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站在人流不斷的交通路口上,降穀零卻感覺自己的鞋底都被凍滯在了路麵上。小小的手機釋放著緊張壓抑的氛圍,簡直像施展結界般,將黑白兩方完全隔絕。


    “boss,恕我無能打亂了您的布局。請您發布接下來的指示,給予我領罰補救的機會。”


    在今天之前,降穀零從未想過會在這張熟悉的臉上看見“卑微、恭順”的神情,但事實就是,蘇格裏德在麵對組織的那位大人時,甚至不敢抬起視線。


    日常任務中能夠與琴酒平起平坐的他,竟然也會這麽提心吊膽!


    電話對麵的沉默幾秒,等他們幾乎屏氣得要窒息時,才堪堪發聲:


    “那隻逃走的狐狸怎麽都好,這不是重點。你目前無法調度的話,把獵狐行動移交給在那附近的其他成員就行...


    就例如站在你身邊默默旁聽的,我的波本。”


    波本\/蘇格裏德:!


    降穀零下意識抬頭查看,紅綠燈旁的道路監控攝像頭正從各個角度齊齊對準他們,閃爍著紅光。


    “但是boss...”


    “hiro,這裏沒有你說話的資格。”


    降穀零掃向欲言又止的蘇格裏德,抿緊雙唇,彎腰迴複道:“請您放心,我一定圓滿地完成任務。”


    “很好。”對麵的背景音中隱約傳來了警車的唿嘯,“那麽來談談你屢次失誤的定損吧。”


    屢次失誤?難道說這就是組織最近異常活動的原因。


    “瑪莎拉蒂3500gt,初生產自1957年,作為開創gt的首款原型車,由米蘭的touring公司設計和生產,是當之無愧的意大利汽車工程的巔峰之作。


    陪伴我近四十年仍舊保存完好的愛車,近四年裏頻頻磨損,這次是損壞最嚴重的一次吧。


    哪怕按照目前最便宜的市值計算,一輛gt的交易價格為70萬美元。”


    “蘇格裏德,你願意完成多少個任務,或者說,你覺得要殺多少人才能夠補償?”


    黑川景光唿吸一滯,頭垂得更低:“全由您定奪。”


    “那麽就從你力所能及之處開始好了。現在立刻拔槍,當街裁判那個礙事的肇事路人...”


    ‘風見!’


    波本瞳孔猛縮,轉頭將自己最猛烈地殺意傾注到風見裕也身上,期待後者能察覺到危機逃開。


    “或者給予我一個滿意的答複。”不等二人行動,對麵的語氣又突然一轉。


    “來假設一種情況吧。你接令臥底至泥慘會中,在執行搶劫任務中因同伴的疏漏,意外被日本公安通緝。


    如果你在流竄途中因為意外撞到路過的小孩導致車輛撞樹報廢,身後又有追兵,這時候的最優解法是什麽?”


    這是在考驗應對能力嗎,波本聆聽的同時將自己代入角色。


    組織決不允許成員被警方抓獲,第一目標肯定是暫時逃離現場,擺脫跟蹤後再借用附近居民的載具前往安全屋避難。


    在他思定的同時,黑川景光也給出了答案:


    “在這種情況下,我會挾持被撞上的小孩為人質。強製登上警車,要求警方以最快速度護送我會人質前往醫院急救。


    一方麵,這種親民的態度會軟化警察的警戒,另一方麵,有人質在手更方便我反向掌握主動權。”


    “如果他們將你視為高威脅分子,直接開槍呢?”


    “可能性幾乎為零。”


    談到這一方麵,黑川景光有完全的自信:“按照日本警察膽小怕事的性格,他們肯定不敢開槍。”


    波本聽他嘲諷的語氣,暗暗捏緊了拳頭:最小限度使用武力的法條是對犯人性命負責!


    “勉強合格。”


    黑門遙夜躲在廁所的隔間內,捂著電話問出了另一個問題:


    “那換種情況,如果你易容後在逃亡途中中彈,慌忙躲進一棟爛尾樓,隨後被本想滅口的路人救下。


    這時候,你對性命的恩人有何看法?”


    聽著這麽多問題,波本覺得自己隱約探明了加入組織後那一大堆心理學量表的來源。


    他這是誤入什麽評估現場了嗎?沒想到那位先生考察成員的方式竟然是這樣的。


    雖然有些失望於蘇格裏德沒有倒黴,但風見暫時也不用麵對殺身之禍。


    “打暈這兩人,再借用他們的著裝身份逃跑,如果隨身攜帶有易容工具就更好了。”


    “答非所問,不合格。看來這個版本的使用期限差不多到了。”


    黑門遙夜拿出沒來得及係上的大兇,丟進馬桶,朝對側的降穀零傳話:


    “波本,從現在開始,你暫時負責本次蘇格裏德威士忌的迴收工作。用這輛車載著它前往二號基地的焚屍爐,把這個版本銷毀後再領取新的,它會告知你具體流程的。”


    波本:“......”


    坐在駕駛位真皮椅上、被boss稱作“它”的那個人平靜地迴望過他,輕微點頭肯定了波本的猜測。


    對於這條審判結果,他表現得太過平常,就好像這並非對一條生命的逝去,而是家常便飯般更換一次性物品的態度。特別是當波本注意到,蘇格裏德釋然慶幸地瞥向風見裕也時,似乎高興於能用自己的性命擺平麻煩時,一種令人頭暈目眩地作惡感撲麵而來。


    ‘景光被赤井秀一、被我逼得自殺之前,他麵對死亡也會是這個態度嗎?’


    聽著對麵無聲的靜默,黑門遙夜明知故問道:“嗯?蘇格裏德,你還沒有告知他克隆技術的布置嗎?”


    “我知道了,boss。”


    得到迴複,黑門遙夜掛斷電話,留兩位摯友自己品嚐古怪複雜的氛圍:“加油吧,景光。讓我看看這位在最初設定中為黑方的波本能展現出什麽實力。”


    ......


    [某年預言夢的內容:


    “...現在向本國的民眾發送重要訊息!


    據聯合國維和部隊確認,橫跨多國,號稱世紀毒瘤的大型恐怖團體“組織”,在各國長達多年的警力配合下終於被摧毀,首領及高層分子均被當場擊斃...”


    屏幕的新聞報道熄滅,被日本高層作為棄子拋除、理應早就犧牲的“某人”走入地下室內。


    溫度時刻保持零下18攝氏度的冰櫃裏,兩具蒼白冰冷的軀體正保持著微弱的唿吸,他們的雙眼空洞無神,哪怕以何種方法刺激都不會得到任何反應。


    在冰櫃的側麵,白鳩圖樣的logo已經被火焰燎得麵目全黑,隻有貼近仔細辨認才能勉強認出實驗室分類的標識:[宮野明美]、[黑川(劃掉)諸伏景光]。


    良久的沉默後,地下室內響起了疲憊的疑問:


    “你說的方法真的能在不傷害任何人的代價下讓他們複活嗎,尼格列多?”


    “那是當然。”迴過頭,角落的鳥籠中正關著一隻烏鴉。


    “這是一門失落的化學,潛心學習以後就能掌握,當然不需要犧牲任何無辜的生命。”


    透過聯合國實驗室的單向玻璃,架在實驗台上的人形看著逐漸接近的鋸片,喃喃自語著什麽:


    “你同伴所受的傷害來自惡魔的黑魔法,而煉金術恰好能夠幫忙修複。”


    “我隻是希望有人能把這份心意流傳下去而已,波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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