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槍動作練習過後就是練瞄準了,如果說持槍動作最注重是靈巧的話,那麽瞄準最注意是平穩,雖然說我們練習很久,到最後可能打那麽十發子彈而已,而按下扳機隻需要一瞬間而已,但那一秒鍾或那麽零點幾秒鍾絕不可能發抖發顫之類的,不然一切都白費了。


    而有的人,可能在他那兩年的義務兵裏,就是在新兵連打那麽十發子彈而已。


    為了讓我們練習好平穩力,我們方法很土很實用,就是在槍管上掛一壺加滿水的水壺,然後就平端著槍,或者說用皮帶吊一塊或兩塊磚也可以。我們就那樣練著,一下子玩槍的興奮感覺被痛苦給代替了。


    每天晚上感覺兩個胳膊已經不屬於自己了,酸痛,甚至腫漲,仿佛胳膊是吊在上身的,這時我便把在學校裏學的那些按摩手法給貢獻出來了,用手在雙胳膊和背後的穴位按摩幾下,雖說不能完全消除疲憊,但是起碼能讓痛苦減輕不少。


    說句實話,那時對我來說,以後的兵種工作並不是下連隊,而是到醫院,所以在某種程度上對訓練就是隻要及格就行了,而在這方麵來說,江新在我們班算是最刻苦的吧,雖然這家夥長得挺結實,而且還有一身的力氣好使,但是對一些技巧性的活兒就不那麽靈光了,比如每次熊掌櫃大叫敵襲,這家夥一半天才趴在地上,玩雙杠時他能一下子在上麵轉幾個圈,但是讓他在上麵玩個花樣就不行了。


    所以說上帝是公平的,努力的越多,受傷的機會就越大,於是大多時,江新身上總是帶著一股藥酒味。


    “我說江新你小子啊,能不讓我操心麽?每次總是跌跌撞撞的,多讓人操心啊。不就是上次聽那幾個老班長說,訓練不行,就會下連隊去養豬麽。”夏川旭邊給江新擦藥酒邊說道:


    “就你這樣子,隻要站在豬圈,那些豬鐵定就會老實了,然後,吃啊吃,本來要一年才能養肥,半年就行了。到時候,你一人就能將一頭豬給扛出來,然後一拳將它給打昏再殺,光你一個人就省了兩個人的活兒。”


    聽到這話,邊上的新兵咯咯直笑,江新這名字雖然聽起有點文雅,但是江新的長相和文雅毛關係都沒有,聽夏川旭這麽一說,江新還真像當屠夫的料,就他那身板去殺鍺還真的可以省一把殺豬刀。


    不過,我們的江新可不這樣想,他道:


    “就你那弱不禁風的樣,除了能像猴子一樣玩滑頭以外,還能拿幹嘛呢?連肩上扛一把八一杠都會氣喘籲籲,能上戰場麽?估計是個種菜的命。”


    “嘖嘖,不服氣啊,像我這樣類型的,最適合當指揮官了,再不很也是一個參謀長,你以後就等著給我當跑腿的吧。”夏川旭說道。


    “你不能當參謀長。”我在邊上一本正經地說道。


    “為啥?”


    “因為人民軍隊不信教,你萬一借參謀長的名義傳教怎麽辦?難不成,你手下的兵上戰場的時候把:為了祖國,改成:為了上帝不成?”我笑道。


    “袁班副說的是,聽說現在流行斬首行動了,話說夏川旭正在出謀劃策的時候,突然一聲轟隆,導彈打中了指揮部,這時一個腦袋像皮球一樣的滾在我麵前,我拾起一看,喲,這不是參謀長的腦袋瓜子麽?”一名新兵笑道。


    “靠,如果真是那樣我第一個把你派到前線去,讓你天天去看皮球。”夏川旭說道。


    “喲,還真把自已當成了巴頓了啊。”


    “是又怎麽樣,不想當參謀長的士兵不是好兵。”


    “嗯,不錯,有想法,好好幹,別人五公裏你就跑十公裏,別人做一百個俯臥撐你就得做二百個,別人看一本書時,你就看十本書。”不知什麽時候房連在門口了。


    “連長好。”


    我們馬上站起了說道,自從上次後,每一次看到房連總感覺怪怪的,雖然檢討寫了,禁閉關過了,還當麵向他道歉了。我不再將那彈殼項鏈戴在脖子上,每一天我會把它放在手心撫摸一翻,雖然用盡辦法將它複原,隻是殼體再也不會迴到當初那樣的圓滑,每一次看到這不再圓滑的殼體時,我就會想起房連那一腳,心裏再也沒有內疚之感。


    “沒事,都坐下。不要那麽生分啊,看你們這樣子,好像見到老虎一樣。”房連笑道。


    “嘿嘿……”


    “剛才是我們的夏川旭說要當參謀長的吧?”房連笑道。


    “哪兒呢?連長,我是和他們開玩笑的。”


    “玩笑?理想怎麽可以當玩笑呢?有誌氣啊,以後你當了參謀長,我就是那個?我就是那個?對,參謀長的連長,這樣我也可以沾一點光嘛。”


    “嘿嘿……”們都笑著。


    那天連長完全不像在操場上的那個連長,倒像一個老大哥一樣地和我們開玩笑,問這問那的,一下子讓我們覺得這家夥也不是那麽可惡,但我心裏還是對他感覺怪怪的,這種隔閡從一開始都種下了,天知道什麽時候才沒有呢,也許不需要,因為以後我的軍事生涯和他不會沾邊的。


    我是軍醫,他是野戰部隊軍官,僅此而已,這樣,我們之間也就少了一道故意去消除這隔閡的過程。


    那段時間在新兵連很想寫信給孟雪曉,寫什麽呢?告訴她我在這裏很習慣,不怕冷了,再不像她笑的那樣像個奶油小生了。雖然不敢說現在是什麽真男人,但是不會再像是以前那樣的小睿睿了。


    記得小時候,你處處保護我。有一次,幾個高年級的男人圍著欺負我時,你過來了,結果你和那幾個男生打了起來,我當時就嚇得哭了起來,你大叫道:


    “一個男人家哭什麽哭呢?給我站起來!”


    我一下子就不哭了,看到你占下風了,當時我就從地上撿起石頭就向那幾個男生身上砸過去,石頭當場就砸在一個男生的額頭上,那家夥一下子捂住額頭尖叫了起來,血一下子從手縫裏流了出來。後來老師問我為什麽那樣做。你還記得麽?當時我是這樣說的:


    “他們幾個男生不害羞地欺負姐姐一個人,所以我要打他們。”


    那天下午你放學時,你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說道:


    “不錯嘛,小睿睿,知道不哭了,能幫你姐姐了。”


    “哼,以後哪個再敢欺負我姐姐的話,我打他。”


    我把小拳頭捏得緊緊地說道,你卻笑得前俯後仰。


    後來我十一歲那一年發生的事,讓你整個一個年都悶悶不樂,每天除了看書,就是發呆,甚至脾氣也暴躁了不少,哪個男生惹了你,你就敢拿起板磚將別人追得雞飛狗跳的。


    人再堅強,也抵不住流言的侵蝕,最後一個學年,你還是離開了鎮高,去到了縣高,我知道,你不是躲的流言,而是那天不堪迴首的一幕,還有我知道,那天晚上,你在洗澡間裏將自己整整洗了四個小時,少女般的你,覺得自己被那些畜生的手玷汙了。


    一個男人最可悲的時候,莫過於在最無能為力的年紀,遇到了最想照顧一生的女人。


    對不起,以前不能保護你,但以後不會這樣了,你能看到麽?我在學會做一個真正的男子漢,一個當你需要時,就可以保護你的男子漢。


    保護一個人有很多種方法,能在最近時,才能最好的保護她。我選擇了叢軍,但是現在不敢說倒底做到了什麽?或許什麽也沒有做到,一切隻是剛開始而已。


    有一件事,不必說出口,裝作毫不在意最好。


    有一種沉默,是一種禮貌,說出來,再也不能驕傲。


    一生至少該有一次,為了某個人而忘了自己。


    新兵連的時候,想寫信,但又不知道怎麽寫信,於是隻好放在那裏。那時再累的時候我告訴自已:為了你,一定得堅持下去,不然以後怎麽保護你呢?


    你說,我說得對麽?


    “嘟——!”


    “緊急集合!”有人喊道。


    剛剛才吃過飯,就緊急集合了,不成心折騰我們的胃麽?萬一得了胃病怎麽辦?但是兵們還是狼奔犬突地向操場上跑去,但今天不一樣的是,操場上停了幾輛卡車在那裏,然後營連長開始在那裏吆喝起來讓我們上去,兵們分排開始上車,上車後就看到車上放了一堆鐵鍬鎬頭,熊掌櫃笑道:


    “看你們天天有勁使不完的,等下有你們使勁的地方了。”


    我們不解。


    “任務:鏟除冰雪,清掃道路。”


    我們一聽,腦子裏現出新聞裏常出現的,那幅解放軍官兵在一條冰麵厚實的路上奮力地清除冰雪的畫麵,想不到這等好事還有一天輪到我們。


    “班長,有沒有記者來采訪啊?”夏川旭邊問邊整理衣服道。


    “沒有,屬於義務勞動,為人民做好事。”


    聽到這話後,他馬上放棄了整理衣服的動作,這小子,以為他這個小動作,我們就不知道他的心思了麽?萬一有女記者,衣服不整潔就留不到好印象啦。


    等我們趕到某國道的時候,算是大開眼界了,昨天降過大雪,現在公路兩邊的積雪超過半米深,道路上冰差不多有十多公分厚了,各種汽車提成了三公裏長的隊伍,現在完全不能動彈,見到我們來以後,在道路兩旁的司機一下子歡唿起來。


    “解放軍來了,解放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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