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生隻看見談笑對著他笑了一下,眼前的鏡麵便消失不見。


    樂安也有點難以置信,究竟誰才是這個小世界的界靈?隨即消失前往了拱門所在。


    “參台秘境內部不穩,空間混亂,將於三日後正式開啟,屆時,隻能歸真進入!”談笑略顯尖銳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小鎮。


    小鎮的修真者們瞬間炸開,以往是隻要來了穹虛界就都能進去的,修為不到歸真,在外圍尋獵便是,可沒想到這次隻有歸真才能進入。


    這麽說,三日之後,歸真以下,都會留在小鎮了。


    而知道的現在都知道了小鎮的那個算命先生叫談笑,是道教聖人,道門外門掌教,不知道的現在也知道了。


    聖人壓一界,萬物不敢。


    一切都歸於平靜,靜靜的等待著第四日的到來。


    賀大娘最近也少有出門,隻是偶爾來徐長生家坐坐,嘮嘮家常。


    剛見識了什麽叫聖人之後,賀大娘便來找了徐長生,想分享一下內心的驚訝。但其實更多的還是驚訝於談笑的身份,不管是誰,若發現原本與自己身份差別不大,甚至還不如自己的人,內地裏卻還隱藏著另外一重高不可攀的身份時,心裏都會有些難以接受。


    可來了之後卻發現徐長生臉色蒼白,表情木訥,甚至說話都有些費勁時,才真正緊張起來。


    畢竟談笑那事,說來難以接受,但其實也並沒有太大區別。


    就像高母與高薦之,說要去琥陽當什麽大少爺和夫人,哪怕他們再怎麽在小鎮裏頭講的天花亂墜,也沒有多少人會羨慕。


    為何?因為實在隔得天遠,小鎮從來就沒人去過琥陽,等他們倆一走,也就見不到了,甚至就當他們已經死去了也不為過。


    可若是他們搬到外頭的山水縣城當什麽大少爺,那羨慕的人才多了去了,畢竟去琥陽的人沒有,可去山水縣的人多啊,基本上每天都有人去。


    屆時,有人去到山水縣,看見自己依舊是個農戶,穿著破舊粗布,而平日裏與之無異的高母,卻是穿金戴銀,出行還跟著幾個丫鬟侍衛,那才羨慕哩。


    徐長生托辭染了風寒,賀大娘也不疑有他,隻是叮囑他要注意身體,順便邀請了徐長生前去她家吃午飯。


    飯菜都隻是平常,徐長生也沒什麽胃口,神魂的脹痛實在讓他有些難以克製,連看桌上的菜肴都有些重影,好幾次夾菜都是夾到了碗外頭。


    隻能強忍著吃了點午飯。


    迴去家中,拿出李軟的贈書,卻也不便,總覺得一個個小字在書上跳舞,想抓卻抓不住。努力了好久都沒有效果,書上的小字反是越跳越快。


    最後實在看不下去,徐長生便躺在自家床上,迴想著書上的內容。


    隻是,現在真的連書都看不了了嗎?


    ……


    月色輕柔,梁米躺在拱門之前的雲梯上,看著比往日清楚了數倍的玉輪,十分驚喜,但也就驚喜了那一陣。


    “師父,你有沒有去過那個大月餅上麵呢?”梁米指著天上的玉輪問道。


    可也不敢像往日一般大聲喊叫,因為現在對談笑可謂是敬若神明,之前在城隍廟看到的那一幕,差點把自己的下巴都嚇掉了,原來自己的師父真的是頂破天的那種。天上飛著那麽多仙人,他隻是壓了壓手竟然就都掉下去了。而且看他們那樣子竟然還覺得理所當然。


    而後來把那扇拱門推上去的時候就更牛氣了,簡直是在小鎮出盡了風頭啊,隻是很可惜的是那個把拱門推上去的不是自己。


    更可惜的是剛拜師的時候,自己覺得丟臉,都不敢在小鎮說自己拜了談笑那個坑蒙拐騙的老道士為師。等到談笑出了風頭,梁米準備去外麵好好說道說道的時候,竟然直接被談笑抓著脖子拎了上來,讓自己陪著他看月亮。


    這是想幹嘛?和我梁米幹架?不過看看談笑坐在那的樣子還是算了,誰讓他是自己師父呢?


    談笑背對著梁米點了點頭,“去過幾次,沒什麽好玩的。”


    “哦,那好吧,對了老談,你能不能再像白天的時候那樣喊一句‘梁米是我徒弟啊’。”


    “可以啊,不過下麵挺多我的仇人的,他們打不贏我,但是肯定打得過你的。”


    梁米有些氣惱,“那你還是不是我師父啊,你就看著他們揍我不成?”


    “他們揍你,你就喊!”談笑認真道。


    “喊?喊什麽啊。”梁米摸著腦瓜子,愁的不行。


    談笑打了個哈欠,“喊你師父是談笑啊,你不是想讓他們知道嗎?”


    “喊了有用嗎?”梁米探著腦袋問道。


    “你喊了就知道了。”


    “……”


    看著這什麽都不在乎的師父,梁米真想狠狠地踹上他一腳。


    “我說師父啊,你能不能把徐長生也叫上來啊,我一個人可無聊著。”梁米數著天上的一個個星星,但沒數幾個便轉身撲在雲朵上撒歡。


    談笑轉頭提起梁米,笑道:“何必叫他上來?你下去找他不就成了。”


    梁米四肢胡亂的掙紮,卻怎麽也說不出話。


    談笑走到雲海邊緣,手一鬆,一個人影便從雲海上空直直地墜落了下去。


    ……


    “誒,靈兒姐姐,靈兒姐姐,你有沒有看見有個人從天上掉了下來啊。”孫月璿坐在自家的床上看著窗外,抓著江靈的手臂晃個不停。


    江靈微微搖了搖頭,“談掌教怎麽可能掉下來。”


    “誒,對了,靈兒姐姐,那個談笑真的是聖人嗎?”孫月璿突然很好奇,從床的另一端滾了過來。


    江靈隻是點了點頭,並未言語。


    江靈本就是清冷的性格,喜靜不喜動,不過這也可能和她修煉的法門有關。


    但孫月璿卻是個活潑的性子,經常是一個小嘴說個沒停,連走路都是連蹦帶跳的。平日裏在家隻能和孫橋鬥鬥嘴,可自江靈來了之後,孫月璿就纏上這個不愛說話還老喜歡坐著發呆的漂亮姐姐了。


    一開始江靈也不怎麽願意搭理她,但說的次數多了,江靈也會和她說幾句,特別是發現她的天賦準備帶她迴仙宗之後,江靈也就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妹妹。


    畢竟,隻有現在才真正算得上是同道中人。


    月上半梢,江靈正想起身告辭,卻突然問了句:“月璿,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呢?”


    孫月璿盤坐在粉紅色的被褥上,歪著腦袋想了想,突然想到在自家藏書樓裏看到的一句話,臉色一紅,輕聲念了出來:“曉看天色暮看雲,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說完就把頭往被子裏一埋,自己竟然把這麽羞人的話說了出來,簡直太丟人了,不過腦中又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一個夏日的午後,樹影斑駁蟬聲噪,荷花池畔少年郎。


    自己好像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喜歡他的吧。


    ……


    第二天早上起來,徐長生感覺頭疼好像減弱了些,但也可能是習慣了。但看東西時的重影卻依舊沒有消失,徐長生隻能希望自己休息幾天,重影就能自己恢複。


    聽說昨天荷花巷的那一場大戰是古祜厲和李推打的,別人不知道什麽原因,但徐長生卻是知道。於是準備今天去李推家看看,順便散散心。


    一路上也是看到了些修真者,不過現在是安分多了,是真的安分,畢竟誰也不敢去捋老虎須。


    徐長生先去了趟城隍廟,本來是想找梁米的。卻被唐宋告知梁米被談笑帶到天上去了。


    再一詢問,才知道自己受傷的那個晚上,梁米竟然被談笑收為了徒弟。徐長生自是一翻高興,這下也好,至少梁米也有了個著落。


    聽那些修士們說談笑還是什麽聖人,聽這名頭就應該很不一般,至少這樣就沒人能隨便欺負梁米了。而且,以梁米那胡亂的性格,也算是有了個靠山吧。


    兩人再聊了些別的,徐長生便起身告辭,準備去一趟李推家中。


    自從昨日身份曝光之後,李推也不打算在賣豆腐了,先前要賣是為了融入小鎮,但現在大家都知道李推是仙人了,還在賣豆腐就不好了。


    一來是沒必要,二來就算了磨出來了也沒人敢來買了,平白浪費時間。


    李推一個坐在樓下發楞,等徐長生來了之後便看著他這幅病懨懨的模樣,揚了揚手上的北葫,粗布少年搖了搖頭。


    李推嗤笑一聲,本以為徐小子上次喝了酒,現在就能爺們一點,沒想到還是個軟腳蝦。


    木質的樓梯上響起腳步聲,李軟聽見徐長生來了也從樓上下來,不過看見徐長生臉色蒼白的樣子還是忍不住心疼,秀眉微蹙。


    見兩人都完好無損,徐長生不禁鬆了口氣,要是兩人幫他去報仇還受了傷,徐長生就可真是百死莫悔了。


    隨即笑了笑,“今天起來好了些,便想出來走走。也來看看姐姐。”


    攤在椅子上的李推聽了把頭一扭,哼了一聲,徐長生啞然失笑,“當然也是來看看李叔叔。”


    李推立馬把手一揚,“誒,別,我李某人可和你不熟,可別亂搭關係啊跟你說。”


    李軟白了他一眼,“小長生我們去樓上聊吧,別理他。”


    李推卻在後頭陰陽怪氣的說了句。


    “喲,現在就帶人家迴自己房間啦,也不管爹在外頭了?”


    李軟隨手揮出一道匹練,掃在一旁的酒櫃之中,頓時酒櫃便空無一物。


    隻剩下李推一人坐在那。


    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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