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初晨把頭靠在夏崇明的肩膀上,嘴裏發出微弱的呻吟聲,他的唿吸微微顫抖著,蒼白的臉頰上掛著汗珠。夏崇明一臉擔憂地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戴初晨,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戴初晨如此虛弱,在她的印象中,戴初晨一直以來都是一個陽光向上的大男孩。


    這一切也都是因為她,才害的戴初晨中毒,她一定要救他!


    林洛呆呆地站在哪裏,她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們現在已經脫險。方才命懸一線的狀況,此時她再看著戴初晨烏黑的眼睛嘴巴,她默默的走到了夏崇明的身邊,心裏就像揪著一根線一般。


    她用手撫摸了一下戴初晨的臉,看了看窗子外麵飛馳而過的風景,半響後說道:“太遠了……太遠了……”


    這裏距離城市實在是太遠了,雖然已經看到了城市的影子,但是四周的風景還是郊野的樣子,就算他們乘坐的是現今時速每小時三百公裏的列車,想要趕到車站,也要個十分鍾以上。


    照著戴初晨如今的狀況,他必定撐不到那時,這毒發的速度極快,他身上的溫度也在一點一點消失。況且,就算他撐到了那時,這毒,是普通醫院能解的嗎?


    林洛當然知道這是不能的,他們不知道那煉蠱之人給戴初晨用的是什麽毒,隻能大致推斷那是一種蠱毒,是平常人根本不會見到的一種毒。


    她也不想讓戴初晨死,戴初晨就是她未來的財富寶庫,另一方麵也許也是她未來終身相伴的那個人……她的心,不知為何痛了起來。


    夏崇明聽完林洛的話,也沉默了。她看了一眼窗外,的確太遠了,她可以說是見識過那人用毒的本事,要不是當時小苗兒給了她一瓶解毒液,估計她現在已經死了。若是現在,有小苗兒在就好了……若是當時她沒有用那瓶解毒液,而是留給了戴初晨,那就好了……


    若是……


    夏崇明搖了搖頭,現在沒有容許她去想那些若是的餘地,最重要的還是趕快想辦法!既然已經沒有了解毒液,那她就要找其他解毒的法子!


    她低著頭看著地板,腦海中焦頭爛額。說是要想辦法,可她要去哪裏找辦法?她對於毒還有蠱一竅不通,這要她怎麽能救得了戴初晨!


    夏崇明的眼神開始向上漂,她猶猶豫豫地抬起眼睛,凝望著一直站在身前關注著她的李血皇。


    她的眼睛裏已經蓄滿了淚水,一顆淚珠從眼眶裏滑落了出來,晶瑩剔透,猶如一顆珍珠一般。她蹙著眉,看著一如既往冷著臉的李血皇,哽咽著對他說道:“李血皇……你有沒有辦法……”


    她從剛才就觀察到,李血皇似乎是認識那名煉蠱之人,對於蠱蟲更是比她要了解得多,最重要的是,他居然不懼怕那人的毒。


    他到底為什麽不怕毒?他樣樣都異於常人,每每出乎她的預料。這一次,他是不是也會幫她?


    可是她等了半響,卻等來了李血皇這樣一句話:“對不起,我……我沒有……”


    他靜默著,他垂著眼睛不敢去看夏崇明那我見猶憐的樣子。事實上,不是他沒有辦法,而是他不想幫,他不想救戴初晨。


    此時此刻的他甚至自私地想著,若是戴初晨就這麽死了,夏崇明是不是就會注意到他對她的好意?夏崇明在戴初晨麵前歡笑陽光的樣子在他腦海中閃過,這一世她從來都沒在他的麵前那樣笑過,她在他的麵前總是心事重重的。


    他有些嫉妒,明明是他尋了她這麽多年,為什麽到頭來還是比不過戴初晨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呢?前世今生?她什麽都不記得了,他做再多,對於她,兩人也隻是陌路。


    “不不!你一定是有辦法的!方才那人用毒,為什麽你會沒有事?我不相信!你一定又是在騙我!”夏崇明扶著身旁的戴初晨,交到了林洛的手上,三步兩步走到李血皇的麵前,與李血皇當麵對質說道。


    “我……”李血皇被夏崇明的話堵住了嘴,他心裏苦笑著。是,他是又在騙她,可是他為什麽要去救戴初晨呢?


    他的血可以解百毒,甚至對於人體是大補,可以化解許多無法解決的事。可是他這一身的血,同樣也是他的痛!他不願意用自己的痛楚,去救另外一個對夏崇明同樣有好感的男人。這也許是他的任性,是他的自私,但也同樣是他作為李血皇做出的選擇。


    若是眼前中毒的是夏崇明,他一定毫不猶豫地放血去救她。可是戴初晨對於他來說,又是什麽人呢?隻不過是一個沒見過幾次麵的室友,一個情敵罷了。


    他沒有必要,也沒有那個善心去救。


    夏崇明見李血皇一言不發,一點也沒有要出手的意思,站在他的身前,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個冷峻的男人。她眼睛裏的淚水忍不住地落了下來,哭的是梨花帶雨。她不理解,李血皇怎麽會沒有辦法呢?他都能把她從陰曹地府裏拉迴來,讓她起死迴生,怎麽就沒有法子去救戴初晨呢?


    “你是有辦法的對不對?為什麽,為什麽你不肯說?”她情緒十分的激動,帶著哭腔繼續說道。


    李血皇眼睜睜地看著夏崇明在他麵前哭泣,實在是忍受不住了,他轉動了一下身體,看向了窗子外麵的風景,不在去看哭喪著臉的夏崇明。


    看著李血皇那冷漠地態度,夏崇明是徹底沒有了辦法。李血皇不是一直在幫她麽?現在她的朋友生命危在旦夕,為什麽他又不幫了?


    恍然間,夏崇明忽然冷靜了下來。她似乎是明白了什麽,眼角也止住了淚水,嘴角有些癡癡地笑著。


    她一直在渴求著李血皇的幫助,一直無條件地從他的身上索取著幫助,她又憑什麽這麽無條件地索取呢?


    說到底,她和李血皇,不就是兩個陌生人麽?隻是有過一段她都已經想不起來的記憶,以及她都無法確定真實與否的前生。


    李血皇根本呢就沒有理由去幫她,夏崇明甚至覺得自己現在的行為有些不要臉。


    她是不要臉,她已經沒有了選擇!她迴過頭去看戴初晨,戴初晨的臉色也越來越白,林洛看著戴初晨的表情也越來越焦急。


    這一次她必須要讓李血皇再幫她一次,她不能讓戴初晨死。


    李血皇的耳邊逐漸沒有了夏崇明的哭聲,他緊閉著眼睛,雖然表麵上內心毫無波動,但實際上心裏已經亂糟糟的成了一團。


    夏崇明用她那雙冰涼的手握在了李血皇的手臂上,她近乎是用著懇求的聲音,對李血皇說道:“我求你,我求求你了……你一定要救他……隻要你救了他,你提出什麽要求我都會答應你……”


    此時此刻的她是多麽的卑微,戴初晨是她交往了十多年的朋友,她看著戴初晨那虛弱的樣子,就想起張可薇臨走之前的那一幕,那單薄的身影躺在床上再也不可能醒來。她不想再傷害身邊的朋友了,尤其是戴初晨和林洛。


    她冰涼的手顫抖地握著李血皇的手臂,夏崇明雖然已經不再大哭,但是還是發出了輕微的抽泣聲,這聲音傳入李血皇的耳中,讓李血皇越聽越難受。


    不救戴初晨,是他自私的決定。隻是,他方才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若是不救戴初晨,夏崇明會怎麽樣?她會不會傷心欲絕?他知道戴初晨在夏崇明心目中的位置,如果今天真的因為他沒有施救,導致戴初晨的死亡,估計她一輩子都會怨他。


    更嚴重些,她甚至會和他老死不相往來。


    不,絕對不可能。他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最終他還是心軟了,他緩緩轉過身來,看著滿臉淚光的夏崇明,伸出手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水,看著她說道:“好了,不要再哭了。我救,我有辦法救他。”


    李血皇將夏崇明握在他手臂上的手拿了下去,走到了戴初晨的身旁。此時此刻昏迷中的戴初晨正倚靠在林洛的身上,他的中毒已深,林洛一邊扶著他,一邊用手探著他的鼻息。


    她見李血皇走了過來,稍稍愣了一秒,下一刻便見到李血皇從兜裏掏出了一顆桃核,在手中稍稍變幻,一把血色的短刀出現在李血皇的手掌心。他亮出刀刃,對著另外一隻手的掌心劃上了一刀,鮮血瞬間就從他的手上流了下來,滴在了地麵上。


    李血皇用手掰開了戴初晨的嘴,攥著拳頭,將血從他的嘴裏灌了進去。那帶著藥香的血液一滴一滴流入戴初晨的口腔當中,而李血皇則是一點表情都沒有,隻是機械性地向戴初晨的嘴中滴著血。


    夏崇明站在一旁,抹著眼角的淚水看著李血皇。戴初晨的臉色,在她目光的注視下越來越好,他眼底的烏青逐漸褪去,嘴唇的顏色也逐漸恢複正常。他的唿吸開始變得沉穩,身上的血管開始重新跳動,整個人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了正常的血色。


    最後一滴血滴入戴初晨的嘴中後,李血皇也把手收了迴來,他攤開了掌心,手掌上的傷口已經悄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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