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理論知識豐富,實踐經驗就全得靠蹭。”我接過平板瀏覽了一下,發現trimbach的名字,“喲,婷芭克世家,08年的聖桅樓園,那就來這個吧,德國的雷司令喝了不少,法國阿爾薩斯的倒是少喝,我得狠狠宰一下這小子。”


    菲姐笑著拿迴平板,“要宰他呀,那你應該點一瓶凱勒才行,要不然下刀不狠。”


    “別別別,咱沒這麽敗家,凱勒的g-max太誇張了,喝了也是暴殄天物,再說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咱總得有個循序漸進不是。”


    菲姐衝我比了個ok的手勢,閔子芩問道:“李大哥,這酒很貴嗎?”


    “聖桅樓園的話,至少也得個兩千起吧,g-max就不提了,那玩意兒號稱全球最昂貴的幹型雷司令,我估摸著得在這瓶的基礎上多加一個零。”


    很快菲姐就領著一個服務生上來,手裏端著一套水晶杯和兩個長頸壺,菲姐自己拿著那瓶聖桅樓園在我麵前展示了一下酒標,然後熟練地用一把海馬刀劃開瓶封,小心翼翼地將瓶塞取出,接著將整瓶酒分裝到兩個長頸瓶裏,這才把瓶封瓶塞和空瓶都放在了我的麵前。


    “好手藝,這麽漂亮的開瓶不多見啊。”


    “無他,唯手熟爾。”


    我倒了一杯,酒液清澈,香氣撲鼻,兼具成熟水果和明顯的礦物質風味,飲了一口,慢慢琢磨,風格的確是精致優雅,堪稱我喝過的雷司令中最優者無疑。


    “好喝,果然是好酒。”


    蘇珥又問:“不用醒酒的嗎?”


    “傻丫頭,幹白因為單寧微弱,基本不用醒酒。不過這瓶算是老酒,陳了十來年,難免有少量的結晶沉澱,隻需要換瓶即可。而且幹白飲用前一定要先冰鎮,換瓶也有助於讓它的溫度慢慢迴升,從而打開被封鎮的香氣。當然菲姐這麽專業,想必都替我們考慮到了,所以開瓶即飲就行。”


    菲姐點點頭,“我去看一下河魨,各位先慢用。”


    常維楨給大家倒上酒慢慢品嚐,蘇珥一邊喝一邊拿著瓶子觀摩,“聖桅樓園,這名字好奇怪啊。”


    我也樂得跟她分享,“你看啊,酒封上麵印著trimbach,這是酒莊的名字,就是婷芭克世家。再看酒標,第一行寫著alsace,就是阿爾薩斯,法國有名的葡萄酒產區。婷芭克世家是法國阿爾薩斯產區最著名的酒莊之一,其曆史可以追溯至1626年,大概齊啊,具體時間記不太牢。中間這行大字,closstehune,是出產這瓶酒的葡萄園,音譯為聖桅樓園。”


    “clos在法語的意思就是園圃,在阿爾薩斯悠久的曆史上,很多風土絕佳的葡萄園都曾被圍牆圈起來,所以形成了一係列以clos為名的頂級葡萄園。這些傳統名園大多都被後來的alsacegrandcru所收錄,但其中有些名園則因其獨特地位和聲譽,出產的酒不屑於標明自己是alsacegrandcru,屬於婷芭克世家的聖桅樓園就是典型代表。”


    “這個葡萄園麵積不到兩公頃,年均產量大概是八千瓶這樣,算是這個產區裏雷司令中最傑出的代表了。幹白的陳年潛力一般要比幹紅弱很多,但他們家的雷司令陳年潛力極佳,有些絕佳年份甚至在裝瓶10年後依然未能到達其巔峰狀態。所以婷芭克世家一般會在酒窖中陳放五年之後才開始售賣,堪稱偉大的雷司令。”


    雖然蘇珥已經多次聽我給她科普葡萄酒知識,但還是不由得張大了小嘴,“喝個酒,要學這麽多東西嗎?”


    常威替我解釋道:“這也是一種樂趣吧,而且,懂得多點,至少不容易讓人坑了。”


    我端起杯子和他碰了一個,“呀,你還記得咱倆第一次坐下來喝酒是什麽時候?”


    常威端著杯子想了想,“應該是上半年我剛見到你那次,我們還去砸了別人的酒吧。”


    “對對對,蘇珥那會兒還這麽大隻。”


    我伸手比了個環繞的手勢,蘇珥一巴掌就扇到我背上了,“維楨,你看他們兩個,在那時候就已經苟合了。”


    “哎,要命要命,輕點,還有,什麽叫苟合?我們那個時候充其量隻能說是戰略性合作,席凡和韓大叔也在呢,還不都是為了救你。”


    “拉倒吧,倆人事兒都沒弄清楚就去砸人家場子,還戰略。”


    常維楨不知道這裏的緣故,頗有興趣地跟蘇珥打聽,蘇珥就給她說起了那時候的事情。


    “想不到阿威還會去砸人家的酒吧,我可從沒看過他幹這種事情,還是蘇珥你的魅力比較大。”


    “你男人私下裏老狠了,我跟你們說一個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就在榮城,福壽街的五裏弄,這小子還睡過棺材呢!”


    常威仰頭想了想那個經曆,麵帶痛苦地指著我道:“那是你把我給關進去的,太缺德了。”


    “我那是為了救你,你都讓傒囊給謔謔得不省人事了,要不是我隻身進入墓園,你娃早涼在那間堆滿花圈紙人的小黑屋裏了。”


    “抽空得擺酒謝謝那個店老板,不過我可不想再去五裏弄了。”


    常維楨滿麵含笑看著我倆互相擠兌,“你們倆之間,好像有很多故事呢。”


    蘇珥猛點頭,“他倆老能演了。”


    常威在桌上點著手指道:“要說能演,李牧絕對不輸給我。就說我們撞車那次,他纏著要把我抓住,我實在沒辦法,才跟他坦白了計劃。本來我是想著讓他配合點,揍趴下了我就走的,可他二話不說撿起刀子就往自己腿上紮。”


    我轉動著酒杯,“不紮能行嗎?咱倆頭前都打得那麽慘烈了,我要是不帶點傷,妖研所的人能相信?別提了,一提我就腿疼。”


    這會兒已經開始上菜了,常威招唿阿義坐下一起,服務生先上了一道河魨刺身,片得幾近透明的河魨肉在一個藍色花紋的和風盤子裏擺出了一朵花的形狀,邊上還擱著一小堆河魨皮。碟子周圍擺了三個調味碟,是橘醋、蘿卜泥和小蔥。


    我拿筷子夾了一片,蘸料之後擺在麵前猶豫了會兒,但還是塞進了嘴裏。主要是我不太愛吃生的,再一個就是河魨劇毒的概念始終留在我的心裏。吃進嘴裏並沒有感覺到魚腥味,細細咀嚼之下,居然有些甜味產生,果然是鮮嫩異常。


    第二道就是熟的了,白燒河魨。一整條河魨擺在盤裏,周圍漾著濃稠白嫩的湯汁,夾起一塊嚐嚐,肉質又爽又滑,再喝一勺湯,鮮香四溢,我覺得自己已經有點愛上它了。


    第三道是紅燒河魨,這道菜看起來比較家常,但卻令人食指大動,經過醇香的醬油燉煮,自然是香氣撲鼻。常維楨提醒我可以來一點米飯,再用那湯汁泡飯,哇,不得了,我覺得自己還能再吃兩碗。


    服務生又端上一個小碟,裏邊是幾塊油炸河魨,肉上還帶著一點魚骨,佐以檸檬片,吃起來沒有尋常炸物的油膩感,外皮香脆清爽,裏邊卻是鬆軟的白肉,著實令人難以抗拒。


    最後端上來的是一個小火鍋,裏邊的高湯已經有些沸騰,服務生把菜碟擺好就出去了。阿義夾起大塊大塊的河魨肉兼骨往裏邊放,“來來來,這個天氣,還是少不了火鍋,也是我的最愛。”


    逐個品嚐過後,大家頗覺滿足,這才放慢了速度。阿義道:“怎麽樣,我們家的河魨算是一絕吧。”


    眾人齊齊點頭,閔子芩問席凡:“席大廚,你覺得怎麽樣?”


    席凡靦腆地笑了笑,“蠻不錯的啦。”


    阿義道:“喲,這位還是廚師?來,給點評點評,客觀點的。”


    我們也都跟著起哄,席凡這才道:“總體來說真的蠻不錯,在我吃過的河魨餐裏,也要算好的。既然說客觀點評,那我就瞎說幾句,講得不對的話,都不要在意哈。”


    “河魨刺身嘛,我們主要是看刀工和擺盤啦,這個刀工其實已經蠻棒的了,不過如果可以更精進一點,會有加分哦。就比如說那個河魨皮,它肚皮上是有很多細小的倒刺嘛,處理的時候就很考究師傅的技藝了。白燒河魨,應該是用火腿老雞湯以慢火來燒河魨,讓湯慢慢的收汁,變得濃稠,再稍加調味完成的,火候上有一點點過了,如果早一些味道會更棒。”


    “紅燒河魨,是最家常的做法,同樣是火候過重,不過因為本身就是重口味嘛,所以沒什麽太大的影響。至於油炸河魨,就感覺有一點操之過急,表皮焦脆的包裹度不夠,魚骨也不夠酥脆。最後河魨火鍋,這個是我們自己參與的,就不點評了,畢竟是鬆茸、茼蒿和豆腐打的底。哦,順便問一下,河豚肝是肯定不可以上餐桌的,不過連白子都沒有看到,這就讓我覺得蠻好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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