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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郊玉淵江畔,往來行人絡繹不絕,皆以五彩絲係臂,名長命縷,辟兵及鬼,命人不病瘟。


    別君亭屹立於玉淵江上遊江畔,經風雨洗刷,柱子上布滿了歲月的痕跡。


    馮玉仙坐於亭中的石凳上,撫著手中的五彩絲,唇畔不禁揚起一縷柔情蜜意。離開禪林寺的情景再次浮現於腦海中。


    當日,心意相通使之,二人皆向對方留下口信,她讓流鶯傳信,而淳於棼,則讓莫羨小沙彌傳了口信:五月五,郊外別君亭……


    而她的書信,馮玉仙抬眸看了一眼默默站於一旁的流鶯,心中不禁歎了歎氣。流鶯並非可以藏事的人,自送信歸來,流鶯便心事重重的,這信怕是送到了表兄的手中了。


    “流鶯,自出府後,你便一直悶悶不語,可是有何不快之事?”馮玉仙撫著彩絲,淡淡地說著。


    聞言,流鶯一怔,眼底閃過一縷慌忙,輕聲道:“多謝小姐關心,流鶯沒事。隻是昨夜沒睡好,今日腦子便有些暈罷了。”


    “既然如此,便莫要站著了,來這凳上坐著吧,反正這就隻有你我二人,就莫要管那虛禮了。”馮玉仙並不想戳破事情的真相,便順著流鶯的話尾說下去。


    流鶯偷偷打量著馮玉仙,見其臉色平常,心下不禁鬆了一口氣,道:“是”


    坐下後,流鶯看了看四周絡繹不絕的行人,眉頭微蹙,有些遲疑地問道:“小姐,表小姐為何離開了?此處遊人絡繹,而小姐又沒有帶家丁,怕是不安全。”


    方才王暮顏將她們二人送到這別君亭,與馮玉仙一番密語後,便離去了。想起王暮顏將要做的事,馮玉仙心中不禁添了幾分擔憂。可是,這愛情,本就是兩個人的事,她若是不識趣地跟著,怕是適得其反……


    她歎了歎氣,有些無奈地說:“暮顏有事,便先迴府了。這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間,縱使是心懷不軌之人,也不敢隨便亂來,流鶯就放心吧。”


    馮玉仙微微一笑,繼續道:“五月五,百姓皆樂於踏百草、競渡,不亦樂乎,你卻在這愁眉苦臉的,豈不是浪費這一番好風光。”


    經馮玉仙的一番開解,流鶯心中的鬱結漸漸散去,不禁嬌嗔道:“小姐在候著那人,心中自是開心……”


    馮玉仙笑意不減,眼中波光瀲灩,一顰一笑間,與江畔兩邊的海棠花更是嬌豔幾分……


    “哈哈,這是哪家府邸的小姐,竟生得如此嬌豔迷人!”一個輕浮的聲音傳來。


    聞言,馮玉仙眉頭微微皺起,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眉眼間浮上陣陣冷漠。扭頭看向兩岸有如曉天明霞的海棠花,不去理會那輕浮之人。


    隻是,眼光所及,皆是那遊人若有若無地往這偷看,以及與身邊之人竊竊私語,卻無半個行動之人,看來,此人在這清州城內是欺霸慣了,而百姓,則都選擇了明哲保身……


    流鶯聽著這話,怒氣已是燒上臉頰,立馬起身,擋住那人輕佻的審視。眼中滿是怒火地盯著來人,心中泛起一陣反胃,這輕佻之人,長得肥頭大耳,如同一隻穿著錦衣的肥豬,身後還跟著一群小嘍囉。


    “嗬嗬,你這小丫頭也是個潑辣的,那雙看著本公子的眼睛,都快冒火了”蘇富一雙狹小的眼睛滴溜溜地在流鶯身上轉個不停。


    流鶯忍住心中的惡心,冷冷地說道:“你可知我家小姐是何人!竟敢擺出這輕佻之相!”


    “你這丫頭可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這樣和我家公子說話!這清州城內,就算州府大人見了我們蘇家二公子,也得點頭哈腰給著麵子!”一個嘍囉頭子囂張地看著流鶯。


    聞言,蘇富哈哈大笑起來,臉上的肥肉顫個不停,“閉嘴,莫要驚了這位貌美小姐!小姐是何人,讓本公子看上幾眼,本公子自會清楚。”


    說著,蘇富便想越過流鶯,那雙三角眼卻在流鶯身上瞄個不停。


    看著那毫不掩飾的輕佻眼神,流鶯心中邪火叢生,直直燒上了腦子,雙手如同失去控製一般,惱怒地往那肥胖的身子上一推,那肥豬竟踩著了自己的衣擺,直直地往後倒去!


    一聲慘叫後,蘇富四腳朝天地躺著,滿臉橫肉的臉上的一片蒼白。


    身後的嘍囉一愣後,皆蜂擁而上,一時之間,這小亭子中顯得擁擠非常……


    “你這丫鬟,是不是不要命了!竟敢推我家公子!”方才那頭子一臉兇色地吼道。


    流鶯不屑地笑了笑,道:“推了有如何,也就你家公子蠢笨如豬,被我一下便推到而已!”


    “好一個刁蠻丫頭,看我不替你家小姐教訓教訓你,什麽叫規矩!”說著,那頭子竟高高揚起手掌,正欲落於流鶯的臉上。


    隻是,那差一寸便落於流鶯臉上的手掌被一隻纖纖素手攔下……


    頭子蠻橫的力量打得馮玉仙的手心一陣發麻,隻是,她仍是端得平靜如水,重重地將那頭子的手甩出,冷冷地看著頭子說道:“不過市井混混罷了,竟敢替我教訓丫頭!那又不知你哪來的膽子!”


    馮玉仙一臉冷色地看著那頭子,周身散出迫人的氣勢,一時之間,竟壓得頭子不敢直視。


    “真是沒用的家夥!連個女人都沒法製服!”蘇富推開那群獻殷勤的嘍囉,怒聲道。


    隻是,那滿臉的怒氣,在看到馮玉仙時,竟成了輕佻猥瑣,一雙三角眼,冒著精光,打量著馮玉仙,一身海棠花樣緋色長裙,映的略施粉黛的臉上嬌豔無比,一雙秋水明眸流光溢彩,讓人深陷其中。


    看著那打量的眼神,馮玉仙的心中十分不舒服,臉上更加冷了幾分,道:“這蘇家倒是厲害,竟生出一個登徒子。我見識淺薄,竟不知這紈絝子弟,竟可命州府大人點頭哈腰,不知這傳到京都,可真如你這些混混說得如此有麵子!”


    蘇富聞言一愣,隻是,臉上輕佻沒有收斂半分,心中好笑,這在清州城內,誰不得給蘇家麵子。縱使這女子口嘴伶俐,但也不過是清州州民,隻要他一聲令下,這女子便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小美人,這牙尖嘴利的可不惹人疼!還是乖巧些,好讓本公子好好疼疼你!”說著,那雙手竟想撫摸馮玉仙的臉。


    聞言,馮玉仙一把拽住那往她臉上伸的手,然後……


    “啪”


    玉掌一扇,那布滿橫肉的臉上頓時現出五個手指印!


    “可惡的登徒子,我家小姐可是堂堂相府千金,可是你們這些粗俗的混混可輕佻的!”那一巴掌,打得流鶯心中一陣暢快。


    馮玉仙皺皺眉頭,有些嫌棄地甩開那粗壯的手腕,冷聲道:“若非今日我有事,定不輕饒於你,還不趕緊給我滾!”


    蘇富捂著方才被打的地方,頓覺臉麵盡失,那雙三角眼中,充斥著怨恨之色,尖聲道:“相府千金?我還是天王老子!來人,將這惡婦給我綁迴府中!”


    蘇富的話如同一劑興奮劑一般,身後那群混混壯起了膽子,虎視眈眈地看著馮玉仙主仆二人。


    馮玉仙轉眸往亭外一掃,期待的那抹身影並非出現,她心中有些不安,隻是,麵上仍是平和如水,端得是沉穩安靜,冷冷地說道:“王家是我的舅家,你們不信,盡管去查。可若是此番你們輕舉妄動,這後果,隻怕整個蘇家都無法擔當!”


    對於馮玉仙所說,蘇富置若罔聞,即便她是相府小姐,到時生米煮成熟飯之時,他倒是可撈個相府女婿做做,他就可將那蘇華踩於腳底了!


    “動手!”


    看著那不斷靠近的混混,馮玉仙擋在瑟瑟發抖的流鶯身前,不斷地後退,隻是,這不過是個小亭子罷了,不待走幾步,她們已是靠在了欄杆上,身後便是那玉淵江……


    “小姐,怎麽辦,嗚嗚,都怪流鶯,若是書信送到了淳於棼公子手中,此時也有個幫手……小姐……”流鶯扯著馮玉仙的衣裙,顫著聲音喃喃道。


    感受到了流鶯的害怕,隻是馮玉仙已是無暇安慰,她看著那摩拳擦掌的醜惡姿態,頓時理解淳於棼當初為何如此厭惡於她了……


    隻是,她看了看身後的江水,心下一黯然,看來此生,不待生離,已是死別了……


    “咚”


    一聲落水聲,停住了混混的動作。


    “救命啊……救命……救……”那肥胖的身影竟落入了江中,在江水的漂浮下,錦衣吹鼓,如同一隻皮球在江中掙紮一般,可笑狼狽之極了。


    亭中的混混驟然醒悟,一片慌忙,紛紛跳入江中救人,一時之間,亭中一片空寂,僅有江中那唿喊聲……


    馮玉仙一時間有些緩不過勁,一下便軟倒在欄杆上,背上感覺已是一片冷意濡濕,她撫了撫胸口,方將那害怕壓下些許。


    腦子漸漸清晰起來,突然,她的心底竟生出幾分喜悅,心跳如擂鼓,她緩緩抬頭……


    亭子之外,海棠樹下,那素衣身影,正默默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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