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忍住惡臭,一臉微笑和溺川道謝。直到溺川消失後,我才一溜煙跑到離水麵很遠的地方痛痛快快地吐起來。沒多大會,清寧也過來一邊幫我拍背,一邊自己嘔著。


    “哥……要不然在這歇會,我去搬上來。”膽汁都快吐完後,清寧看著我說道。


    我趕緊一把拉住他,我嘴賤是一迴事,但臉皮還沒這麽厚。哪能讓他單獨去?這本來就是我在陰間承諾二鬼的事:


    “幹嘛啊你?你不嫌味兒大啊?”


    “你是我哥,師父讓我跟著你;何況我們一起在觀裏修煉,算起來,你也算我師弟;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清寧說得理所當然,心裏翻出一陣感動。越是這樣,我就越不能讓他去。


    “我……我怎麽就是你師弟啦?我沒拜師,沒入道。你師父讓你跟著我,你就守在這裏,下麵的事我去處理。若有靠過來的陰魂,看仔細咯。如果是現代人就困住,如果是古代人能封就封,不能封就跑過來找我。”


    “可……可是……”


    “行啦,你師父和你說過我幹嘛的。這點小事我能搞定。”看著他要跟著下來,我又囑咐了幾句。他才定在原地,直到我走到下坡處他喊了一句:


    “哥,你小心點。”


    玄清道人這個老狐狸有這個徒弟真的好福氣,我也為有這個小兄弟感到高興;他日清寧終將大成。


    感動歸感動,我特麽也不想搬啊。就這麽搬上去,我不得把胃都吐出來?之前那群屍鬼就讓覺得那味兒算是到頭了,沒成想這次來得更猛。不知道還有沒有更厲害的,下次得戴個防毒麵具出來。不論我如何心裏建設,一轉角隱隱有些屍臭傳過來我就立馬崩潰了。


    又倒迴來把氣喘勻了,心裏是真的佩服那些法醫;不能現場怎樣都能繼續工作。我也想叫兩個鬼吏出來幫忙,但是溺川幫我找了,我都不過手就轉手交給鬼吏;太說不過去了。最後,從旁邊的樹上摘了一些葉子揉碎,裹在麵巾之裏再將鼻子塞住;這才又走下去……


    然而……並沒什麽用,隻是心裏好過一些。我就納悶了:以前清理淤泥的時候那味兒也挺衝的,但時間持續十分鍾左右就開始麻木,覺得沒有那麽衝了;但現在這個味兒,不單衝,而且是持續傷害……


    用隨身的小刀切開編織袋後……如果說剛剛的味道像被人迎麵打了一拳,而現在則是被幾十個職業拳擊手迎頭暴擊;腦仁都快炸了。等裏麵水淌完後,似乎這個味兒也稍微散了一點。瞟了一眼編織袋的殘肢,頓時感到頭皮發麻:也難怪二鬼麵對鬼差在提到死因的時候也會暴走。四肢和頭都被砍下來,被水泡得滿是褶皺;好像一用力就可以將皮肉從骨頭上撕下來,鐵絲直接穿過身體,刺穿頭顱綁著四肢和石頭,而且根本看不出來原來的麵貌……


    再想起二鬼在殿裏的訴狀,不自覺心頭一動:這種嫻熟,這幫畜生肯定不是第一次了。這時候似乎也聞不到屍臭了,拔掉塞在鼻子裏的麵巾紙。拽著編織袋就開始往上走,有些石頭是用鐵絲固定的,根本沒法丟掉;隻能一起拖著走。


    “呲啦!”一聲後,我手裏一空,整個人往前直接撲到地上。清寧聽到動靜趕緊跑下來,先扶起我,又看到我身後那一大包殘肢、石塊……頓時他也呆住了:他見過屍鬼、也見過鬼魂沒準還見過陰獸……他甚至見過很多我都不曾見過的邪祟……但他真的沒有見過人的“惡”。


    看著這些被鐵絲綁在殘肢的石塊,清寧也是一籌莫展。似乎被泄了氣,我兩都呆呆地看著。用石頭去砸這些石頭,碎不碎不好說,但肯定會把遺體的骨骸敲碎。而且,這還隻能埋了;因為我沒法把遺體帶到殯儀館,更沒辦法報警讓家屬來認領。這個場麵,家屬還是不要見比較好;我相信二鬼也不願家屬來看到。


    伸手去掏火機點煙的時候不注意碰到了背後的獨股杵。嗯?那玩意是純銅做的,質量特別瓷實。想著我就從背後解下獨股杵拿在手裏,慢慢走到遺體邊;對準一塊石頭用獨股杵的尖砸下去。一種硬物相撞後的卸力感從手上傳來,再看那些石塊:已經碎開來。見此湊效,趕緊把餘下的石塊也敲碎了。


    清理完石塊,看著編織袋裏的遺骸;怎麽拚啊?有些地方都已經被水泡的脫落了,加上剛才這一通折騰;甚至連手指的皮肉都已經脫下,直接就看到了骨頭。我翻找了半天可算找到兩枚戒指,收好後就開始匯聚鬼氣召喚李判官。


    瞬時周邊陰風大作,周圍的樹林裏影影綽綽;似乎有什麽東西藏在裏麵。隻見李判官從樹林陰影中走出來,他周圍還飄著幾朵幽綠的鬼火;而旁邊樹幹上竟長出兩個鬼吏……下次我得問一下這種出場特效是怎麽做的,這些陰司大哥真的出場一個比一個酷;再看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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