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一個稍有沙啞的聲音說道:“小子,大人們的話說完了,接下來該我了,我要好好與你這小子說道說道,你知道我要說啥嗎?”


    劉凡一看竟然是好久不見的陳叔在說話,躬身一禮道:“真不知道陳叔要說什麽事。”


    旁邊李、郭等人聽到陳叔的話有點離奇,均饒有興趣地看著兩人。


    隻聽陳叔說道:“我聽敏丫頭說,你在戰場上根本就沒用我送你的玄鐵寶刀,而剛才聽吳參軍說起,你竟然用玄鐵寶刀劈門板,這和砍柴刀有什麽區別,你得給老夫一個解釋,不然老夫這口氣今晚根本沒辦法順過來。”


    隻聽李敏輕聲笑道:“陳叔,你這是啥稀奇古怪的問題,寶刀送給別人還管他怎麽用啊!”


    旁邊李、郭等人聽了陳叔的說話,也禁不住一起哈哈笑了起來。


    郭懷德接道:“陳老頭子,你這死腦筋看事情真有問題,光看到人家小劉劈門板,沒看到他劈了門板一下子救出包括小女、吳參軍在內的五十多號人,你說你送的這把寶刀是不是用的值了,改天你應該設宴邀請我們一下,恭賀你的寶刀終於物有所值了。”


    聽完郭懷德說話,陳叔鬱悶道:“照你這樣說,我不但不能找這小子的不是,而且還要感謝他將我的寶刀用在了劈門板上?”


    眾人又是一陣高聲大笑。


    正在說笑中,劉凡看到宋長史一臉懊悔地走了過來,正準備抬臂行禮,卻被孫長史一把抓住了胳膊,說道:“小劉將軍,老夫實在是悔恨不已,沒有聽從你的建議在大廳裏布防,可能這一錯誤將會成為我老頭子為官一生最大的汙點,唉……”


    說著輕輕拍了拍劉凡的肩膀:“不說這些了,我要先隨郭副總管去部署善後事宜。”


    這時候李宗雄、郭懷德等人均已先行離去,臨走時兩人囑托李守義留下來看顧劉凡,劉凡見到除李守義外,李敏和陳叔也一直守在這兒未離開。


    等葉醫士慢慢扯動劉凡背部已燒的不成樣子的衣服,劉凡已痛的咬牙切齒,好不容易揭去衣服,見到背上竟然好多地方被燒傷,而腰跨部被掉下來的木梁擊中的地方更是嚴重,雖然沒傷及骨頭,好大一塊已被燒焦,周圍更是密密麻麻的紅腫和水泡。


    葉醫士歎氣道:“這小子真能忍,一般的人早已被痛的死去活來了,走吧,就近找個地方給你治療吧。”


    李守義等人看了均滿臉不忍,李敏已經是雙眼含淚。


    隻聽李守義說道:“我已讓侍衛去抬床板了,府衙中有個小院一直空著,我剛才已經請示了父親,讓小劉將軍先就近在小院中治療吧。”


    等侍衛抬著劉凡來到靠西的一處小院,時間估計已經是卯時左右了。


    李守義、陳叔等人幫忙將劉凡抬到正房的大炕上,葉醫士拿出一個黑不溜秋的瓶子,拍掉上麵的泥封讓劉凡一口氣喝光,喝到嘴裏劉凡才知道這是一瓶酒,心裏想道:“這種基本沒啥度數的東西喝上一瓶能頂個啥用,但這時候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一口氣將酒喝了下去。”


    等葉醫士先用涼水一遍一遍地清洗降溫,然後才慢慢刺破水泡、割掉燒焦的皮肉,背上已經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前次受傷治療時葉醫士也是割開了皮肉,但那次劉凡一直是處於昏迷狀態,基本沒有感覺到疼痛,但這次在清醒狀態下感受就不一樣了,饒是劉凡自己認為不是個怕疼的人,等做完這一切,也是疼的滿頭大汗,渾身更是像水洗了一樣,幸虧葉醫士提前在劉凡的嘴裏塞了一大塊綢布,否則肯定將牙齒都要咬碎了。


    陳叔、李守義等人雖然沒少經曆這種救死扶傷的事情,但多是指揮一軍一旅的高級將領,僅是安排和部署下麵人去做,卻很少直麵這種血淋淋的場麵,這時候也不忍一直看下去,李敏更是一直控製不住眼淚被李守義拖了出去。


    好不容易等到葉醫士將藥膏輕輕塗在傷口上,一陣清涼直達心肺,而背部的灼痛也減輕了不少,自己好像立刻從地獄升到了天堂,等痛楚緩解下來,劉凡才感到渾身疲累無比,自八月十三日來到這個世界,自己好像是一直處於受傷、治傷、再受傷的循環往複中,幾乎沒有消停的一天,唉,在自怨自艾中不知不覺已睡了過去,根本沒知道李守義等人是何時離開的。


    這一覺睡的深沉,醒來時已是天光大亮,睜開眼睛就看到董子橫著身子睡在腳邊,心想這小子啥時候過來了。


    雖然這一覺睡的踏實,但這時候仍然感覺渾身酸痛,可能是因為整夜趴著睡覺也不怎麽舒服。


    輕輕推門出去,隻見小小院子裏拾掇的幹淨整潔,院內共一正二偏三棟房屋,居中好大一棵槐樹亭亭如華蓋,樹下用石頭砌了一桌三凳,好精美的小院子。


    兩名侍衛已經在庭院中灑掃,看來是和董子一起過來的,這兩個侍衛是劉凡升成副旅時配備的二十名侍衛中唯一幸存的兩人,一名叫馬強、另一名叫海顯存,均忠厚老實。


    院子中還有一人在樹下緩慢起舞,看上去好像是五禽戲之類的健身之術,正是醫師葉廣布,看來此人不但醫術高明,而且還頗通養生之道。


    葉醫士看到劉凡,緩緩收起架勢問道:“背上現在感覺怎麽樣,痛的嚴重嗎?”


    “已經不怎麽痛了,隻是稍微有點癢。”


    “那就好,換幾次藥等結上茄就好了。”


    “葉老,你剛才的健身之術是五禽戲嗎?”


    “正是,這是老祖師華佗所創,他一生勤練不綴,享年九十有餘,仍耳明目聰,齒完牙堅。想不到你小子年紀輕輕懂的還真不少,前兩天聽說你對數算之道也有研究。看你一個赳赳武夫,真是不可貌相啊!”


    “那能稱的上研究,隻是略知一二。葉老,我小時候學過一套拳術,感覺對中老年人強身健體也很合適,等我背上這點傷好的差不多了,我打出來讓你指點指點。”


    葉醫士奇怪地看了一眼劉凡,想道,“這小子真行,話雖然說的含蓄,但意思是想將拳術傳授給我,到時候看他能變出什麽花樣來。”


    “好,老夫我對於這健身之術雖然不能說是行家裏手,但在這涼州地界,老夫稱了第二,就沒有人敢稱第一,到時候你打出來讓老夫一探究竟也可。”


    兩人說話這一會兒功夫,馬強和海顯存兩人已經從府衙廚房端來了早飯,等五人一起用過飯,葉醫師先行告辭。


    劉凡才從董子的口中得知昨夜行營這邊即派人過去通知了三人,等三人趕過來時劉凡已經睡了,李守義等人在董子三人到來後也迴去休息了。


    劉凡對三人交待道,“估計我們幾人要在這府衙住上幾天時間,等會兒馬強在此值守,董子和小海兩人去驛館將行禮物品全部搬過來,順便把驛館的食宿結了,下午小海再去城外軍營一趟,把情況告訴蘇叔,以免蘇叔進城找不到我們。”


    說到這兒又把昨晚發生的事情以及自己升職的情況給三人簡單地說了說。


    等董子和小海兩人離去,劉凡慢慢地在院子裏走動了片刻,感覺渾身乏力提不起精神,再加上背部的疼痛雖然比昨晚有所減緩,但一直隱隱作痛,隻好在馬強的扶助下又迴房睡覺。


    再次醒來時已是下午酉時左右了,董子和小海早已迴轉,蘇叔聽小海說起劉凡又被大火燒傷,也從軍營趕迴來看望,見劉凡睡得深沉就沒叫醒劉凡,等看到劉凡背上的燒傷經葉醫師治療後已無大礙,陪著劉凡和董子一起吃了飯,又馬上迴了軍營。


    一行人送走蘇叔,已經是金烏西墜,幾個人剛剛迴到正房,聽到院門輕響,看來又有人來訪。


    等馬強打開大門,隻見兩名女子走了進來,前麵一人白衣白裙,容色柔美,肌膚勝雪,長發披散下來,隻是簡單地用一條金色的絲帶束著,迎著夕陽看上去全身如履萬道彩光,簡直不可逼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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