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靖抬起頭看著毒久,心中戴著一絲冷意:“世子這麽做,未免太不地道了吧?答應過得事情,怎可出爾反爾?”


    毒久笑了笑:“司徒公子和世子的敵人都是大寧皇上。一直以來,世子臥薪嚐膽,但是收效甚微。還不是因為勢單力薄。司徒公子為了光複北燕,隻是動動嘴皮子可是不行的。”


    站在司徒靖身邊的鬼刺聽了毒久的話,眼中泛起一絲殺意。


    司徒靖淡淡一笑:“世子太淺予了。他隱忍這麽多年,朝廷和後宮乃至各個王公貴族府上,多多少少都會有世子的眼線。如今,又和毒骨堂聯手。我司徒靖自愧不如。但是,但凡我能做到的,我絕對不說二話。”


    “有司徒公子這句話,我迴去複命,世子便可安心了。”毒久的目光看起平靜,但隱約能感覺到一絲殺意。


    “毒久,我有些好奇。你到底是毒骨堂的人,還是世子的人?或者說,你根本就是幻教的人,背叛了千滄雨。”司徒靖看著毒久,微微眯起眼睛。


    毒久臉上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毒久原本就是毒骨堂的人。”


    “那你可真是厲害,在千滄雨身邊那麽多年,連老教主都未曾懷疑過你。千滄雨那麽信任你,你可真是重重的打了他的臉。”


    千滄雨一邊說著,一邊端起茶杯。隻是,裏麵的茶水已經涼了。


    “不知道毒久效忠的是毒骨堂,還是世子?”千滄雨說完,放下了茶杯。


    毒久的臉上露出不悅的表情:“毒久是毒骨堂弟子,自然聽從堂主的吩咐。如今聽從堂主之命,盡心輔佐世子。”


    “世子現在在做什麽?我許久不見他了。”千滄雨問道。


    毒久的眼睛下意識的看了看地上,然後繼續看著司徒靖,笑道:“世子他為了血海深仇,沒有一天不是在煎熬中度過。他日日忙碌,不像司徒公子,背著國仇家恨,還能日日躲在這小院子裏吟詩品茗想女人。”


    聽了毒久滿是挑釁的話,鬼刺眼中露出殺氣。


    “休得無禮!”鬼刺向前一步,手已握住劍柄。


    千滄雨伸出胳膊攔住了鬼刺:“退下。”


    鬼刺皺了皺眉頭,將握著劍柄的手放下,後退了一步。


    毒久知道鬼刺武功高強,但是他並不懼他。


    “世子的吩咐,司徒公子最好考慮一下。否則……”


    “你敢威脅少主!”鬼刺怒道,拔出了劍。


    “鬼刺,退下!”司徒靖大吼一聲。


    司徒靖輕易不動怒。鬼刺見狀,隻好忍住心中的怒氣,將劍收迴劍鞘之中。


    毒久不怒,麵色平靜的看著司徒靖。


    司徒靖笑了笑,恢複了以往的平靜:“我既有求於世子,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你迴去告訴世子,我會盡快的。”


    “靜候北燕少主佳音。告辭。”說完,毒久翻牆而出。


    後院安靜的很,隻剩下司徒靖和鬼刺,


    司徒靖坐在後院唯一一棵垂柳下麵,麵前擺著一個案幾。他坐在柔軟的墊子上,盤腿而坐,衣擺遮住了腿和腳。


    剛剛毒久來的時候,司徒靖就這麽坐著,沒有動。


    後院的門緊鎖著,鑰匙隻有司徒靖和鬼刺才有。


    後院連通前院的門是緊緊關著的,其他人是不能進來的。以前有個丫鬟好奇,看著門被鎖就推門而入。沒想到當時司徒靖就在裏麵,她當場斃命,來不及驚唿。


    至於屍首,拉出去喂狗了。


    鬼刺一向冷靜,但是他唯一的軟肋就是司徒靖。


    “少主,毒久話音裏都是嘲弄,剛剛屬下真想殺了他!”


    “稍安勿躁。你殺不了他。本來你們二人的武功就不相上下。但是毒久,他擅長蠱毒。一旦打起來,惹出動靜,勢必會引起不小的動靜。”


    司徒靖看著那個茶杯,茶杯蓋上掉了一小塊。這是方才他端起茶杯得時候,指力造成的。毒久的話讓他很不爽。若是旁人說出這種話,不用鬼刺動手,他會直接了結了他。


    鬼刺眉頭微皺,帶著些許憤怒。他極少露出這樣的表情。即便毒久已經走了,他握著劍柄的手還是沒有放鬆下來。


    “少主本就是同世子合作,現在反倒是他來命令少主。屬下咽不下這口氣!”


    司徒靖“哼”了一聲,眼中流露出冷意:“我又何嚐咽得下這口氣?但是,咱們沒辦法。論兵力,不管咱們北燕,還是世子,都無法同大寧抗衡。隻有聯起手來,才有一絲希望。”


    聽了這話,鬼刺沉默了。這是事實,不爭的事實。


    司徒靖歎了口氣,低聲問:“近來公主可有飛鴿傳書?”


    鬼刺搖了搖頭。


    司徒靖心下不安:“奇怪,這一次怎麽隔了這麽久?”


    “公主女兒家,需要暗中訓練軍隊。也不知道毒骨堂的人會不會難為她。”


    “這我倒不擔心。天殘雖然心狠手辣,但也難過美人關。他鍾情於公主,毒骨堂的人可不敢造次。”司徒靖說道。


    “公主女中豪傑,想來不會有什麽問題。”鬼刺說道。


    話雖這麽說,但是司徒靖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你飛鴿傳書聯絡一下公主,好不容易組建起來的軍隊,絕對不能有一點差池。”


    “是,少主。”


    司徒靖接著說道:“還有,今日毒久若來意圖,你飛鴿傳書告知天殘。”


    “屬下這就去。”鬼刺說道。


    鬼刺說完,轉身離開。他打開門,走進了前院,然後把門緊緊關上。


    後院隻剩下司徒靖一個人了。他一動不動,樹蔭下麵還是有些熱。他額頭上沁出了細細的汗珠,用手一摸,卻有些涼。


    此刻,司徒靖的心越發沉重了。吟詩品茗想女人,毒久說的沒錯。光複北燕,抱滅國之血海深仇,這是他一直以來的願望。


    北燕滅國十年,司徒靖也不再是曾經那個熱血的少年,滿滿的鬥誌。他如今的心緒變得越發平靜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這是吵的成熟了,還是內心其實覺得複國無望了。但還好,這些年的努力沒有白費。他終於要有一支像模像樣的軍隊了。


    司徒靖知道,走到今天不容易。但是,他處心積慮,到現在隻除掉一個雲慕卿。自打雲楚晗遣宮之後,他就覺得後繼乏力了。宮裏不是沒有他的人,但也隻是眼線而已,難當大任。


    要怎麽辦才能在宮裏插一腳呢?司徒靖心想。


    世子的意思是,司徒靖什麽都不做,隻是一味地躲清閑。雖然毒久沒有明確的說出來,但是意思已經傳達到了。


    世子想要司徒靖除掉離久久,從而引出齊蕭,將霄門一網打盡。因為,司徒靖本可以殺了離久久,但是他非要將她送給雲慕卿。


    是司徒靖把事情搞砸了,留了個後患。所以,這件事必須他來擺平。用毒久的話就是,將功折罪。


    將功折罪四個字,簡直就是對司徒靖赤裸裸的羞辱。這明擺了是把他當成世子的手下。


    這些,司徒靖都忍了。可是心裏總歸不痛快。


    司徒靖覺得胸悶,他站了起來。這時候,一陣風吹過,吹動了他的發絲。額前的將縷頭發隨風擺著,在眼前晃來晃去。


    即便站起來,司徒靖也沒覺得好受,但是他並不想迴到正堂或者臥房。


    前幾日,宮裏眼線傳來離久久身懷有孕的消息。司徒靖心中便湧起一絲不快。方才毒久說道想女人三個字的時候,他的心咯噔了一下。


    司徒靖在心裏還是承認了,自己確實喜歡上了離久久。這種感覺很微妙。他身邊從來不缺鶯鶯燕燕,這宅子裏的丫鬟,每一個都是一個德行,想成為他的女人。


    原本,離久久在司徒靖眼中和滿大街的大寧女子一樣,庸俗肮髒。可現在,他已經不這麽認為了。他總是會想起她笑著的模樣,想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麽。


    這種滿是期待,又滿是無奈的感覺,司徒靖第一次體會到。


    過了一會兒,鬼刺迴來了。


    “少主,已辦妥。”


    司徒靖點了一下頭,然後走過去,進了前院。


    “把茶杯收了。”司徒靖甩下一句話。


    鬼刺走過去,端起茶杯。他注意到了茶杯蓋上的那個缺口。


    鬼刺了解司徒靖,這樣的茶杯是不允許出現在他眼前的。這就說明,方才他的少主硬生生得咽下去了心中的怒氣,但是還是有一丁點忍不住,便以指力弄壞了這茶杯。


    鬼刺心中如壓著一顆石頭。這些年,司徒靖忍辱負重。今日竟被小小的毒久所羞辱。要知道,毒骨堂可是為天下人不齒。堂主天殘臭名昭著。


    鬼刺心中浮起殺意,手不自覺的用力。“砰”的一聲,手中的茶杯碎了,散落在地上。


    司徒靖走進臥房,從箱子裏取出一個掛軸。他打開,裏麵是離久久的畫像。畫中的離久久,是他第一次見她時的模樣。她笑的很甜,眼睛會說話的樣子。整個人透露出俏皮活潑的樣子。


    苦笑一聲,司徒靖突然將畫像撕毀。隨後,他拿著撕毀的畫像走了出去。


    司徒靖來到廚房,看到門口的爐子,上麵的鐵壺冒著熱氣。他將鐵壺拿來,將畫像扔了進去,然後看著畫中的離久久瞬間被燒成了灰燼。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鹹魚王妃要翻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沐雪若非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沐雪若非並收藏鹹魚王妃要翻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