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承淩不喜政權鬥爭,但是卻喜歡詩詞歌賦,端的是文采奕奕,且性格坦蕩,跟二人正是聊得來。


    聊到興起,君承淩喊了小二端了酒上來,慕子衿見人興起,隻能任由人喊酒上來,也不便阻攔。


    眼見著幾人三四杯酒下肚了,顧禦頃又開始不顧酒量喝著酒,慕子衿拉了兩次拉不住,索性直接劈手奪了顧禦頃的酒杯喝了。


    顧禦頃愣了,“不是,哥你幹嘛?”


    慕子衿把酒杯往桌上“啪”地一放,“說了別喝那麽多,醉了明早我可不去喊你了。”


    “你就讓我...”顧禦頃纏著。


    話還沒說完就給慕子衿打斷了,“說了不行!”


    顧禦頃一臉無奈,“那你讓我喝什麽?”


    “喝茶。”慕子衿淡淡說道,順便又把酒杯往自己這裏放了點,保證顧禦頃拿不到。


    君承淩笑了,“你倆還真像親兄弟。”


    “誰願意當他弟?管這麽寬。”顧禦頃賭著氣說道。


    慕子衿笑著搖了搖頭,“誒?這樣的嗎?當年誰一見麵就喊我哥來著?”


    顧禦頃二話不說撲過去玩鬧般地一拳打了過去,“哥你閉嘴!別說了!”


    君承淩“撲哧”笑出聲來。


    慕子衿抓住人手,嬉皮笑臉道,“我說了你能拿我怎麽樣?”


    “不許說!”顧禦頃不管不顧地去捂人嘴巴。


    慕子衿手忙腳亂的格擋,“某人耍無賴,讓我整個前軍當他保鏢,還要我這個堂堂的前軍參將去當他保鏢,唔...”


    顧禦頃捂住慕子衿的嘴,又急又惱,“哥!”


    慕子衿躲不掉,放了手,等顧禦頃一鬆手,慕子衿繼續說道,“他...”


    顧禦頃就怕他繼續說,一聽人繼續講,手又捂了上去。


    君承澤在一旁一直在笑,從兩人鬧起來就沒停過,“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禦頃吃癟呢。”


    慕子衿好不容易掙脫了顧禦頃的禁錮,“那是,不然怎麽能當他哥呢?”


    顧禦頃急了,“殿下!怎麽你也開始了?”


    君承澤邊笑邊說,“這不是沒見過你吃癟嗎?”


    慕子衿在一旁快笑岔了氣。


    顧禦頃無奈,“得,你們笑,我喝酒!”


    “你敢?”慕子衿挑眉,裝成一副嚴肅的樣子,結果看到顧禦頃那賭氣的樣子又笑了出來,邊笑邊擺手,“不許喝了,聽到了沒?”


    “我不!”說著顧禦頃就倒起了酒。


    等那酒倒滿顧禦頃放酒壺的那一瞬間,慕子衿一把把酒杯抄了起來,仰頭又喝了,“我說了不許再喝了!”


    “你!”


    慕子衿指著酒壺,“你再倒你信不信我把那一壺都給你喝了?我讓你沒得倒。”


    顧禦頃拗不過眼前這人,指著他,“你得慶幸你是我哥!換其他人我早打上去了!”


    慕子衿聳肩,反懟迴去,“你還得慶幸你是我弟呢!換成其他人醉死了都不關我事。”


    君承淩笑著,見兩人嗆的差不多了擺了擺手,“好了好了,你倆夠了,沒完了還?”


    慕子衿跟顧禦頃默契十足說道,“明明你笑的最歡!”


    君承淩又給逗笑了,“你倆嗆完對方就來嗆我了?”


    “收利息。”顧禦頃立馬迴道。


    慕子衿笑到拍著扶手,“這話我沒說。”


    君承淩連連擺手,“我不說了。禦頃你真的是隻在你哥手裏吃虧,我不說了,說不過你。”


    “哼!”顧禦頃哼了一聲,借著這台階下了,不再說下去。


    這一頓晚餐倒是吃的極其舒服,不聊公事,隻暢談天文地理,倒是開心至極。


    君承淩身為皇子,卻絲毫不擺皇子的架子;顧禦頃文官世家,詩詞歌賦涉獵頗廣;慕子衿有上一世的記憶,見識也廣,聊天從來就不是難事。


    那日晚間三人盡興而去。


    眼見著七日之期快到,第七日晚間,夏輕塵就去了慕子衿府上。


    這一去不打緊,慕子衿不在府中,夏輕塵隻得坐在書房中等慕子衿迴來。


    等了約有小半個時辰,才聽到書房門“吱呀”一聲開了,夏輕塵撐著頭坐在桌子看著人進來,“統領您倒是還真悠閑。我在京城衛忙得腳不沾地,您倒還去吃喝玩樂?”


    慕子衿幹笑兩聲,“什麽話,我這心還是在京城衛的嘛。”


    “少來,摸摸你自己的良心說說,你哪次出去玩還會記得公務的?”夏輕塵挑眉。


    “我哪次沒有?”慕子衿反駁,走過去摟住人肩,“再說了,之前我休息你上任的事又不少,怎麽現在又開始嫌棄起來了?”


    “去你的吧。”夏輕塵一動肩膀,“當時就不該慣著你。”


    “現在後悔晚了,誰叫你之前慣著。”慕子衿笑嘻嘻地坐到人對麵。


    夏輕塵看著慕子衿那笑,把手邊書卷扔過去,“你就偷著樂吧。”


    慕子衿接住那書卷,“好了,不鬧了,說說吧,今天又有什麽事。”


    “還能怎麽,不就那幫紈絝子弟幹的好事嗎?”夏輕塵聳了聳肩,“我真的覺得一周你管不住。”


    “我也沒想過一周就能管住。”慕子衿伸手把軍報拿起來看。


    “那你又說給他們一周?”夏輕塵疑惑不解。


    “這一周給個緩衝,不能說日後我要處置他們他們說不知道這軍規。”慕子衿平平淡淡地說道。


    “處置?你還真準備搞一頓狠的?”夏輕塵湊到慕子衿麵前低聲問道。


    慕子衿勾起一絲笑意,“那是,一次搞頓狠的,他們自然就知道怕了,日後就沒有這麽多事了。”


    “可是你這一弄,恐怕得得罪不少人,日後在朝堂上...”夏輕塵還是有些為難。


    “無妨。”慕子衿笑意不減,“前幾日我就已經遞了京城衛新軍規的折子給陛下了,陛下已經應允我施行,到時候不服者,就不是不服我的命令,而是聖旨了。”


    “你這手腳夠快的啊!”夏輕塵歎道。


    “那是,你真以為這幾日我除了玩還是玩?”慕子衿白人一眼,“咱倆共事多久了,我的性子你還不知道?”


    “反正你平日裏就沒個正經樣。”夏輕塵撇頭不看慕子衿。


    慕子衿挑眉瞪人,“什麽叫我沒個正經樣?”


    “你要有正經樣就別給我天天待府裏,好好去堂中處理軍務,把事情都扔給我這個副將算怎麽一迴事?”夏輕塵直接懟迴去。


    “誒,話不能這麽說嘛,你是我副將,為主將做點事務怎麽了?”慕子衿笑嘻嘻地反駁。


    夏輕塵把手上的軍報往桌子上一拍,“慕子衿,你臉皮還能再厚一點嗎?”


    慕子衿趕忙給人順毛,“誒誒誒,別生氣別生氣,我明天一定會去還不行嗎?”


    夏輕塵狠狠地瞪人一眼,“趕緊的,看完軍報有什麽事就說,我累了,準備迴去休息。”


    “統領!”門外忽然傳來聲音。


    慕子衿抬頭,望著門口,一臉奇怪,這個時候怎麽有人來找他,“進來!”


    門被打開,進來了的不是仆從,而是一個京城衛的士兵,一進來就慌慌張張地單膝跪地,“二位統領,大事不好了!”


    慕子衿皺眉,“有話慢慢說,急什麽。”


    那士兵喘著氣,哆哆嗦嗦地指著外麵,“昨日晚上,有幾名士兵外出飲酒,酗酒過度,迴來的路上瞧見一女子美貌,不僅強行占有了人家,還把人女孩殺了。”


    “啪”地一聲響,慕子衿直接把桌邊的茶碗掃了下去,“繼續說!”


    那士兵顫顫巍巍地抬頭看了一眼滿麵怒色的慕子衿,“那女孩的的家人剛剛找到了京城衛,恰巧就是那幾名士兵值崗給認了出來,結果士兵不認這事,雙方起了爭吵,那士兵一怒之下,殺了領頭的來尋仇的父母,還剩一個哥哥賴在門口不敢走...”


    “衛清玄呢?為什麽不處理?”慕子衿冷聲道。


    這一下子,那士兵就變得支支吾吾的了,“那士兵是...是...吏部尚書的獨子...衛統製他,不敢處置...”


    “混賬!”慕子衿大怒,“當我軍規擺出來看的嗎?”


    那士兵不說話,隻縮著脖子跪到地上。


    “傳我令,明日巳時,全軍集合。”


    士兵抬頭小心問道,“統領是要做什麽?”


    “你隻顧傳令就是了,不該問的別問。”慕子衿陰沉著臉。


    士兵被慕子衿黑得像鍋底的臉嚇著,趕忙連聲應了,“是,屬下這就去通知。”


    等人走了,慕子衿恨聲道,“他們是真覺得我不敢動這些個紈絝子弟?自己找死就別怪我無情。”


    夏輕塵已然明了慕子衿的意思,一拱手,“我這就下去安排!”


    “嗯。”慕子衿怒上心頭,怕說多了壓製不住情緒,隻簡單的迴了一個字後就重新又坐迴去翻看軍報。


    夏輕塵領命下去準備,慕子衿翻著軍報,更覺心中煩悶,將手中軍報一扔,倒在榻上。


    吏部尚書的兒子...沒記錯的話,吏部尚書是朝中已經站了太子一黨的朝臣...


    再這麽下去的話...跟太子的關係隻怕是會越弄越僵啊。


    想著這些讓他頭疼的東西,慕子衿竟是不知不覺間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被扔到地下的軍報稍稍攤開,上麵登記了多人的名字及其所犯之事。


    這份軍報,就是專門用來記錄罪狀的。


    夜已深,氣候煩悶燥熱,雲層堆積,給人造成了一種壓迫感。


    慕子衿一覺睡醒,嫌在屋子裏悶得慌,走到院子裏頭聊作休息。


    房門正對的,就是一株楓樹,現在僅是春日,滿株綠意。


    慕子衿倒了杯酒,看著那株楓樹,又抬頭看了看黑漆漆一片的天空,一口將酒喝了下去,感歎道,“明日要下暴雨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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