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勢已去。”仙宗內,大長老望著金殿的方向,背著手輕歎口氣。


    在他身旁的木架上,站著一隻藍鳥。


    “秦觀,你已經盡力了,好好修養吧。”


    藍鳥低著頭,羽毛懨懨地垂著。


    -


    皇宮內很是忙碌。


    天剛亮,各大臣被“請”到大殿上,傀儡士兵站在兩旁,一片肅穆。


    他們戰戰兢兢地低著頭,隻敢用餘光偷瞥金色階梯之上的女人。她身著禮服鳳冠,九龍鳳冠上鑲嵌翡翠寶石,奢華奪目。


    佟安還是第一次坐上龍椅,階下群臣皆驚惶萬狀,生怕她拿他們開刀。


    在龍椅之後垂著珠簾,搖晃的珍珠後,是律九燼不耐煩的臉。他本想把這些無用的老臣全殺了,但佟安說她自有安排。


    而他垂簾聽政。


    人類繁瑣的禮儀令人倦怠,他身上散漫地披著玄色蟒袍,側著身躺在黑石蛇像椅上,這是魔族的王座。


    她竟然安撫那些群臣,免去了玄武帝信任的幾個,其他的留了下來。她並不打算大換血,隻是安插了幾個魔族在大臣裏,維持一種平衡。


    裴卿依然是大將軍,千柳白則安心迴去當閣主,她不會去削弱他的力量。


    直到午時,才結束早朝。佟安迴到修好的永安殿,終於摘下沉重的鳳冠。


    不出意外,大臣表麵應和,實則都不服她。但當下是為了收攏人心,她並不想大開殺戒。


    “辛苦了,陛下。”忽然,一個人走到她身後,雙手輕輕放到她肩上,“我為你更衣吧。”


    她偏過頭,律九燼已經脫下了外袍,他並不喜歡厚重的蟒袍。


    因為是第一位女帝,還不知道給律九燼什麽身份。麵首,王夫?總不能是宦官吧。


    “不必,先用膳吧。”


    佟安站起身,她還真不習慣一天到晚被人服侍的感覺。千柳白或許真說對了,繁多的規矩就是在剝奪自由。


    隻等任務完成,她就可以解脫了。


    她在禦花園轉悠了會,律九燼仍然跟在身後,對於她打算登基這事,他沒有任何反對。一心想成王的他,竟然甘心做後宮的男寵。


    賀春亭的牡丹嬌豔奪目,她坐在石凳上,侍女送來淡香的花茶。


    侍女退下後,佟安一隻手撐著下頜,撅起嘴來:“深宮就是規矩多,哪都有人跟著。”


    “你不喜歡,就遣走她們,我陪著你就好。”律九燼不禁伸手摟住她,她粉麵明眸,耳垂上的珠寶襯得她矜貴嬌憨。和朝堂上的樣子不同,此刻她又變迴不甘束縛的小孩。


    “我有個想法,說了你可不要生氣。”佟安倚在他懷裏,輕輕摸了下他的喉結。


    他喉結滾動了下,聲音喑啞:“我不會生氣。”


    “我想,讓你成為仙宗長老。”佟安話音剛落,一隻手就捏住她的臉。


    律九燼低下頭,直勾勾盯著她:“仙宗?”


    她無辜地眨眨眼,解釋道:“我們也要拉攏仙宗,最好就是你進入仙宗......”


    “我修習的是邪術。”


    “我來教你其他功法,好嗎?”


    佟安坐在他懷裏,柔軟的手指攀上他結實的胸膛。既然任務是改邪歸正,他是不能再修煉邪術。


    他抿了下唇,很難抵抗她的撒嬌。


    “好,那你教我,床上的功法。”他將她打橫抱起,佟安不由驚了下,沒想到他膽子這麽大。


    她現在可是女帝!


    侍女和侍從警惕地靠近,但被佟安揮手屏退。她摟住男人的後頸,眉眼嬌俏地彎起。


    讓他沉溺女色,倒也不壞。至少他就沒心思去折騰邪術了。


    邪惡的心思都用在床上。


    隻是剛出禦花園,就見一女子款款走來。許久不見,佟安差點沒認出來。


    “沒想到曾經的廢物,也能被捧上龍椅。”金妙兒輕蔑地一笑,攥緊了手。


    律九燼竟然抱著她,兩人親密無間的樣子,真是紮眼!


    “這大不敬的話,該怎麽治罪?”佟安看向律九燼,摸了摸他的臉頰。


    她猜出金妙兒就是他的線人,她看他的眼神可不簡單。


    “任你處置。”


    他低下頭,蹭了蹭她的手心。


    “魔尊大人!您為何要把皇位讓給一個女人?還是一個隻會狐媚術的雜種!”金妙兒瞬間失去理智,她真後悔當初沒在仙宗弄死她,可她顯然已經將魔尊迷得神魂顛倒。


    佟安還沒開口,律九燼就一揮袖子,黑霧驀地攥住金妙兒的脖子,將她提了起來。


    “別,都說了,你可不能再用邪術。”佟安嗔怪道,拍了拍他的手。


    他不得不鬆開。


    金妙兒捂著喉嚨跪倒在地,很是狼狽。


    “金妙兒,麻煩你給仙宗帶句話,讓出一個長老之位。我想,二長老年事已高,不太合適。”


    佟安笑盈盈地說。二長老正是金妙兒的父親。


    -


    仙宗。


    聖旨是使者送來,他展開玉軸宣讀,竟是要變更仙宗的長老之位。


    這是給了一巴掌,但同時也送了一把糖。


    滿滿一車的靈石,是佟安的心意。除了靈石,她還送來了新長老。


    律九燼從馬車下來,秦觀的臉色不由一沉。


    讓曾經的魔尊來當仙宗長老?這可是違背祖宗的決定!


    “這位便是前魔尊,現在的......”大長老走上去,話未說完,便被對方打斷。


    “我是女帝的麵首,也是仙宗新任二長老。放心,一個頭銜而已,我不會插手你們的勾當。”


    律九燼懶懶睨了他一眼,目光落在秦觀身上。


    之前雨夜一戰,他以牙還牙,用詛咒把他變成一隻鳥。不殺他,因為佟安,也因為一命還一命。


    “女帝...陛下不來仙宗嗎?我可是看著她長大。”大長老倒是識時務,佟安雖然剛登基,但做了不少善事,減少軍隊和賦稅,開糧倉救助災民,已經獲得百姓的認可。


    或許,人類真能和魔族和平相處。


    他不如也就順了這無法逆轉的趨勢,不要再折騰了。


    律九燼輕輕拂袖,淡聲說:“陛下操心百姓,恐怕得過段時日再來拜訪您。”


    他並不久留,還要趕去新月城。


    佟安去見老友,他可不放心。作為女帝,她可以有很多個麵首,但他才不會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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