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的話像一記重錘,砸在我的心頭。


    “米優……已經死了。”她抱緊了懷中的蠟質小熊,語氣平靜得讓人心寒,仿佛這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事實。然而她接下來的話卻讓我心裏發緊——那個小熊,居然能夠“捏造”生命,甚至是捏造她自己。


    夜鶯的表情從未如此凝重過,他的目光死死盯著女孩懷中的小熊,眼中帶著警惕與複雜。“她的意識……並非完整。”他低聲道,“那隻小熊,可能是她情感的化身,也可能是……她存在的真正核心。”


    我蹲下身,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米優……你為什麽會這麽說?你不是好好地在這裏嗎?”


    小女孩低下頭,手指輕輕撫摸著蠟質小熊那微微融化的身體,聲音低低的:“是小熊讓我活過來的。小熊說,蠟燭沒了,媽媽不會迴來,我也不能再等下去了……所以,小熊就……點燃了米優。”她頓了頓,嘴角勾起一個微弱的笑容,眼神中卻充滿了空洞,“然後……我就不再是米優了。我是小熊捏造出來的‘米優’。”


    我的心一緊,仿佛從她平靜的話語中聽出了絕望和孤獨。那個孩子,蹲在公園裏,用自己的生命守護著那支蠟燭,等待著母親的歸來。最終,她點燃了自己,而那支蠟燭——或者說,那隻小熊,用它的力量讓她以某種方式“複活”,但代價是,她再也不是原來的自己了。


    “你……還記得點燃自己的時候,心裏在想什麽嗎?”我輕聲問,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溫和。


    小女孩的眼中浮現出一絲疑惑,她歪了歪頭,似乎在思索我的問題。過了許久,她低聲說道:“我……想媽媽了。”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我的心仿佛被撕裂般疼痛。


    “所以,小熊很厲害哦。”她的眼中閃過一絲亮光,像是在炫耀什麽似的,“小熊說,隻要有蠟燭,它就能一直創造生命。可以一直陪著我,直到媽媽迴來。”


    夜鶯低聲說道:“她的情感被小熊綁定了,甚至她的‘生命’本身也是小熊給予的。這種蠟質化的生命……本質上是某種依附,無法脫離它的核心存在。”


    “但這並不是她的錯。”我輕聲迴應,目光再次落在女孩懷中的小熊身上,“小熊……也許它隻是在保護她,用它的方式。”


    女孩抱著小熊的手更加用力,眼神裏似乎多了一絲複雜的情感。她並不是完全不明白我們的話,但她顯然沒有完全接受自己已經不再是“人類”的事實。


    “米優……”我輕輕叫著她的名字,“如果……你可以選擇,你想要什麽?”


    女孩低下頭,沉默了許久,像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最後,她的聲音輕如呢喃,卻帶著一種令人心碎的決然:“我想……媽媽。”


    我的喉嚨緊了緊,不知道該如何迴應。


    她所有的執念,所有的存在,甚至她的生命本身,都已經成為了這一簡單願望的延續。她是“米優”,但又已經不再是“米優”。


    夜鶯沉聲說道:“她現在的狀態,很難定義為真正的生命。小熊的能力……恐怕並不簡單。”


    我點了點頭。小女孩的蠟質身體和小熊的能力確實超出了常人的理解,但不論她現在是什麽,她依然是那個守護著蠟燭、等待母親歸來的孩子。哪怕隻能永遠都是了。


    “米優。”我再次開口,聲音低而堅定,“你願意相信我嗎?我們會幫你找到答案。你並不需要一個人去守護蠟燭。”


    小女孩抬起頭,眼神依然空洞,卻帶著一絲微弱的希望:“真的嗎?”


    我點點頭,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真的。我們會陪著你,一起找到答案。”


    她低頭看著懷中的小熊,久久沒有說話。那微弱的火光,在她的懷中靜靜跳動,映照著她那蠟質的麵容,仿佛是一種脆弱的、倔強的溫暖。


    我知道,這個女孩的未來將充滿挑戰。但我同樣明白,她的生命,還有她的情感,依然值得被守護。


    小女孩的話卻讓空氣漸漸凝固。


    我看著她那雙帶著悲傷與迷茫的眼睛,心中像被什麽東西狠狠揪住了一樣,疼得難以言喻。她的聲音輕輕地飄在空氣中,仿佛隻是在自言自語,但卻如利刃般割裂了每個人的心。


    “為什麽小熊從來就沒有,捏出媽媽來呢……”


    她低頭看著懷中的小熊,那蠟質的小身軀在微弱的火光中微微融化,像是快要流淌掉了一般。小女孩的手緊緊抱住它,仿佛害怕它會隨時從她的懷中消失。她的目光閃爍著一絲期待,但更多的是痛苦和疑惑。


    夜鶯站在我身邊,麵色凝重,沒有說話。他顯然也被女孩的問題刺中了,但同樣無法給出一個答案。


    我蹲下身子,與她平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溫和而真誠:“也許……是因為,小熊也想保護你。”


    她抬起頭,眼裏閃爍著淚光,似乎不太明白我的意思。


    “你知道嗎,米優,”我繼續說道,“小熊能捏造生命,捏造蠟質的東西,但那些生命,是不能帶來真正的陪伴的。因為它們不是媽媽。”


    她的眼神依然迷茫,但微微皺起的眉頭,顯示出她在努力理解我的話。


    “媽媽在你心裏。”我指了指她的小胸口,“她一直在這裏,她的愛,還有她給你的迴憶,都沒有消失過。所以,小熊才沒有捏出媽媽來,因為它知道,媽媽的存在是獨一無二的,誰都無法替代。”


    她低下頭,抱著小熊的手慢慢鬆了些,似乎在消化我的話。淚水從她的臉頰滑落,在地上凝結成幾滴小小的蠟塊。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可是……可是我好想她啊。我每天都在等,可是她從來沒有迴來過……”


    她的聲音哽咽,眼淚流得更兇了。她的蠟質身體在淚水的映襯下顯得更加脆弱,像是隨時可能破碎。


    “我知道。”我輕聲說道,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帶著安慰,“我知道你有多想她,多希望她迴來。但媽媽一定也希望你能夠好好活下去,不再孤單,不再害怕。”


    她沉默了許久,目光再次落在小熊身上,像是在與它對話,又像是在與自己對話。


    “是這樣嗎……小熊?”她低聲問,淚眼朦朧。


    小熊並沒有迴應,它隻是靜靜地在她懷中抱著,微弱的火光依然跳動著,仿佛在傳遞著某種溫暖。


    “或許,你可以試著給自己一個新的機會。”我輕聲說道,“不再等待媽媽的歸來,而是學會帶著她的愛,好好地生活下去。”


    她沒有迴應,但手中的小熊微微顫動了一下,火光似乎亮了些。


    “你可以試試的。”我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


    小女孩最終點了點頭,抱著小熊的手依舊緊緊的,但她的眼中,似乎多了一絲新的光芒。


    這一刻,我感到了一種久違的希望,仿佛黑暗的盡頭,終於透進了一縷光明。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壓抑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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