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我們沒走多遠,就被軍部的人攔了下來。


    幾個身穿製式軍裝的軍官快步走過來,臉上帶著明顯的威嚴,態度不容拒絕。為首的中年軍官目光銳利,先是掃了一眼我和夜鶯,隨後將目光鎖定在了小女孩懷中的蠟質小熊上。他的眼神中有著複雜的情緒。


    “站住。”軍官冷聲說道,聲音低沉而冷硬,“這個女孩和那隻異獸,現在由軍部接管。你們,不能帶走。”


    小女孩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我身後躲了躲,懷中的小熊被她抱得更緊,蠟質的身體甚至因為壓力微微變形。她那雙眼睛滿是警惕,手悄悄摸向火柴盒,明顯是做好了隨時點燃的準備。


    “冷靜。”我輕聲對她說道,目光卻牢牢盯著軍官,“她是個孩子,不是你們的實驗品,也不是你們的囚犯。我們有理由帶走她,至少現在,她在我們身邊更安全。”


    軍官顯然對我的話不買賬,他冷哼一聲,目光犀利地盯著我:“安全?你知道她是什麽嗎?那個‘小熊’是什麽?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威脅,更別提她可能對城市乃至整片星域帶來的危險。你一個中級傭兵,有什麽資格對這個問題發言?”


    “至少,我不會讓她成為你們手中的工具。”我語氣不卑不亢。


    夜鶯站在一旁,雙手抱胸,雖然沒有多說話,但他的目光始終警惕地掃視著這些軍官,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他的手輕輕搭在腰間的武器上,姿態看似懶散,卻已經做好了動手的準備。


    “聽著。”為首的軍官沉下聲音,眼神冷漠,“這個女孩可能是烈士遺孤,我們會為她安排最好的安置。但那隻統帥級異獸,絕不能留在你們手中。她和它,必須接受軍部的全麵控製。”


    小女孩緊張得發抖,淚水開始在眼眶裏打轉,但她依然抱著小熊,沒有鬆手。


    “我不要!”她突然尖叫起來,聲音中滿是恐懼,“你們不能帶走小熊!它是保護我的!媽媽說過,要等她迴來……不能沒有小熊!”


    她的情緒開始失控,懷中的小熊火光跳動得更劇烈,周圍的空氣中開始彌漫出一種熟悉的灼熱感。


    “不好。”我低聲說道,迅速蹲下身看著她,“米優,冷靜下來,別讓小熊點燃。”


    “可他們要帶走小熊!”她的眼淚奪眶而出,聲音顫抖,手中的火柴盒已經打開了一半。


    “沒有人會帶走小熊。”我語氣堅定,伸手按住她的手,“我答應你,我會保護你和小熊,但你必須冷靜,聽我的,好嗎?”


    她抬頭看著我,眼中滿是迷茫。最終,她緩緩點了點頭,手中的火柴盒合上了,但她依然死死地抱著小熊不放。


    軍官顯然對這一幕充滿了戒備,他的目光在小女孩和小熊之間來迴遊走,似乎隨時準備下令控製我們。


    夜鶯終於開口了,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冷笑:“你們確定要在這裏動手嗎?那隻統帥級的小熊一旦真正被激怒,你們所有人,有信心控製得住?”


    這句話,讓那些軍官瞬間僵住了。


    夜鶯繼續說道:“它現在還能維持平靜,是因為這個孩子在這裏,而我們在盡力安撫她。如果你們想硬來,別怪我們不提醒你們,後果……你們自己扛。”


    為首的軍官臉色難看,但顯然也知道夜鶯說得沒錯。這隻統帥級異獸的能力,他們剛才已經見識過了。以他們現在的力量,強行控製它,隻會讓局麵失控。


    他沉默了片刻,目光複雜地看著我:“你們沒有能力處理這樣的存在。如果出了問題,誰能擔責?”


    “如果不信任我們,就派人跟著。”我冷靜地迴應,“但她必須待在我們身邊,至少現在,她和小熊的情緒還算穩定。相信我,比起實驗室,她更適合和我們在一起。”


    軍官的臉色陰晴不定,顯然在權衡。


    最終,他冷冷地說道:“好,但我們會全程監控。如果發現任何異常,你們都要為後果負責。”


    我點點頭,沒有再多說,輕輕拍了拍小女孩的頭,示意她放鬆一些。


    小女孩怯生生地看了軍官們一眼,躲到我身後,低聲說道:“我不去實驗室……小熊也不去……”


    “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你們去的。”我低聲安慰,轉頭看了夜鶯一眼。他聳了聳肩,露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顯然對這些軍官的行為不以為然。


    就這樣,緊張的氣氛終於緩和了些許。但我也明白,這隻是暫時的。軍部不會輕易放過我們,女孩和小熊的存在,依舊是一個巨大隱患。


    他們妥協是因為他們無法控製局麵。他們不放手是因為我們隻能控製局麵,不能解決問題。


    大家都懂。


    我卻不想米優和她的小熊被當成一個讓人頭疼的待解決問題。盡管事實如此。


    軍部的反應比我預想的更加迅速和直接,甚至沒有留給我和夜鶯任何緩衝的時間。


    溫雅當著我的麵接受了“思想教育”——這無疑是一場刻意安排的心理戰術。他站在屏幕前,身姿依然筆挺,神色如常,但從他的眼神裏,我能看出幾分壓抑的不甘。他麵對的,是一名身著軍部高階製服的指揮官,對方的語氣嚴厲而冷漠,話語間充滿了冷硬、輕蔑、高高在上的威壓。


    “溫先生,”指揮官的聲音像是釘子一般冷硬,“你作為這個孩子的監護人,對他帶走危險目標的行為有什麽解釋?難道不明白,這種無組織、無紀律的行為,會給帝國帶來多大的隱患嗎?”


    溫雅微微垂下眼眸,神情溫和而淡然:“他隻是個孩子,或許做事有些衝動。但他不是無理取鬧的人。帶走女孩和蠟質生物的決定,恐怕是出於某種不得已的考量。”


    指揮官冷笑了一聲,語氣越發咄咄逼人:“不得已?這可真是個好借口。一個未經授權的未成年帶走危險目標,還認為是合理行為?溫先生,您是不是對自己的監護職責理解有誤?”


    我站在一旁,手緊緊攥成了拳頭。心裏既有愧疚,又有憤怒。溫雅為什麽要替我承受這些?明明這件事是我自己的決定,軍部想給壓力,為什麽要針對他?


    溫雅沒有被對方的態度激怒,他隻是微微一笑,語氣依然從容:“我理解軍方的擔憂。但這件事,恐怕不隻是孩子的魯莽,也不隻是我的失職。我想軍方應該更關心的是,那隻蠟質生物和女孩的安全吧?”


    這句話讓對方的表情僵了一瞬,但很快恢複了冷漠。


    “我們關心的,是如何盡快掌控失控的局勢。”指揮官的語氣稍稍緩和,卻依舊帶著壓迫感,“希望溫先生能夠盡快配合,協助我們讓那兩位歸位。否則,帝國不可能容忍這樣的存在自由行動。”


    溫雅沒有再爭辯,隻是點了點頭,語氣溫和地說:“我會與孩子溝通,也希望軍部能夠以保護為重,而不是簡單的控製。”


    屏幕上的會議結束後,房間裏瞬間安靜下來。


    我站在那裏,心中五味雜陳。溫雅轉過身來看著我,臉上依舊掛著他慣有的溫柔笑容,仿佛剛才那場無端的“教育”與他無關。


    “抱歉。”我低聲說道,聲音裏帶著濃濃的愧疚,“是我讓你受牽連了。”


    溫雅輕輕歎了口氣,抬手揉了揉我的頭發,語氣依舊溫柔:“你知道,我並不在意這些。但如願,這件事不是那麽簡單。你要考慮清楚,你的選擇可能會帶來的後果。”


    我知道他是在提醒我軍部的壓迫,但我依然下意識地反駁:“可我不能把她交出去。軍部根本不會保護她和小熊,他們隻會把她當成實驗品。”


    溫雅的眼神中掠過一絲無奈,但他沒有責備我,而是歎道:“你很善良,也很勇敢。可在這個世界上,善良和勇敢,往往不足以保護所有人。”


    他的話讓我心裏一沉,但我依舊倔強地抬起頭:“所以,我才必須保護她。”


    溫雅怔了怔,隨後輕輕一笑,眼中帶著幾分欣慰:“好吧,但答應我,遇到事情,別再一個人扛著。還有,你的決定,不要讓更多人因此而受累。”


    我點了點頭,心中卻依然沉重。我知道,軍部不會輕易放棄。他們會不斷施壓,不止是溫雅,還有葉霖,甚至是葉擎。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我的選擇。


    雖然已經是深夜,雖然我猜蠟質的從未長大的小女孩並不需要睡眠這種東西,而我還是學著溫雅的樣子,將女孩哄睡。


    我輕輕關上房門,轉身卻看到溫雅站在門口。他的目光溫和卻複雜,似乎在斟酌什麽,又像是在試探我的反應。房間裏的小女孩已經安靜下來,那隻蠟質小熊的火光也變得柔和,透過門上的窗映在溫雅的眼中,像是某種久遠的情感在閃爍。


    “如願,”他開口了,語氣輕柔,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感慨,“你看起來……似乎長大了。”


    我聽懂了他沒說出口的話,心裏輕輕一震。溫雅一直將我視作需要保護的孩子,可此刻,他或許終於看到了我肩膀上的重量,也承認了我正在改變。


    我微微一笑,語氣帶著些許調侃:“是啊,我總不能一直讓你照顧吧,總要學著把別人哄睡,不是嗎?”


    他愣了一下,隨即低聲笑了起來,眼中的那點躊躇也消散了幾分。他沉默了片刻,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低聲問道:“今晚,去你房間嗎?”


    他的語氣平靜,甚至帶著些許玩笑的意味,但我卻感受到了隱藏在他聲音背後的那種複雜情緒。不是在單純的詢問,而是在試探,想知道我是否還需要他的陪伴,是否還會像過去一樣依賴他。


    “當然。”我沒有多想,點點頭,嘴角帶著笑意,“總不能讓你孤單一個人吧。”


    溫雅的眼神變得柔和,他輕輕歎了一口氣,嘴角也揚起一絲笑意:“那走吧,小少爺,今晚就讓我再履行一次奶爸職責。”


    我輕輕笑了,邁步跟著他走向我的房間。雖然一切都在變,但有些東西,似乎仍舊未變。比如這個總是默默站在我身後的溫雅,比如他那份溫暖而堅韌的守護。


    今晚,或許依然是平靜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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