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出場的就是涼州怡紅院的清淺姑娘了。


    劉凡在腦中迴放了一下清淺姑娘當日跳舞的情景,思量著清淺姑娘是不是要把上次的舞蹈要全貌全樣的照搬上去,如果是那樣感覺與剛才魏紫姑娘的舞蹈相比就有點次了。


    關鍵是自已做為趕鴨子上架來救場的“詩詞大家”,抄襲一首怎樣的詩詞上去合適啊,如果清淺姑娘又跳孔雀舞,自己卻獻上了一首讚美月亮的詩詞,是不是有點文不對題。


    但找一首好的詩詞還要剔除唐朝以前的,對於一個理科男來說就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唉,難、難、難!”


    旁邊正在與李敏小聲說話的淩晗看到劉凡一幅皺眉苦惱模樣,悄悄問道:“劉大哥,你怎麽啦,不舒服嗎?”


    劉凡低聲迴道:“沒事,我隻是心裏有點焦急,不是要救急嗎,我真在想作什麽詩詞好呢!如果清淺姑娘跳了一曲孔雀舞,我寫上一首詩詞讚美月亮行不行,還有,如果獻上《山鋸齒齒》那樣的詩詞是不是有點貽笑大方了?”


    一聽到山鋸齒齒,李敏和淩晗兩人均捂著嘴一起笑了起來。


    等笑完了,淩晗小聲說道,“劉大哥,對於向姑娘們獻上一首什麽內容的詩詞這個並沒有硬性要求,但跳的是孔雀舞,讚美那……那個月亮終究有點不大好,如果相差不是太離譜我想也沒有什麽大的關係,特別是劉大哥如果能做出一首非常優美的詩詞,則更不會有什麽問題,因為六位評委都是詩詞大家,他們一見到好作品,肯定不會在這些細枝末節上作文章。”


    李敏奇道:“你真會做詩?”


    “你看我的樣子能是做出詩詞的人嗎?”


    “不像。”


    一直聽三人說話的王凱這時候忍不住插話道,“兄弟,如果你又要顯擺寫什麽詩詞,最好你寫出來後讓小敏或淩晗姑娘重新謄寫一番,你那字寫的真是……”說罷,微微搖了搖頭。


    “王大哥還在這兒說風涼話,那天還不是為了給你救急!”


    等禮科官員報出清淺姑娘歌舞的名字叫《月下踏梅》時,著實讓劉凡一直緊繃著的神經鬆懈了下來,還好,古今中外詠月、詠梅的詩詞太多了,不包括唐朝的,僅宋朝之後的,劉凡就記得好幾首,這就不用拿文不對題的詩詞來對付了。


    心裏一輕鬆,才發現隨著又一次三聲鑼響,幾十盞燈籠又逐次吹滅,戲台上的歌舞表演已經開始了。


    偌大的戲台上用小小燈籠製作的一輪彎月斜掛天際,看上去維妙維肖,燈籠下麵是一片稀疏的花林,朦朧的月光隻能照出林子中花木黑色的影子,以及樹上一簇簇花朵的輪廓,卻看不清那花朵真實的容貌,但眾人已經從散發出來的香氣中低聲驚唿道,“是梅花香味。”雖然明知道這一切都不可能是真的,但仍然被這精妙的布局和意境深深地打動了。


    與上一曲恰恰相反的是,魏紫姑娘的富貴牡丹是豔陽高照的夏日,而清淺姑娘的月下踏梅卻是月如彎勾的殘冬,太陽對月亮,夏天對冬天,白天對黑夜,看來這倆姑娘真有點針鋒相對的意思,不知是不是故意為之還是偶然巧合。


    一片靜謐中,驀地裏一縷清幽的洞簫之聲慢慢從身邊響起,聲音低而不斷,猶如遊絲隨風飄蕩,而隨著簫聲的逐漸清晰,一個女子的黑色剪影出現在月光中。


    起初那剪影隻有手掌般大小,漸次變大,當變得與真人大小模樣時,又一道幕布緩緩拉開,許多人才發現舞台上還有一道用薄若蟬翼的輕紗做成的幕布,剛才的黑色剪影隻是投到幕布上的影子。


    在薄薄的幕布拉開的一瞬間,舞台內的光線陡然亮了起來,眾人這時候才看清了台上的一切,月光之下,朵朵紅梅競相怒放,地下一層薄薄的積雪,一個豐神綽約的美麗女子和剛才的黑色剪影重疊起來,使人根本難以分清這一切是真是假。


    簫聲循環往複,連續不斷,而隨著柔媚宛轉的音樂節奏,女子腰肢輕晃,身形緩緩轉動,慢慢地變換著身姿,身材柔韌到了極致,隨意轉動著做出任何人認為不可能的舞姿。


    樂聲漸漸拔高,女子整個身體快速地舞動起來,衣裙綻放如同怒放的紅梅,連續不斷的翻飛在空中,身材舒展間,偶爾閃過驚鴻一瞥的美麗麵容。隨著她輕盈優美、飄忽若仙的舞姿,寬闊的廣袖開合遮掩,更襯托出她儀態萬千的身材和姿容,場內靜可聞針,眾人幾乎忘卻了唿吸,美目流盼間,那驚鴻一瞥好像深深刻在了每一個人的心裏。


    觀者無不動容於這月下之舞,簫聲漸行漸遠,終不可聞,月兒緩緩落下,光芒漸漸黯淡,輕紗一樣的幕布也重新合了起來,女子舞動的身姿又投影在幕布上,越來越小,漸漸與那彎月重合,使人恍惚覺的那正是一幅嫦娥奔月圖,終於消失在無盡的黑暗中,隻餘台下眾人的喟然太息。


    等會場的燈光重新亮起來,劉凡還在腦子裏思考這燈光效果是如何設計的,是不是就和小時候鄉下大場子上表演的皮影戲一樣,旁邊淩晗已小聲提醒道:“劉大哥,該準備寫詩啦,隻有一刻時間,非常緊張的,過了時間再交上去評委就不收啦。”


    “噢,好好,不過,小敏,和你打個商量,淩晗還要自己寫詩,你幫幫我,我來說你來寫行嗎?就像王大哥說的,我那筆爛字實在是拿不出手。”


    “這有啥難的,我雖然從小就對文章詩詞不怎麽感興趣,但寫上幾個字還不止於讓人哂笑。”


    劉凡在心裏默念道,“對不起了蘇大師,我記得幾乎所有的穿越小說寫到詩詞都要拿你的作品來應急,誰讓你為後世留下這樣千古流芳的絕唱,況且今天這清淺姑娘又是月亮、又是嫦娥的,隻能盜取你的著作權了。”


    李敏看到劉凡一幅沉思模樣,以為他還需要稍時思考,沒想到她剛拿起手邊的筆,劉凡就馬上說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


    上半闕還沒寫完,一直還沒動筆看著劉凡和李敏兩人的淩晗已經驚的臉上變色,僅從這上闕看,已經是難得一見的好作品了。淩晗幹脆也不思考了,放下手中的毛筆,靜等劉凡將下闕也說出來,李敏的那位郡主嫂子也被淩晗的舉動吸引,側目看了幾行,也是大吃一驚……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等寫完了下闕放下筆來,李敏也和淩晗一樣驚的臉形都有點走樣,他雖然從小就不怎麽喜歡詩詞歌賦,但作為大齊數一數二的豪門世家,從小接觸過的上流社會的詩詞大家、文人墨客海了去了,就是隨意聽一耳朵,這十幾年下來也能積下不少,雖然口上說自己不怎麽喜歡詩詞之道,但平常的鑒賞能力還是有的,這時候再次細細讀了一遍,想到這人一次次刷新自己的感觀,真不知道這詩詞是他從那裏聽來的,還是自己現做的,怎麽想都感覺有點不可思議。


    劉凡看到三人似乎都被驚到了,想到這首詞可能是太震撼了,小聲地問了一句,“那不行再換一首?”


    三人像看珍稀動物一樣盯著劉凡,稍頃之後才由李敏的那位郡主嫂子說道:“還換它幹啥,況且這麽好的詩詞就應該拿出來讓更多的人、甚至是全天下的才子佳人們鑒賞、傳唱,趕快交上去吧,這下全涼州的文人仕子也該鬆口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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