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遲反應怎會比薑心棠慢,手往桌沿一擊,桌案飛了出去。


    侍女匕首還沒能刺到薑心棠,就被桌案撞得一起飛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場麵頓時慌亂,蕭遲沉聲急問:“傷到沒有?”


    薑心棠驚魂未定,“沒、沒有…”


    “傻不傻,撲過來做什麽?”蕭遲向來沉穩,方才卻明顯著急了,胸腔起伏得用力。


    薑心棠從他胸口揚起臉來,與他的眼神猝不及防撞在一起,她眼中驚慌、害怕,小臉煞白……還沒從驚嚇中迴過神來。


    蕭遲眼中,擔憂,憐愛。


    她趴在他胸口,身子還在微微顫抖,他忙安撫她,“沒事了。”


    伸手要去撫她臉。


    “表妹沒事吧?”


    大皇子這時急急趕了過來。


    蕭遲要撫到薑心棠臉的手,停住。


    霎時,恢複清冷、疏離,要撫她臉的手,改成把她推開,“下次不要冒冒失失往本王身上撲,刺客傷不了本王。”


    薑心棠被推迴她的位置上。


    蕭遲起身就往刺殺他的侍女走去。


    侍女已經被他的手下擒住,見蕭遲走來,滿眼恨意,朝蕭遲大喊,“蕭遲,你害我全家,毀了我,我要殺了你!”


    侍女剛才一直低垂著頭,沒人注意到她。


    此時揚起臉來,眾人看清了她的臉,有人驚唿,“這…不是長信伯府的姑娘嗎?”


    長信伯和左都將軍勾結北月國死士刺殺皇帝和北定王,已經被抄家,男丁斬首,女眷貶為奴,這長信伯府的姑娘怎麽還會在此?


    “是你。”


    雇歹徒擄走薑心棠的人,是這長信伯府的姑娘!


    蕭遲立在她麵前,矜貴的臉龐漸漸席卷起戾氣,“誰把你從軍營裏弄出來的?”


    長信伯府所有女眷皆被貶為奴,唯有這姑娘,因故意說話引導大皇子的小妾去害薑心棠,被蕭遲命人丟到軍營裏,去當了軍妓。


    入了軍營,當了軍妓,若無外力相助,是不可能逃得出來的。


    何況擄薑心棠時,街上出現驚馬,那些是需要人輔助的。


    雇歹徒的酬金,她一個剛被抄家的落魄千金也不可能會有。


    所以,定是有心之人將她救了出來。


    她恨蕭遲把她丟軍營裏當軍妓,就雇歹徒要奸了薑心棠。


    蕭國公府管理森嚴,她混不進去,就混進了大皇子府的生辰宴來,想殺他報仇。


    “我是不會告訴你的,我恨不得殺了你,啃你的肉,喝你的血!”長信伯府姑娘恨不得撲上去啃咬蕭遲,她在軍營裏被士兵淩辱,皆是拜這個男人所賜!


    蕭遲麵上戾氣縈繞,“拖下去,嚴刑拷問。”


    手下立即將人往外拖,長信伯府姑娘不甘大喊,“蕭遲,我毒不死你,你以為你就能高枕無憂了?”她看向薑心棠,淒厲大笑,“你身邊那個小繼女,她很快就要死了!”


    “你說什麽?”


    蕭遲怒問。


    頓時想到她給他斟的酒,薑心棠要喝,他給了薑心棠喝…


    她是要用毒酒毒死他的,但毒酒陰差陽錯被薑心棠喝了,她才冒死刺殺他!


    蕭遲立即看向薑心棠。


    薑心棠為躲大皇子,站到了角落裏,嬌弱,蒼白,見他望過去,她也看向他,四目相對,她茫然…


    蕭遲急步上前,掐住長信伯府姑娘的咽喉,“酒裏有毒是嗎?什麽毒?”


    他低吼。


    旁側的人,嚇得心口皆是一震。


    長信伯府姑娘得意大笑,“我是不會告訴你的!你殺了我,我也不會告訴你!”


    她知道蕭遲肯定不會放過她的,她死也不會說,她要拉個墊背的!


    蕭遲一把將她扔開,“拖下去,給本王審!”


    又下令,“備馬車,入宮,快!”


    手下趕緊出去備馬車。


    蕭遲幾步到薑心棠麵前,拖著她就往外走,“跟本王去太醫院!”


    他人高馬大,急步往外走,薑心棠一路小跑都快要跟不上他,離開花園,把花園裏的人甩開後,他迴身便將她抱起,走得更急。


    薑心棠沒有感覺到不舒服,但看他這樣,心裏隱隱有些害怕,手攥著他胸口處的衣袍,攥得緊緊的…


    出了大皇子府,馬車往皇宮急馳而去,蕭遲把她抱在懷裏,扳過她臉,觀察她臉色,“可有哪裏不舒服?”


    薑心棠搖頭,“沒有…”


    又有些茫然問:“我…真的中毒了嗎?”


    若是沒中毒,那長信伯府姑娘,沒必要騙蕭遲說她中毒了。


    薑心棠才問完,就感覺到腹部一陣絞痛,她捂著肚子,無力地歪倒在蕭遲懷裏,痛,很痛!


    蕭遲抱緊她,朝外喊,“快!”


    馬車加快速度。


    薑心棠忍了一會,突然一口黑血從嘴裏噴了出來,整個人軟軟就要往前倒去…


    大掌裹住她下巴,黑血從他掌心不斷往下滴,蕭遲把她抱得更緊,沉聲道:“別睡!”


    薑心棠靠在他懷裏,努力撐著眼睛…


    馬車到達宮門,蕭遲抱著她直奔太醫院。


    院正一摸薑心棠的脈,立即手一抖。


    蕭遲問:“中了什麽毒?”


    “心棠小姐是怎樣中的毒?”


    “酒,隻喝了兩口。”


    院正臉色微微一變,轉身就給蕭遲跪了下去,“臣醫術不佳,診不出心棠小姐中了什麽毒,王爺恕罪!”


    蕭遲目光沉沉地看著院正,院正有種無所遁形之感,垂下頭去。


    蕭遲屏退了所有人,門關上之際,再次注視著院正,“你給本王說實話,她到底中的是什麽毒?”


    院正戰戰兢兢抬頭看蕭遲。


    蕭遲隻是很平靜地注視著院正,但院正遍體生寒,隻得鬥膽開口,“心棠小姐中的是劇毒,好在喝得不多,若喝得多的話,當場就斃命了!”


    “那她喝得少,可有救?”


    “臣醫術淺薄,救不了心棠小姐,心棠小姐怕是…怕是活不過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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