱奇才!你可曾算到,你竟會親手殺了自己!”


    她垂眸看了一眼已漸漸透明的雙手,似有幾分痛快。“看到了嗎!我可以離開了!”


    “我要離開了……”她呆呆地看著越發透明的手,口中不止地喃喃道。


    “霽華,你,在等我嗎?”


    “很快,很快,我就來了……”


    ……


    “嘩啦”


    拘了歐陽淇的風鈴已恢複原狀,於空中轉悠了一番,便被霽華一把抓在了手裏。


    他神色晦暗地打量著手中的風鈴,指尖處生出縷縷白光四探,隻是,一如往常,他並未探出任何的氣息。


    心頭忽地一陣突突,如元神被打了一下,讓他整個身子都搖搖欲墜。緊緊拽於手上的撞柱,早已鑲嵌入肉,指縫間流出縷縷鮮血。


    茫茫然一片空白的腦中忽地閃過一縷光芒,他死死地盯著風鈴,心中不祥更甚。為何?為何歐陽淇被收進去了,而原來被拘於風鈴之人不現身?


    心底那陣莫名之感越發強烈了,似冥冥中有一道力量在催促著他前進。


    “啪噠”


    他邁出去的一步剛好踩著了枯枝上,一愣,眼底的莫名已是盡數消失。


    “霽華!”他循聲望去,月亮門邊上,煜月正好生悠閑地倚著。


    “又是過來一番說教?”霽華斂起心中所有的異樣,將風鈴置於石桌上,便緩緩坐下。


    “閣下不是不聽嗎!”煜月一笑,落座於跟前。


    “那便是打算用武了?”霽華餘光掃了一眼風鈴。“打算強奪?”


    “是有這番打算。”煜月如實以告。“隻是,比劃之前,可要先看清閣下,否則與一個幻影過招,又怎生過癮!”


    霽華冷笑一聲。“既然已是猜出了,何必在此與我打啞謎!”


    他心中早已有了謀算,即便煜月猜出了明月,於他,於明月,已是無礙。


    “爽快!”煜月輕拍石桌,笑道:“不知閣下這三千年來,在朱崖海住得,可是習慣?”


    霽華輕輕把玩著風鈴之上的撞柱,並不說話。


    “人家小鮫人好歹庇佑你三千年,你可知,若教小鮫人知曉一切,她不僅會恨透了你,而且……”煜月頓了頓,眼底亦泛上了一層寒意。


    “她定是無法原諒自己!如南柯一樣……”


    如南柯一樣!霽華把玩撞柱的指尖僵了僵,當初竹林之中,那一劍,似乎仍插在心頭尚未拔出。隻是,很快,他便釋然了,他所做一切,都是為了報仇!不管南柯,還是明月,他本意並非針對他們……


    “南柯如何?”他朝煜月冷冷地彎起嘴角。“我現在所做,就可救出南柯!”


    “她願意嗎?”煜月輕輕一語將話打了迴去。


    “你當初害她犯下彌天大錯,她想通了一切,亦放過了一切,卻唯獨不放過自己。如今,你可是又要教那尾小鮫人變成下一個“南柯”!”


    霽華臉上一凜,隨即緊抿了唇,拿起風鈴正欲往外走。


    “若是你現在還迴頭,尚且還有挽迴!”


    “如今,你沒資格說這話!”霽華頭也不迴,一雙眼睛如寒星一般,沒有任何溫度。


    “你以為,在你破界那日,我隻是幹等著嗎!有本事,便在今日前,離開這院子!”


    聞言,煜月神色突變,眼前早已不是庭院之境,而霽華早已失了蹤影,在他麵前的,隻是一片荒無人煙的大漠。


    他知道,這是上古符咒化成的迷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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