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攔路鬼,車子也能正常發動了。真怕再遇到這樣的攔路鬼,倒不是因為他們可怕;而是太耽誤事。再說了,來來迴迴多幾次;車碰個好歹,我怎麽報保險?我要說撞到鬼了,人家保險員肯定以為我是騙保。剛當上陰差那會開車,沒分清人和陰魂;一腳刹車停在禁停路段,等發現是陰魂後已經被電子眼拍下……被交警處罰了個違章。


    車開著就問到水味了,料想這個水庫也不小啊。不過這個水庫也夠遠的,從城裏過來開了快三個小時。可能也就是因為這樣,王貴利才會選擇這裏吧。要不是成心,還真不會有什麽人過來。在壩口我和清寧下了車,從後備箱裏把溺川的畫像和她要的畫拿出來。帶著清寧走到水邊,隱約聽到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我可不想被它們打攪到,匯聚鬼氣後慢慢散開,這些聲音就消失了。


    四周安靜後,我讓清寧站在我身後;我一隻手放入水中,讓自己的鬼氣在水裏慢慢化開;心裏默念溺川的名字:


    “川姐川姐,在不?”


    沒多大會,這水裏就有動靜。四周氣溫驟降,清寧那孩子又警惕起來;畢竟這種肌肉反應不是他想改就能改的。


    “嘩啦”一聲,我身邊的水裏升起一個人形,周圍還飄動著一些鬼火照明;仔細一看,正是溺川。看到我便輕輕一笑,點頭行禮:“小女子見過燧陰大人。”


    還是那麽溫婉,但她的鬼氣陰寒到她身體附近的水麵都有了層霜……到現在我還是不太相信就這麽一個實力的鬼將用一種人畜無害的聲音、語調說話。清寧一看溺川也稍微放鬆了一些,畢竟之前打過照麵;算是認識。


    “小姐姐,你看看是這個意思不?”說著我就把畫拿出來遞到溺川麵前。


    “不愧是燧陰大人,畫得和我一樣。”她盯著畫像看了一會,然後伸出一隻手輕輕地點了一下畫像,生怕把畫戳疼似的:“畫像已注法,大人盡可將此畫和諸位大人畫像置於法堂內。”


    “哦,對了。差點忘了。川姐,這是你要的畫。”說著我拿出那幅她訂的畫擺在水邊的石頭上;當鬼的好處就是即使在這樣的黑夜裏也能視物,即使沒有鬼火照明也能看見。


    溺川呆呆地看著那幅畫,幾次想伸手去拿,但卻又將手放下;最後眼中流出兩行清淚,掩麵而泣。我也清寧相對一望:這大姐唱得是哪出啊?


    “川姐啊,您……這是怎麽著啦?”


    溺川聽到我這麽問,稍作收拾後邊含腰行禮:“見畫如故人,一時情起;教燧陰大人與道童見笑了。”


    她拂去臉上淚痕,眼中滿是不舍。我似乎想到了什麽:“川姐是怕濕了這幅畫嗎?要不我給您燒過去?”


    “那就有勞燧陰大人了。”幾乎是我話剛落音,她就接話了。看得出來她很急切,但卻因是陽間之物,她才不去碰觸的。


    待畫燒盡後,溺川手上也出現了剛剛這幅被燒的畫。她輕輕地撫摸著這幅畫,就像在撫摸畫裏的人;嘴角泛起一絲微笑。這時候也不太方便去打攪她,我就坐在水邊抽煙;而清寧似乎已經沒有了戒備,見我坐下,他也跟著坐到我旁邊。


    “大恩不言謝,日後燧陰大人吩咐,小女子自當全力以赴。”溺川情緒可算平穩下來,將畫收好後,對我行禮道。


    哪還敢耽誤?趕緊把王貴利和二鬼的事說了一邊,請她幫忙打撈一下骸骨。


    “此域長六千丈,寬兩千丈,深千尺;請燧陰大人稍等片刻,小女子自當給大人辦妥。”正當我道謝的時候,她隻微微一笑:“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大人之恩,沒齒難忘。”說完就無聲無息沉入水底。


    不大一會就感覺四周溫度又下降了,而且寒氣就來自水麵。不用說都知道,肯定是溺川在用她的鬼氣探查水底。這嬌滴滴的小女子,究竟有多少能量啊?想想就開始腿發抖,就這種力量要是敵人,弄死我和清寧還不跟玩兒似的?就連和我最熟悉的黑白無常,我也不知道他們的實力究竟有多厲害。而且這還是在陽間,都有這麽大力量;要是到了陰間,天知道這些力量會被放大多少倍。這陰司當差的就沒有一個是軟腳蝦的……可能最慫也就到我了。得空我還是多練練,即使真茬不過,逃跑也是需要體力的嘛。


    水麵上開始有了些動靜,劈劈啪啪不斷有魚跳出水麵;而且聽動靜還有不少大魚,就連我們腳邊躍起一條大魚都已經超過一米五了,更別說水中心的了。看樣子和我當時去大西頭村一樣:動物們感受陰力後,都開始四下逃竄了。


    忽然水麵上傳來一股惡臭,我和清寧一對眼,趕緊看向水麵。時間密密麻麻的小龍蝦托著兩個編織袋爬出水麵……


    “嘔~~”我們站在下風口,一陣風吹過實在忍不住就吐了起來。那味道就像迎麵被人打了一拳,之前也遭遇屍鬼的時候也聞過這個味道,但真的沒有想過能濃烈到這個程度;就像那些屍鬼的屍臭被放大了一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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