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亦繡驚道,「娘,這麽晚了你咋還沒睡呢。」


    程月把女兒接到身邊說道,「娘聽乳娘說,明娃尿了客人一臉的尿。」見女兒點頭,又笑道,「對有些人,就是該這樣。明娃真能幹,娘親也能幹。」


    言外之意,我生了帶把的,帶把的又這麽能幹,也就是我能幹了。這是什麽邏輯?


    錢亦繡笑道,「是,弟弟和娘親都能幹。睡吧。」


    鄭則重和潘子安便在歸園住下了,可以說樂不歸蜀。他們上午會領著動物之家去荷塘月色、花果山轉轉,歇了晌後,又會在院子裏的柳樹下飲茶下棋。


    晚飯後,便忙不迭地來到西湖邊,等著錢亦繡推著那兩個弟弟妹妹來。主要是潘駙馬想看靜兒,他的心情特別迫切。若是錢亦繡他們來晚了,還會嗔怪兩句。


    潘駙馬不愛搭理明娃,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但極喜歡靜兒,他們一來就把靜兒抱起來逗弄,也喜歡跟錢亦繡聊天。


    這讓鄭老國公很是有些納悶,這潘駙馬的冷性子怎麽變熱了?時間久了,他便也看出了門道,繡兒和靜兒都長得像潘駙馬。他過去也見過兩次珍月郡主,便了然這潘子安是拿人家的閨女緬懷自己的閨女呢。


    不過,他還是有些好奇。錢滿江他見過,長得跟潘駙馬一點都不像,那麽一定是她們的母親像潘子安囉?


    轉眼到了八月初,也沒見這兩人有要走的架式。錢亦繡心裏便有些想法了,這兩位還真是,把自己家當成他們的渡假莊園了?


    此時,西湖又開始出藕。


    出藕的第一天,小和尚就來了。這次不是騎小馬,而是坐的馬車。


    他來的比較早,錢亦繡和錢亦錦正在上課。


    他過了月亮門,便碰上鄭老國公和潘駙馬,他們帶著動物之家準備去荷塘月色。


    小和尚認識他們,雙手合什道,「鄭施主好,潘施主好,我師傅還請你們無事去寺裏下下棋。」


    鄭則重和潘子安去過一次大慈寺。聽了這話,都笑道,「我們一定會再去叨擾悲空大師。」


    小和尚跟他們客套完,便衝著望江樓喊道,「嬸子,貧僧來了,貧僧好想你,想姐姐哥哥和妹妹弟弟。」


    程月正在二樓上,手裏還抱著錢亦靜,聽見窗外小和尚的喊聲,笑著提高聲音說道,「弘濟來了,快進來,嬸子也想你。」


    說著,便來到窗前。看見不隻小和尚在下麵,還有兩個男人也在下麵,她在窗前晃了一下,就趕緊縮迴了頭。


    潘駙馬先覺得樓裏的那個聲音有些熟悉,好像聽過。便抬起頭來看,隻見一個美人在窗前晃了一下,他還沒有看清楚,就又縮迴去了。


    潘駙馬雖然沒看清楚那位麗人,但覺得那清脆的聲音極熟悉,像極了已經遠去卻又時時縈繞在夢裏的那道聲音。雖然語氣不一樣,這個聲音裏溢滿了喜悅之情,而原來那個聲音似冬夜裏冷清的月光,但就是像極了。


    「爹爹,月兒想娘親,好想好想……」


    「爹爹,月兒想做你手裏的那顆珠子……」


    「爹爹,月兒不好玩,哥哥要上學,你又時時不在家……」


    「爹爹,月兒也要跟你去大慈寺給娘燒香茹素……」


    那道聲音的稚氣漸漸消散,卻也越來越冷清。


    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頓時沒有了去外麵散步的興致。對梁老國公說道,「梁大人請便,我今天有些不自在,想迴屋歇歇。」


    梁老國公聽了,便自己帶著白狼和大山同在外院等著的梁拾出去了,猴哥猴妹沒有跟著出去,早已掛在小和尚的身上去了望江樓。


    潘駙馬抬頭望望那扇雕花窗欞,小窗被繁茂的樹枝遮去了一小半。突然,從小窗裏又傳來弘濟和那個青年婦人的說笑聲。


    沒錯,就是那道聲音,清脆、輕柔……


    潘駙馬細想想,把這些天來許多的疑問串成一串,答案似乎唿之欲出。在這裏住了一個月,他總覺得有些疑惑和不解。梁老國公前幾天就說該迴京城了,他都不願意迴去,就是想把心裏的疑惑解開。


    幾個孩子,除了長子錢亦錦,其他三個長得都像月兒,也就是像自己,特別是那兩個女娃。他見過孩子的父親,孩子像他的不多。


    這個青年婦人的閨女也叫月兒,這是他之前聽錢滿江說的。


    還有那幅「盼」,不提精彩絕妙的繡技,那灑脫清麗的畫工和精妙的布局,跟月兒在家時的繡品如出一轍。


    自己一見到繡兒和靜兒,就有那種不由自主的親近感和熟悉感。


    現在,又聽見這道極像月兒的聲音。


    怎麽會有這麽多的巧合?


    他的月兒,他的月兒……


    想到這裏,潘子安的心狂跳不已,急步迴了臨香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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