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


    楚王府後花園偏僻的西南角是一小片鬆林,白日裏也少有人經過。此時,卻有兩個人影埋沒在鬆樹之間,隱藏在鬆樹的影子裏。即便是仔細看,也不一定能看出什麽端倪。


    鬆林外,素心躲在一塊大石頭旁邊,時不時的看看周圍。


    此時,夜已深,周圍寂靜一片,陰森森的感覺。不過,素心的臉上卻是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似乎,她沒有一絲害怕,也不帶著一絲警惕。


    身後的鬆林裏,傳來低低的聲音。


    黑暗中,曲淩雪看不清鬼刺的表情。


    “我知道了。下次他來,我就告訴他。但是,他若不來,我也沒辦法。”曲淩雪的聲音很冷淡。


    “我明白。”鬼刺說完,扭頭就走,眨眼間,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曲淩雪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她的手心已經冒出了汗。


    曲淩雪能感覺到鬼刺身上的壓迫感。他冷漠的眼神,讓她隱隱約約中感覺到一股殺氣。


    所以,當他突然闖進夏荷院,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自己麵前時,曲淩雪便已經妥協了,因為怕死,不想死。


    幸運的時,他來不是為了取她的命,而且要和她做筆交易。


    曲淩雪要替鬼刺口中的少主辦事。而那位少主,可以幫她除掉雲慕卿,甚至是離久久或者其他人。


    感覺到他們不是一般人,曲淩雪並不想答應鬼刺。可是,她沒有辦法。


    不過,一想到能讓自己多年的愛和恨做個了結,她心裏便舒服了一些。


    沒錯,曲淩雪想要雲慕卿的命。由愛變恨,她不想自己成為一個愚蠢的笑話。


    見曲淩雪走了出來,素心趕緊走過去,警惕的看了看周圍,低聲說:“小姐,咱們快點迴去吧。被人瞧見了可不好!”


    曲淩雪沒有說話,隻是轉身向夏荷院的方向走去。素心趕緊跟了上去。


    刻意繞開了巡邏的侍衛。一路上,二人並沒有碰見什麽人。曲淩雪隻覺得心裏七上八下。


    鬼刺的意思,她明白。這是要挑撥雲楚晗和雲慕卿的關係。他們二人關係本來就不怎麽樣。


    迴到夏荷院,曲淩雪坐在梳妝台上,隻覺得疲累。


    “小姐最近臉色不太好,也沒什麽胃口。奴婢明天讓人請個大夫來給小姐瞧瞧吧。”素心一邊說著,一邊將曲淩雪發髻上的翡翠發簪小心翼翼的摘了下來,收進盒子裏。


    “不用,眼下最要緊的是那件事。”曲淩雪看了一眼鏡子裏的素心。


    “小姐,明日奴婢準備好酒菜,咱們直奔春暉院吧。都到了門口,王爺不會連這點麵子都不給的!”素心拿起梳妝台上的梳子,輕輕的給曲淩雪梳理黑如綢緞的長發。


    曲淩雪點了一下頭:“我也是這麽想的。這件事必須抓緊辦完。托的越久,就越糟糕。”


    說完,曲淩雪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翌日。


    齊蕭和雲辰煥都已迴京。


    離久久看著年事已高,卻為了自己奔波的外公,心中生出愧疚。


    “外公,是我不好,讓你受累了。”離久久忍不住說。


    齊蕭笑了笑,輕輕拍了拍離久久的手背,說:“傻孩子,是外公沒有保護好你。”


    說完,齊蕭轉過頭,看著桌子上放著的各種東西。透過紙包和匣子,一股混合的草藥味飄了出來,很快便占滿了整間臥房。


    齊蕭的麵色變得有些凝重。他眉頭緊鎖,若有所思。


    離久久知道齊蕭在想什麽。那桌子上放的東西,可以救她的臉。對於女子,容貌何其重要!


    離久久心裏這才湧現出一絲緊張。用刀將傷口劃開,再清理裏麵,然後敷藥。想想都覺得疼。可是,她不想做膽小鬼。未來遙遙無期,她什麽時候能穿越迴去,到底能不能穿越迴去。一切都是未知數。


    萬一要在這裏度過餘生,如此麵目,人生還有什麽樂趣可言?離久久看著鏡子裏那張醜陋的臉,下定決心,再疼,她也要堅持。


    辰王府。


    雲辰煥站在窗前,看著庭院裏一株孤零零的桃樹。樹上已經長出了花/苞,再過不久,就要開放了。


    他眉頭緊鎖,右手拿著一串小葉紫檀的佛珠。手指不停地,慢慢的撚著一個又一個珠子。


    佛珠光亮的色澤,厚厚的包漿,足以證明這是他經常把玩之物。


    雲切走了進來。


    看到雲辰煥緊鎖的眉頭,雲切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王爺,她畢竟是楚王的王妃。王爺若還是這般放不下……”


    雲辰煥苦笑一聲:“你沒必要擔心,本王自由分寸。更何況,最多不過是喜歡,談不上放下放不下。她是皇嫂,便是本王的親人。本王是真心希望她過得好。可是,她過得很不好。本王心中有些煩悶在所難免,不必大驚小怪。”


    聽了雲辰煥的話,雲切不再多說什麽。


    “希望她能撐住。”雲辰煥淡淡說了一句。


    楚王府,冬雪院。


    雲楚晗眉頭緊鎖,眼中掩蓋不住擔憂。


    碧籮心裏七上八下,但是在王爺麵前,她又不能走來走去。隻得不停地搓著手。初春涼爽的天氣裏,她緊張的滿身是汗。


    劉婆子時不時走出來,端出一盆被血染紅的水。碧籮便趕緊走過去接過銅盆,再換一盆幹淨的水遞給劉婆子。


    屋裏卻靜悄悄的。


    離久久的汗早已浸投了衣衫。她雙手緊緊抓著床單,都不知道好好的床單已經被她扯爛了。


    頭發已經濕透了,上麵除了離久久的汗水,還有血。


    離久久真希望自己能暈死過去,偏偏清醒的很。她咬著牙,不吭一聲。嘴唇已經被咬破了,流出來的血和臉上的血混在一起。


    此時,齊蕭的心在滴血。他真的很想放下手中的刀子。可是,離久久的堅決讓他不得不繼續下去。


    每一刀,割在離久久臉上,疼在齊蕭心裏。他明白,容顏對女子有多重要,隻要挺過這一關,離久久的後半生就能改變。


    劉婆子站在一旁,不忍去看離久久血肉模糊的臉。她這一生也殺過不少人,手都沒有抖過。可是現在心裏除了焦急就是心疼。


    “怎麽一點聲音都沒有。”雲楚晗忍不住說了出來。


    雲楚晗心中十分焦急,他又不能貿然進去,隻能在院子裏走來走去。


    除了焦急,雲楚晗心中十分懊悔。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離久久現在受的苦,歸根結底是自己造成的。


    雲楚晗暗暗立誓,以後一定好好補償離久久,再也不讓她受苦受累。


    而離久久雖然還在劇痛中煎熬,但是對於碧水的死,她已經釋懷了。她的死,不過是她咎由自取。


    這個年代,既然有些爭鬥避不開,那就放手去搏。保護自己最好的武器,就是讓自己變強。地位和權利真的很重要。


    臨近黃昏的時候,齊蕭終於放下了手裏那把刀。此時的離久久已經撐不下去,暈了過去。


    “銀針。”齊蕭說。


    劉婆子趕緊將銀針遞給齊蕭。


    齊蕭熟練的在離久久胳膊上和額頭紮上了銀針。


    不一會兒,離久久醒了過來。她臉上包著韌帶,隻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巴。


    離久久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但是比起剛才已經好太多了。


    “孩子,前幾天換藥的時候會很疼。不過,最難的時候你已經熬過去了。頭兩天不要說話。”說完,齊蕭這才想起拿出帕子擦拭額頭的汗。


    離久久眨了眨眼睛,便是自己明白。


    齊蕭對劉婆子擺了擺手,劉婆子會意,走了出去。


    剛打開門,就看見雲楚晗停了下來,緊張的看著自己。碧籮趕緊湊了過來。


    “王爺,可以進去了。”劉婆子說。


    雲楚晗二話不說,一個箭步衝了進去。


    碧籮也想進去,被劉婆子攔了下來。


    “你放心,娘娘她沒事。你去看看藥。等一會兒王爺走了你再進去。娘娘累壞了,人多會打擾娘娘休息。”


    碧籮隻得戀戀不舍的向裏張望了一眼,然後點點頭,轉身去了廚房。


    劉婆子走進去,關上了門。


    雲楚晗走進去,看著躺在床上的離久久。她的嘴唇破了,也沒什麽血色。


    “老爺子,久久她怎麽樣?”雲楚晗低聲問。


    “放心吧,沒事”,齊蕭說完站了起來,“王爺,咱們還是去外邊說話吧。”


    說完,齊蕭便往外走。雲楚晗趕緊跟了上去。


    走到院子裏,齊蕭轉過身來看著雲楚晗。他眉頭緊鎖,眼中滿是擔憂。


    “王爺,我真是後悔。當初她母親去世,我就應該將她帶走,遠離京城這個是非之地!可憐她小小年紀,就要承受這麽大的痛苦!”


    齊蕭壓低聲音,但是依然能聽出他情緒激動。


    雲楚晗趕緊說道:“老爺子,請放心。從今以後,本王不會再讓久久受委屈!以前,是本王混蛋不懂得珍惜!”


    看到雲楚晗堅定的眼神,齊蕭稍稍有些安心了。但是,他依然放心不下。


    “王爺放心,隻要久久過得好。我傾盡畢生所有,哪怕拚上我這條老命和整個霄門,我也要助你登上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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