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亦野看著沈秋池落寞蒼灰的表情,心裏頓時不是滋味。


    厲硯修明明不愛她,為什麽還要把她綁在身邊,不放她走?


    難道不把她折磨的體無完膚,他便不肯罷休嗎?


    沈秋池這樣好的女人,周亦野疼都來不及。


    偏偏讓厲硯修這個衣冠禽獸搶了先!


    若他能早點遇到她,是不是他們之間的結局,會大有不同?


    “秋池,你若是心裏不高興,就直接說出來。”


    “我幫你收拾那個沒皮沒臉的綠茶。”


    這番話從周亦野口中說出,讓沈秋池還挺吃驚。


    但她不過自嘲地勾勒起唇角,眼神幽幽地放在滿臉囧像的金夫人身上。


    “幹嘛自討苦吃,我才二十多歲,正是懵懂無知的年紀呢。”


    她話裏話外,諷刺了兩波人。


    一波,是金夫人這派,不知天高地厚,見人下菜的。


    另一波,則是白清歌那派,偽裝天真無邪,立純潔小白兔人設的。


    周亦野聽懂了沈秋池的意思。


    她這是不想跟小賤人周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畢竟合作交涉才是首要。


    眼瞧著金夫人又要發作,他給保鏢使了眼色,將她拖拽出去。


    宴場內,輕柔的音樂響起。


    主辦方和主持人,紛紛上了站台,正式開始主持宴會的開場白。


    圍在厲硯修身邊的人群散去,一一歸位。


    沒了水泄不通的簇擁,白清歌的視野開闊許多,她掃視周圍一圈,眼神驚異地定格在不遠處的沈秋池跟周亦野身上。


    他們居然也來港市了。


    她噙起抹壞笑,很快便轉瞬即逝,換上一副驚訝雀躍的表情,再度抬手扯了扯厲硯修的袖子,聲嗓發嗲地開了口。


    “阿修,我好像看到秋池啦。”


    厲硯修原本神色淡漠的表情,在聽到“秋池”這兩個字後,立馬變得動融。


    他低斂下墨玉色的瞳孔,望著白清歌。


    “在哪?”


    她聽著厲硯修嗓音裏的溫柔,心底驀然一涼。


    猶如被人惡作劇,突然抓了把雪,塞進她的後脖領口裏似的。


    生生的惱怒,又夾雜著濃鬱的妒忌。


    但白清歌很快便把這樣的負麵情緒掩蓋,依然笑的如同萬裏桃花開。


    她指著對麵,“在那,她穿的好漂亮呀,被她挽著的周亦野仿佛都成了陪襯呢,我們真的好巧,居然能碰到一起,要不要過去跟秋池打招唿呀?”


    “秋池要是見到阿修,肯定會特別高興!”


    厲硯修順著白清歌指過去方向,漆黑陰鷙的眸子死死鎖在沈秋池身上。


    她果真挽著周亦野,還跟他有說有笑的。


    方才他入場,鬧了那麽大的動靜,她都沒有過來跟他打招唿,想來是根本就沒有把他放在眼裏,覺得他跟其他人一樣,沒什麽特殊。


    厲硯修自嘲嗤笑,自我呢喃。


    “恐怕沒有特別高興,隻會有特別失望。”


    白清歌看著他起了怒色的側顏,內心立馬得逞地像是炸開了煙花。


    她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最好讓沈秋池跟厲硯修當場決裂,迴到京都後就立馬辦理離婚手續。


    隻有這樣,白清歌才能名正言順地嫁進厲家,成為厲家少夫人。


    厲硯修再沒說什麽話,大步往沈秋池所在的方向埋進。


    她則小跑著跟在他後麵,坐等好戲開場。


    “秋池,好巧呀。”


    冷不丁地一道嗲夾嗓音,讓沈秋池莫名起了身雞皮疙瘩。


    目光投遞過去,發現是白清歌。


    她正挽著厲硯修的小臂,笑臉盈盈地與她靠近。


    “沒想到能在這裏遇到你,真是太有緣啦。”


    沈秋池看著刻意裝可愛的白清歌,感覺隔夜飯都快要吐出來了。


    她壓根沒搭理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雙炙熱視線,直接就開啟逮誰咬誰模式。


    “早知道你來,我就不來了。”


    “周亦野,你也真是的,不是跟我對過參宴人員的名單了嗎?”


    沈秋池話鋒一轉,故意落在身邊男人身上,“我還以為像這樣高端的宴會,某些蒼蠅臭蟲是進不來的,結果今天到場,直接給我來了個超級加倍。”


    “你說,遇到這種事情,應該怎麽辦?”


    周亦野聽著沈秋池趣味性地反問,嘴角笑的意味深長。


    甚至還十分樂意參與其中。


    “那當然是現在就把主辦方從站台上拉下來,讓他好好跟我對一對,今天有沒有蒼蠅臭蟲參宴,若有的話,就得讓他給我們賠償精神損失費。”


    “譬如......白家礦場轟炸一日遊,或者白家海運集體停航之類的。”


    白清歌的臉色頓時清白交加,瞳孔更是不受控製地地震。


    她氣息不穩地咬著粉唇,仰頭望麵色冷淡的厲硯修。


    望了十幾秒,他愣是一聲沒吭。


    也不幫忙,也不迴懟,也不拉架,也不幹涉。


    主打一個,四不決策。


    白清歌沒得到厲硯修的反向對峙,隻能朝他身邊挪近,雙手緊摟他的胳膊。


    然後刻意展現給沈秋池看,一副她跟他關係特別好的模樣。


    “周小少爺,你可真會開玩笑。”


    “我們白家的生意,都跟厲家有所掛鉤,而且我跟阿修的關係相處很久了,秋池也知道這件事,你突然說這番挑事的話,豈不是離間我們的關係?”


    “今天我就當你是隨便說說噠,以後可不能這麽直白了喲。”


    白清歌看似在迴應周亦野,實際上在挑釁沈秋池。


    順便暗示她,她跟厲硯修之間的關係不一般。


    厲硯修到現在為止都沒有吭聲,更沒有阻攔白清歌,想必是默許她性子胡來,這樣的獨家寵溺,就像泡進蜂王漿裏的琥珀糖。


    甜的發齁,還犯惡心。


    周亦野剛想懟她,被沈秋池輕輕拽了袖角,攔住了即將迸發的氣焰。


    她精致貌美的麵容上,噙著淺淡的笑意,渾身更是散發著氣定神閑的氣場,仿佛剛剛來自白清歌的挑釁,不過就是一擊不痛不癢的拳頭錘擊。


    毫無壓力可言。


    “白清歌,演戲演夠了吧?”


    “嗓子夾這麽嗲,惡不惡心?”


    沈秋池順勢從酒水台上拿起一杯香檳,三兩步走到白清歌麵前,“你要不會正常說話,我來幫你涮涮喉,保證‘藥到病除,一杯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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