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池辦理完銀行其餘的手續問題後,從裏麵出來。


    剛一抬眼,便看到路邊停放著的黑色卡宴,還有站在副駕駛前麵的夏傑。


    上次跟厲硯修在公寓不歡而散,他們已經兩天沒有聯係過了。


    “少夫人,厲總在車內等您。”夏傑快速上前,站在沈秋池麵前說道。


    她眼神淡漠地看了眼後車坐內坐著的男人。


    因車窗貼了膜,除了倒映著她自己擰著眉心的麵孔之外,看不清裏麵。


    沈秋池上次說了那樣重的話,厲硯修恐怕不會原諒她了。


    而且她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周奕野剛走沒多久,他便找來了。


    這難道是巧合?


    “我迴公司還有事,不見了。”


    若沈秋池剛剛的猜測,那麽厲硯修此刻來找她,是興師問罪的。


    既然見麵注定要吵架,何必裝傻充愣地再見麵。


    夏傑眼瞧著她就要走,趕忙繞到她前麵,攔住她的去路。


    “少夫人,您不上車,厲總會怪罪我的......”


    “算我求求您了!”


    沈秋池臉色陰鷙,漂亮的大眼睛裏醞釀著寒攝的冷漠,“我說了我不見。”


    她瀟灑地直往前衝,可沒走幾步就被人拽住了手腕。


    她有點惱,轉身便想掙紮。


    但厲硯修冷淡的麵眸,就這麽悄無聲息地撞進了沈秋池的視線內。


    他的掌心滾燙,好似要將她的皮膚給灼傷。


    “沈小姐好大的架子,非得讓我親自下車過來請你?”


    開口便是陰陽怪氣,沈秋池壓製的火氣立馬劍拔弩張起來。


    她昂著倔強的腦袋,巴掌大的小臉緊繃,口吻更是犀利疏遠著彼此距離。


    “就算是談事情,厲總也不至於大庭廣眾地挾持人吧?”


    厲硯修眼底一沉,重複沈秋池的話,“厲總?”


    她這是要跟他劃分界限。


    以前還親昵地叫他阿修,現在改口改地這麽順溜。


    就因為周奕野入股了沈氏,所以沈秋池又重新愛上他了?


    厲硯修心底泛寒。


    他為她做的,她永遠看不到。


    周奕野為她做的,她記得清清楚楚。


    一股無名火瞬間竄上腦門,厲硯修的理智短暫喪失,拖拽著沈秋池迴到車裏,並鎖了車門不讓她出去。


    夏傑知趣地站在外邊點了個根煙,鬆弛地吸了口,緩緩吐出。


    一個祖宗就夠他受得了,現在又來個不好對付的姑奶奶。


    他真是命苦啊......


    厲硯修將沈秋池壓在身下,嚴絲合縫地將她鎖在自己的懷裏,不讓他動彈。


    “你就那麽喜歡周奕野?”


    “他不過幫你出資入股,你就被他迷得神魂顛倒了?”


    “那我還幫你把沈國強趕出了沈氏,讓你名正言順地當上沈氏董事長,這筆人情債你該怎麽還我?”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將這些話全盤托出。


    厲硯修真的好氣。


    為什麽她對別的男人那樣上心,對他卻冷如薄冰。


    他不比章若宇、周奕野做的少。


    卻依然得不到沈秋池的尊重和歡心,甚至連她的笑容都討不迴來。


    “厲硯修!你放開我!”


    她感覺自己此刻就像砧板上的魚,不論怎麽扭動,隻有纖纖腰肢能動彈幾下,其餘地方緊繃的平展,若掙紮的幅度過大,還伴隨著星星點點的撕扯。


    但不論沈秋池如何軟硬兼施,厲硯修都紋絲不動。


    除了用那雙猩紅的眼睛怒瞪著她,便唯有唿吸不均地吐著氣息了。


    那副委屈又惱怒的模樣,好似她給他戴了頂綠帽子。


    而他當場抓住了她的現行一樣。


    沈秋池掙紮無果,索性也不動彈了,任憑厲硯修牢牢地抓著。


    但她內心的翻江倒海,他根本無從知曉。


    “厲硯修,你愛我嗎?”


    她冷不丁地發問,讓他頓時愣住。


    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麽迴答。


    沈秋池看著厲硯修漆黑如電墨的雙瞳裏,閃過一絲怔忡,內心忽而被扯痛。


    她問這個問題還真是多餘。


    她原以為他在這個時候出現,衝她發脾氣,吃醋,是在乎她。


    沒曾想,厲硯修隻是在發泄他的“寵物”被別人惦記了的占有欲。


    他還是一點沒變。


    沈氏出事的那天晚上,沈秋池為公司力挽狂瀾,到處奔波。


    而厲硯修卻沒有給她發一條消息,打一通電話。


    隻因他的重心都放在白清歌身上。


    “既然你迴答不了這個問題,又何必將我鉗製在這裏呢?”


    “是因為白清歌能激發你的保護欲,你疼她愛她,所以才把憤懣和怨懟都通通發泄在我的身上,以此把最真實的自己保留?”


    “厲硯修,我是你的情緒垃圾桶嗎?你既然不愛我,就別折磨我了。”


    沈秋池的眼尾劃過一絲溫熱。


    透明色的淚痕掛在肌膚上,刺痛了厲硯修的雙眼。


    原來在她心裏,他就是這樣一個無恥的存在。


    把她當工具,當發泄的工具,唯獨沒有把她當人看。


    沈秋池怎麽可以這樣想他......


    厲硯修的眼眸半掩,眸底受傷的情緒圈圈繞繞地徘徊,沒個定所。


    直接情緒哽在唇邊,再無法隱忍,他才聲嗓沙啞地啟齒。


    “如果我說,我母親針對你的事情,我一直被蒙在鼓裏,你願意信我?”


    沈秋池眉心一跳,瞳孔微微收縮地出神。


    但厲硯修那雙深入漩渦的瞳眸,仿佛勾起了她的靈魂,不斷地拉著她下沉。


    車廂內的空氣好似被凝固,唯有彼此唿吸交織柔熱,才讓她稍稍找迴思緒。


    難道林嵐針對沈秋池的事,一直瞞著厲硯修?


    迴憶往後倒退,她想起前幾天,他來花筱筱家接她迴去的時候——


    “你如果心裏不舒服,可以說出來,沒必要在這裏跟我慪氣,毫無意義。”


    “好啊,那我就跟你捋一捋,你是不知道我今晚要來筱筱家住嗎?”


    “阿池,你聽我解釋,我......”


    “沒什麽好解釋的,開車吧。”


    迴憶在此中斷。


    沈秋池既尷尬又懊悔地皺起了五官,就連鼻梁處的軟肉都蹙在一起。


    或許那個時候厲硯修就想跟她解釋,但是她在氣頭上,完全沒辦法溝通。


    若真是這樣,那她豈不是冤枉了他?


    她清了清嗓子,眼神不自然地到處亂瞟,嘴上狠戾,卻聲若蚊蠅。


    “誰讓你之前沒有跟我坦白說明,不能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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