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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縱然別人以為方小刀一句抱歉說得莫名其妙,他自己還是有些尷尬的。因為玉薇就站在他眼前,而且定定地盯著他。


    如果別人都知道,方小刀其實在為自己心裏的想法抱歉,可能還會有人讚他是個真君子。但是給兩個大美人戴上狗腿子的帽子,方小刀心裏敢想卻不敢說,說出來好像真的是暴殄天物。


    宇文睿道:“玉薇退下,方少俠不願與你動手,你不能強迫人家。”


    玉薇施施然退下,好似心中還有怨氣未消。


    單胭道:“我帶來的人,不管武藝如何也不能任由你們欺負。你們想試人家武功,這本來就不是待客之道,難道我無上宮就這麽不知禮儀麽?”


    宇文睿被單胭這麽頂了一句,臉上多多少少有些尷尬,無奈道:“胭兒,你的身份在無上宮不言而喻,可如今因為兒女情長的事鬧了個沸沸揚揚。這對我們來說未必是壞事,但是在弟子們心裏,可就難說了。”


    一個隻顧兒女私情不顧大局的人,是很難讓人信服的。像無上宮這種大門派,需要的就是像單老魔那種人,既有生殺予奪的威嚴,又能全身心的徒眾考慮。而單胭本來就是個女人,做了這件事之後更讓人覺得她隻不過是個為了男人可以不顧大局的小女人而已。單胭如今在無上宮聲望大損,但是也不是沒有翻盤的可能。這個可能就是,要讓徒眾覺得她不顧一切的把方小刀帶迴來是有價值的,而且這個價值還要蓋得過得罪中原武林帶來的不利。


    晚宴過後,方小刀一個人看著月色,懷念突然在胸中聚集成鬱結,正沒有辦法發泄的時候,看見單胭一個人走了出去。


    方小刀跟了上去,隻見單胭走到一棵快要枯死的老樹下,仿佛知道方小刀跟著自己,問了一句:“你,在想她嗎?”


    方小刀一愣,走過去道:“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麽大家認為我會喜歡若瑤?”


    單胭道:“這不明擺著嗎,郎才女貌,而且你還不顧一切得救她。”


    方小刀道:“你說得不無道理,但是如果捫心自問,我好像並不能確定。”


    單胭看了看夜空道:“你為什麽不走?”


    方小刀道:“我現在想的很明白,與其白費力氣,不如我不走,總有一天你會厭煩的。等到你厭煩我的時候我再離開,豈不是省了很多麻煩。”


    單胭道:“那你現在就走吧,我已經煩了。”


    方小刀皺眉道:“別說氣話,你大老遠把我綁來也不容易,這麽走了,豈不是可惜嘛!”說完,卻看見單胭的表情很嚴肅,不像是說笑,也不像是試探。不禁問道:“你說真的?”


    單胭鄭重得點了點頭道:“隻要我點頭,北漠無上宮就不會有任何人阻攔你。”


    方小刀疑惑道:“為什麽?”


    單胭苦笑道:“一個沒有英雄俠義的方小刀就不是方小刀。如果你在北漠消磨時日,我更不會喜歡你,反而會厭惡你的。”


    方小刀道:“所以,乘著你沒有厭倦,好歹留下一些迴憶麽?”


    單胭道:“既然你都懂,看來我也不用再多說了。”


    方小刀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是有機會離開當然不願意放過。本來要好好感謝一下單胭,結果單胭已經迴過頭去,麵對著枯木,好似心已經枯萎。方小刀有那麽一個瞬間突然覺得自己如果留下來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但是這個想法轉瞬即逝。就算單胭的背影讓他心裏生疼,但是迴到中原,他還有事情要做的。


    在沙漠裏夜行,是一件很寂寞的事情,但是對於一個歸心似箭的人來說,路途上春色如許還是一片荒蕪並不重要。但是,單胭讓他心裏有些不對味,她讓自己離開本來是一件好事,他卻沒來由得有一種挫敗感。別人苦苦糾纏的時候他覺得麻煩,現在別人讓自己走了,他又覺得人家不怎麽在乎自己。最後,他隻能抽自己一巴掌告訴自己“你真賤”。然後,繼續他迴中原的路。


    一路向南走了兩天,方小刀終於承認了一個事實,在這荒漠上行走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因為你本事再大也很難找到能吃的獵物,你腳程再快也不能隨時找到水源。所以,這兩天他過得並不好,風餐露宿也就罷了,再找不到有吃有喝的地方,他可能真的會渴死在荒漠上。


    其實青龍殿周圍的沙漠並不大,他從來沒有來過大漠,不知道大漠的可怕罷了。


    而此時合手幫的苗青屏儼然是虎豹堂貴客,三天裏每一天就要吃一頓酒席。而且每天總是吆喝一大幫人,跟著她把當地好吃的,好玩的都試了一遍。殷晟開始懷疑她來的目的,看樣子是來尋仇沒錯了。這般花錢如流水,不僅會讓他這個窮光蛋更窮,還會讓虎豹堂的弟子們跟著受苦。於是,殷晟想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把苗青屏帶到小劍山去,讓她去禍害蘇若瑤,這樣一來反而能讓蘇若瑤不那麽寂寞。


    上了小劍山,兩個人直接走向蘇若瑤的住所。隻是蘇若瑤不在那裏,反而是匡騰難得沒有一個人躲起來悟他那什麽令人捉摸不透的劍道,而是手裏拿著一個篩子忙活。


    殷晟走了過去道:“喲,宗師啊,您老人家如今怎麽做上蘇姑娘的活了?”


    這話是觸了匡騰的黴頭了,好好的弟子出了一趟門就變了。他可還沒有忘記,當初離開的時候自己可是專門叮囑過殷晟的。


    匡騰把篩子一扔,瞪著眼睛道:“殷晟,我可記得你答應我要盯好他們兩個人的。”


    殷晟一愣,無可奈何道:“這您也知道,蘇姑娘一直是我殷晟的姑奶奶。何況我盯著也不太好,小刀是我的結拜兄弟,我怎麽能還像以前一樣防備呢!”


    匡騰吹胡子瞪眼道:“我這早晚一碗茶湯如今也不管了,全然把我這師父不當一迴事。你說,你結交的這都是什麽人啊,自己走了就算了,幹嘛還要把若瑤得魂兒也給帶走了。”


    殷晟腹誹道:“又不是自己沒長手,這麽多年都讓蘇若瑤給慣的,活該!”


    不過心裏想想就算了,他尊敬匡騰,自然不會說出來。然後,他皮笑肉不笑道:“不打緊,我派幾個弟子過來幫忙就行了。”


    匡騰氣的一腳將篩子踢翻道:“幫什麽幫,不是若瑤做的,我就不喝了。你給我滾,我要是再看見你,我就算不打你也一定見一次罵一次。”說完,殷晟氣衝衝的離開了。


    苗青屏看著匡騰離開,歎道:“人說小劍宗匡騰乃劍道宗師,為人清高出塵,而且待人極好。今日一見,他好似一個不近人情的老糊塗啊!”


    殷晟頓時有一種知己的感覺,無不哀怨道:“你是不知道,這麽多年過來了,他匡騰要有什麽事情就隻找我。要是大事什麽的我也就幫了,但是比如自己缺什麽吃喝,蘇若瑤要添新衣服,這些事情他也老是找我。”


    苗青屏瞪大眼睛道:“這麽過分啊?”


    殷晟道:“那可不。”殷晟瞬間心裏非常舒服,有個人傾訴,心裏也不再為這件兩頭不是人的事情耿耿於懷了。


    什麽樣的姑娘善解人意,這個問題對於殷晟來說有些陌生。以前吳薔並不了解這個粗狂的男人,善解人意他沒感受到。蘇若瑤比他年紀小了很多,雖然待人並不壞,但是往日對殷晟總是頤指氣使。突然之間,苗青屏順勢而為,把他的怨氣盡數打消,好像這才是善解人意。


    匡騰和蘇若瑤經常指使殷晟這並沒有什麽惡意,反而是一種交情。合手幫裏願意效勞的人多的是,但是隻有殷晟才有這個待遇。至少說明匡騰眼裏,殷晟這個晚輩比小劍宗的弟子還要親近。所以,殷晟的怨氣隻是基於方小刀的事情。縱然如今造成了不小的惡果,但是他始終不覺得自己有錯。


    兩個人在後山找到了蘇若瑤,蘇若瑤右手用一條手帕纏住,看見兩人來的時候,把劍藏在了身後。


    苗青屏笑道:“好妹妹,你在玩什麽呢,能不能請我一起玩?”


    蘇若瑤支吾道:“沒,沒什麽。”


    殷晟道:“你也別掩飾,我已經挨了總是一頓好罵了。”


    蘇若瑤沒說話,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苗青屏走了過去,把蘇若瑤身後的手拉了出來,然後拆開了手帕。隻見一隻本來白皙纖長的五指,此刻長滿了血泡,一層厚厚的新繭磨得紅紅的,極為可怖。


    苗青屏倒吸一口涼氣道:“妹妹,你這是要幹嘛?”


    蘇若瑤似乎並不覺得疼,微笑道:“我要去北漠。”


    殷晟皺了皺眉道:“你夠了,方小刀是死是活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一個男人的事情,你不該為他操這麽多心,也不該跟你自己過不去。”


    蘇若瑤道:“可是,要不是我,就不會害他被人帶到北漠。”


    殷晟忍不住還想再訓斥蘇若瑤,結果苗青屏瞪了他一眼,讓他冷靜了下來。


    苗青屏帶著蘇若瑤迴到住所,找了一些草藥,搗碎之後敷在她的手上。然後坐下來道:“妹妹,你覺得方小刀他會被北漠無上宮困住嗎?”


    蘇若瑤道:“他爺爺被害了,一個人無依無靠的,經常會有人欺負他。北漠那裏聽說很荒蕪,而且那裏的人也很壞,他一個人怎麽行。”


    苗青屏道:“所以你就想趕緊練好了武功,然後去北漠幫他嗎?”


    蘇若瑤點了點頭,隨即又搖頭道:“是,也不是。我練好了武功,能幫上他的忙,也不會成為他的累贅。”


    苗青屏道:“他方小刀有手有腳,而且武功又厲害,北漠無上宮那邊也沒有什麽壞心眼,你不用擔心。倒是你如果再繼續這樣的話,等他從北漠迴來,他未必還認識你。”


    蘇若瑤道:“他也不該忘得很快。”


    苗青屏道:“不是他忘得快,是你變得太快。你該是什麽樣子就是什麽樣子,對他來說很熟悉。但是如果你繼續這樣的話,到時候他未必會歡喜。你也說他孤獨無依,但是如果隻是缺打架的幫手,殷晟這種人比你都有用。但是他不隻缺一個打架的幫手,他缺一個人關懷他,愛他。至於患難與共這種事情,心意比舉動更加重要。”


    蘇若瑤道:“我隻是想,如果自己能夠幫他就好了,不然他一個人在這世上,太容易被人欺負了。”


    苗青屏道:“什麽話,他哪裏是一個人了,他還有朋友。裴旭東,殷晟,葉慈悲,甚至整個的合手幫。這麽多人裏,隻有你是不一樣的,你不能隻是可以與他共患難的人。你要做一個對他來說非常特殊的人,才會與我們不同。”


    苗青屏在那裏開導蘇若瑤,進了殷晟的耳朵卻變得有些心懷愧疚了。方小刀的事情他可以瞞,但是看蘇若瑤現在的樣子隻怕不久就會遠涉北漠,到時候誰又能夠阻止她呢!他希望方小刀好好的過,如果在武林中過得不好,那就遠離武林是非。但是他如果在北漠過好了,蘇若瑤該怎麽辦呢!所以,去北漠的事情殷晟又一次著急起來,無論如何,他們的兄弟情義也要有一個交代的。


    苗青屏的對策是,耽誤自己去纏著蘇若瑤,練武的時候搗亂,不練武就拉著蘇若瑤到處跑。這樣一來,蘇若瑤已經沒有多長時間用來習武,也不再是一個人孤單了。


    殷晟過了幾天再到小劍山的時候,苗青屏指揮著一大幫小劍宗弟子在比試劍術。自己拉著蘇若瑤,擺著瓜子香茶,說不出的愜意。殷晟看完之後,恨不得仰天長歎一聲“妖孽啊”!


    苗青屏走到哪裏吧哪裏搞得一團糟,但是小劍宗居然也沒有人理會。因為嚴正遺在斷魂穀的事情,所以他們處處被人排擠,已經說不上什麽話了。而其他人麽,隻要不太過分,宗主不會去計較的。而宗師麽,他反而有一絲竊喜。


    方小刀從沙漠裏走出來的時候,全身的土沙,一身白袍已經變成了黃袍。麵孔都已經是黃沙的顏色,隻兩隻眼睛還有些神采。


    一看見集市,方小刀立刻衝了過去,從水井裏麵打了一桶水,先是喝到水從嗓子眼裏養出來溢。然後把剩下的水全部從頭上澆下來,感覺舒坦了很多。


    “幹嘛呢,你是哪裏來的,竟然不知道本鎮的規矩?”


    方小刀看了一眼這個矮壯的八字胡道:“什麽規矩?”


    “凡是本鎮的水井,都是熊老大的,而熊老大的水井都是花了錢才能夠用水的。”


    方小刀覺得可笑,把蒹葭劍在井台上一劃,登時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溝壑,然後問道:“我沒錢,拿劍頂替可以嗎?”


    那人見這是一把寶劍,雙目冒著光道:“幾劍你說,我還有些力氣,應該付的起。”


    那人一副“你不是好歹”的神色道:“你這是在耍我嗎?”


    方小刀實在是很餓,不想再糾纏,一腳踢出去,將這人踢得滾了兩圈道:“這一腳我送的,你說到底幾劍換一桶水?”


    那人見是個硬茬,立即連滾帶爬的跑了,跑到距離一百步,迴頭大聲道:“你給我等著。”


    方小刀沒有理會,但是他去吃飯的時候發現,看不起的一個地痞,居然在本地很有勢力,嚇得沒有人敢給他買東西吃。


    方小刀一直走到集市的快要盡的地方,見一個比較別致的店竟然飄著香味大門緊閉。於是,已經餓了好幾天的方小刀什麽都不顧,走上前去使勁得敲門。


    裏麵一個小二把門打開一條縫道:“本店打烊了,客官請往別家。”


    方小刀哪裏肯依,把一隻腳伸了進去,然後小腿將門一頂,那小二哥跟著門一起轉了半了圈才停下。


    方小刀走了進去,隻看見幾個吃飯的人這時候停了下來盯著自己。而方小刀視若無睹,他的眼裏隻有桌上那熱氣騰騰的,飄著香味的帶骨頭羊肉。


    方小刀笑道:“進了廟就得燒香,過了山就要拜神。規矩我懂,在下與諸位同為路人,饑腸轆轆,還望大家能賞在下個地方做下吃一口飯,怎麽樣啊?”


    方小刀一眼看過去就知道這些個人絕非善類,一個個手裏把著刀柄,可不像是割桌上這盤肉的。


    這時,從裏麵穿出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既然同是過路人,我們也不能獨占這好地方,那就請吧!”


    方小刀笑道:“多謝!”然後好像很懂規矩似的,迴身吧店門關上了。


    隻是,別人看起來他關門好像有其他的意思。這些客人本來就有敵意,這時候看他關門,挺像關起門來要動手,他們當然會率先防備。方小刀聽到拔刀的聲音立刻迴頭道:“別,諸位千萬別多想,我關門隻是怕風沙。”然後他一個人走得很遠,坐在廚房門口叫道:“老板,他們吃的那個大塊的肉還有嗎,給我上一盤來。”


    老板今天是小廟裏麵來了真神仙,他是誰也不敢得罪,隻好趕緊去準備了。


    等到方小刀一個人把一整盤得羊骨頭啃的幹幹淨淨,眾人都覺得這人應該真的隻是餓狠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砸門的聲音,隻聽一人唿喊道:“開門,不開門就砸了。”


    剛來一個方小刀,現在又有人砸門,那些客人一個個齊刷刷的盯著門。


    方小刀記得這個聲音,也不開門,嗦幹淨一根骨頭,突然奮力向大門扔去。就在眾人以為他要打的是門的時候,大門突然被砸開,這根骨頭正好將剛進來的人打倒在地上。好像他算準了什麽時候這門正好被砸開,人什麽時候進來一樣。


    那矮壯的人去而複返,不料一開門自己人先倒下一個。他身邊還有一個虯髯的漢子,手裏捏著一塊玉佩不停的把玩,腰上還別著一柄奇怪的兵器。這兵器大概有二尺那麽長,一尺手柄,一尺鷹鉤。這兵器完全是精鐵打造,怕是頂的上如同兩三柄長劍的重量。這鷹鉤曲折,如同仙鶴的長頸。一麵鷹鉤,一麵還有凸起的方棱。這兵器一看就知道威力極大,那鷹鉤簡直可以輕鬆的將人的腦袋啄開,而另一邊的方棱,那就是最好的鈍器,有錘子的作用。


    這人環視一眼裏麵的眾人,正在貪婪得啃骨頭的方小刀反而並不紮眼,因為他實在狼狽。通常狼狽的人不會讓人覺得很厲害,這是一個常識。


    “是誰下的毒手?”這人聲音很粗,但並不厚重,有一種嗓子裏充滿了沙石,一來口就有沙石互相摩擦,十分難聽。


    “什麽毒手,完全是誤會,是我下的香手,這個暗器喚作飄香羊骨釘。”


    這人如同鷹隼的目光,立刻投向了說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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