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厲硯修心寒的,是他身上還穿著病服,沈秋池都沒有過問一句。


    受傷的地方疼到麻木,有溫熱的液體在緩緩往外滲。


    可這些疼痛,都不及心碎一分。


    他什麽話都沒說,隻是將沈秋池抱得更緊了些,緩緩往電梯口走。


    “等一會再進電梯。”


    她緊縮眉頭,滿臉的後顧之憂。


    厲硯修直到她在擔心什麽,聲嗓啞啞地開口。


    “你放心,追你的那個男人,我已經讓夏傑去處理了。”


    “他不會再給你帶來威脅。”


    沈秋池那雙充滿慌亂的眼神逐漸變淡,神色也不再像受驚的小鹿般惴惴不安,瞳眸裏的光澤感迴歸於平靜,臉上緊繃著的肌肉也鬆弛下來。


    她僵硬的身骨變得柔軟,好似將什麽重擔卸下,輕鬆地吐出一口長氣。


    不知為何,她的心裏暖洋洋的。


    就像是被橙黃色的太陽光線包圍住了一樣,十分有安全感。


    電梯門關上後,也將沈秋池的思緒給拉扯了迴來。


    “你放我下來,我沒事。”


    厲硯修低眸瞥了她一眼,她卻執拗地將眼神放在別處,不願與他對視。


    如此明顯的疏遠,讓他覺得整個身軀都空曠的像是一片荒涼地。


    時常有風卷起砂礫,將他的心境模糊地看不清任何事物。


    “我的車就在單元門口。”


    厲硯修還想多貪戀一會兒,與沈秋池近距離接觸的感覺。


    她身上溫熱的溫度,發絲上沾染的淡淡香味,他都不想放過。


    他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也不好再倔強。


    隻是靜靜地在內心祈禱,讓電梯下行的速度快一點,再快一點。


    厲硯修幾度張口,想詢問關於沈秋池跟周奕野訂婚的事情,但嚐試了好幾次,都已失敗告終,好似有根魚刺卡在喉嚨裏麵一樣。


    吐又吐不出來,咽又咽不下去。


    就在他鼓足勇氣想要再試一次的時候,電梯門開了。


    門外站著夏傑。


    “厲總,少夫人。”


    厲硯修哀怨地瞅了眼電梯內的屏幕,內心暗自咒罵。


    想讓它快點到11樓的時候,它磨磨蹭蹭;想讓它慢點到1層的時候,它又流星趕月!這棟破小區,他遲早讓人夷為平地!


    “到1樓了,你放我下來。”


    沈秋池撲騰著身體,說什麽都不願意繼續在他懷裏待了。


    厲硯修擔心她不小心摔下去,隻好給夏傑使了眼色,抱著她去了門外車上。


    “先送她去醫院包紮傷口,然後再去給她買雙鞋。”


    “厲總,您不上車?”


    他掃了眼沈秋池,發現她隻露了個後腦勺,朝右麵的方向隔窗而望。


    顯然一副不願意溝通的樣子。


    厲硯修的眼眸半斂,黯淡無光的淒冷噙在眼眶內,“我住附近的酒店。”


    “可是......”


    夏傑看著他臉色蒼白,嘴唇還有點泛紫,十分擔心他的身體狀況。


    但厲硯修態度強硬,一心隻想著讓沈秋池快點包紮傷口。


    “趕緊送她去醫院。”


    夏傑不敢違抗,隻好鑽進車內,駛離原地。


    他看了眼車外後視鏡裏的厲硯修,緊鎖著的眉頭始終無法鬆弛。


    以防起見,他還是給手底下的人發了消息,讓他們跟著他。


    厲硯修看著車影在眼眶內徹底消失後,才拖著虛弱疲憊的身子,緩緩往小區外走去,他漫無目的地掃了眼周圍,看到了斜對麵的楓林晚酒吧。


    想都沒想,直接走了進去。


    與此同時,另一方——


    “少夫人,恕我多嘴一句,厲總最近的變化真的很大,我從未見他為了什麽人這樣拚命,就連厲夫人都沒有過這種待遇。”


    夏傑開著車,苦口婆心的勸慰:“自從您有了離婚的打算,我再也沒看到厲總笑過,他就像個不知疲倦的機器,為了逃避現實,不停地給自己增加壓力。”


    “我說這些不是道德綁架您,也不是逼著您必須要迴頭,而是想讓您靜下心來,好好地想一想,到底要怎麽處理這段來之不易的感情。”


    “厲總也是第一次這樣深愛一個人,他會犯錯,會用點手段,但都是為了不想跟您分開,他真的有在為了您變好,請您再給厲總一個機會,可以嗎?”


    夏傑是跟在厲硯修身邊的老人了。


    他雖然脾氣乖張,喜怒無常,甚至整天板著個臉,看起來兇巴巴的,其實他的內心一直很脆弱,甚至敏感到輕輕觸碰就會碎了一樣。


    他為了保護自己的弱點,將所有鋒芒和硬刺背負在身上。


    看似無堅不摧,實則不堪一擊。


    沈秋池聽完夏傑說的這番話,嘴角掀起一抹嘲諷,“你說他改變是為了我?別搞笑了,我不過就是他生命中的過客,哪有那麽大本事值得他為我改變。”


    “更何況,他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問題,還想拿我的名義當噱頭,這難道就不是一種卑鄙的手段了麽?”


    “你心疼厲硯修,我能理解,畢竟他是你的金主,你不為他說話才奇了怪呢,但我不一樣,我受不了這種長期精神折磨,也受不了彼此猜忌的婚姻。”


    如果不是因為衝喜,不是因為拿著錢去救人,沈秋池跟厲硯修本沒有聯係。


    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三觀不合,價值觀不同,強行湊在一起,也無非就是明爭暗鬥,互相中傷,她累了,爭不動了,也鬥不過了。


    她在這個世界上,還有牽掛的人,還有沒完成的事情,可不能因為一段暗無天日的婚姻,就把她這一輩子的大好人生都葬送進墳墓裏。


    夏傑再沒有說過一句話。


    隻是思慮幽重地擰著眉心,將沈秋池送去了醫院。


    這件事,本就是厲硯修跟她之間的糾纏,他一個外人說的太多,總歸不好。


    “少夫人,您先包紮,我去給您買雙鞋。”


    沈秋池點點頭,沒再說什麽。


    反倒是推著消毒車前來的護士,看到她之後,瞳孔驟縮地小跑進來。


    “天啊,這哪是簡單包紮的程度啊,得趕緊送急診!”


    沈秋池一臉懵,她不就是腳掌被瓷器碎片割了個口子麽?


    不至於送急診吧......


    “小姐,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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