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算萬算,還是沒想到會是這般結局啊。唉。”


    餘尹自嘲的說道,接著莫名的感慨了一句,“冥冥之中自有天數嗎?”


    “可以這麽說。”


    袁竺不介意在對方的傷口上再撒點鹽。


    “嗬嗬,學宮派你出來,也算是有趣,從一個郡學宮的宮主,到州學宮的話事之人,想必你內心非常激動吧?”


    “還行,得大人賞識,而已。”


    “難道學宮中其他有資曆之人,都沒有資格得到龍冰淩的賞識嗎?”


    餘尹說完此話,看向其他宮主,以及某些氣息強大,諸多黃固這樣擔負其他重要職責的靈師。


    “我就是被推出來和你狡辯的,沒啥別的用處,其他人承擔的重要職責,才是重點,比如,把賭約兌現。”


    袁竺當著餘尹的麵,將左手食指探入到鼻孔之中,探尋著其中奧秘。


    “來了,來了。”


    是否會打起來就在此刻,王運的精神也高度緊張起來,“昏迷”的他兩手撐地,隨時準備起身跑路。


    就他了解到的,或者說在兩州之間流傳的這版賭約,乃是以下內容:


    月琵州學宮與騰元州學宮各出十位學子,廝殺戰鬥,無論生死。若騰元州勝出,則龍冰淩放棄祭酒之位,由都城總學宮指定之人接任該位置。另外,州主李書碟既然已將權力交由龍冰淩,則一並交由新來的祭酒。


    若月琵州勝出,則餘尹放棄州主之位,刀疤客放棄騰元州祭酒之位,繼任者由月琵州指定。另外,騰元州城,即元流城中財富,一並交與月琵州,其中之靈石,分與月琵州所有修行之人。此外,騰元州各地之資源,一並交與月琵州,其中部分資源,交於月琵州各大世家。


    財帛動人心!


    第一時間了解到這個消息時,月琵州之人簡直驚呆了。這麽不平等的賭約,這是真的?


    圖啥?


    就為了這極限一換一,你把騰元州能給的都給了?


    等等,關鍵是,都城已經完全管不著騰元州了?什麽叫州主之位和祭酒之位的繼任者由月琵州指定?


    你們這麽不把州主和祭酒當迴事,都城知道嗎?皇帝大人知道嗎?


    賣官鬻爵啊!


    不過,想到都城的形勢,想到騰元州的局麵,他們也能多少理解。


    當然,這些都無所謂,這樣的好事,怎麽能不答應呢!


    各種家族的推波助瀾,各種修行之人的聲音,裹挾著學宮,答應下這明顯有問題的賭約。


    至於十位學子之人選,兩州其實並不關心他們是不是學宮學子,隻要骨齡沒超過十八,你就是從都城總學宮拉出那名動大夏的天驕,也是你的本事。


    最終,便是賭約成型,並於此時此刻,結果呈現,至於是塵埃落定,還是大肆出手,就在餘尹的一念之間。


    “其實沒必要這麽緊張,你們這點人包圍我六千餘人也沒什麽用。”


    這句話讓旁邊之人為之一緊,甚至靈訣已經開始在經脈中慢慢書寫。


    “願賭服輸,這點道義還是有的。”


    他的下一句話,讓眾人緊張的心情為之一鬆。


    “元流城的靈石在地庫左側,二層左手起的第三個房間,裏麵有一盞琉璃燈,轉動燈座三圈,自會跳出空間靈器,靈石便在其中。”


    他對於第一項賭約的履行,讓眾人的心情再度放鬆了幾分。


    “州主令以及祭酒章,都在我房間,藏的不嚴,你們簡單找下,就能找到。至於司馬家族的幹涉,你們自會應對的吧?”


    這一句,讓眾人完全放鬆下來,賭約已履行,一場血戰,可以避免了。


    就在眾人心神放鬆的一瞬間,刀疤客背上的利劍瞬間出現在王運頭頂,下一刻,就要貫穿其頭顱。


    這一瞬間,王運似乎感覺自己隔絕了與世界的聯係,一種莫大的危機,降臨在他的心頭,這股危機帶來的,是一種生死間的大恐怖。


    全身上下立起的汗毛,瞬間密布的冷汗,絕望卻完全無力扭轉的危機,這一刻,他似乎看到了死亡在朝他招手。


    似是過了一瞬間,似是過了一萬年,等他迴過神來之時,利劍已經握在那個爽朗聲音的主人手中,而他頭頂一寸位置,一個晶瑩透明、渾圓且引人矚目的玉石,靜靜的漂浮著。


    頑石。


    再一次救下他的這位靈帝,乃是一位土靈帝。


    “我可是說過,我很欣賞他的!”


    於生死間走過一遭的王運,全身被冷汗浸透,他大口的喘息著,心髒的跳動,幾近瘋狂。


    良久,他終於緩過神來,他沒有用怨恨的眼神看向刀疤客,而是將視線凝於這位救下他性命的靈帝身上,將對方的形象映入眼中。


    很普通,如他的聲音一樣,這是一個在山野村落中,較為常見的一種漢子形象-獵人。


    身上虯結的肌肉,顯出他壯實的塊頭,濃密的大胡子,淩亂中給人以威猛的感覺。最有特點的,便是他的穿著,若王運沒有看錯,他上身所穿的,乃是一件不知什麽異獸的皮毛做成的小襖。這樣的形象,給人的印象別說像是靈者,說是武者都有些牽強。


    然而,這些形象,絲毫沒有掩蓋他的氣勢,那種全場唯我獨尊,連刀疤客都要凝重對待的氣勢。


    眼前這位略有些不修邊幅的壯漢,乃是一位如假包換的土靈帝!


    “謝…謝。”


    話音一出口,王運才發現自己的嗓子沙啞的不行,其中甚至還有一絲顫抖。


    “好了,這孩子嚇的不清,哈哈,把他送後麵去吧。”


    壯漢瞥了一眼王運,發現後者除了聲音還沒有緩過來外,臉上的表情倒是已經穩定下來,他眼神中不由閃過一抹讚歎,對著袁竺說道。


    袁竺點了點頭,探尋奧秘的動作立馬停下,恭敬的迴應道:“好的,慕容靈帝。”


    “噗。”


    王運一下沒忍住,在樂七七隨手一抬,地波推著他遠離騰元州陣營,進入到袁竺他們的保護圈中時,一下子笑出了聲。


    見救命恩人疑惑的目光,他立馬搖了搖頭,“剛才有點傷到心肺,吐了口濁氣。”


    好在慕容靈帝沒有深究,不然光是周圍眾人的憋笑,他就足以將王運扔到刀疤客麵前了。


    他扭過頭,雙手抱胸,一副不屑的表情看著一臉怨毒之色的餘尹,“對一個靈徒都下得去手,還是一位眷靈者,你是不是被司馬家族那幫閹貨揪出了腦子啊?”


    對此,餘尹沒有第一時間迴應,他隻是一臉怨毒的盯著王運,似乎要用眼神殺死他。


    王運毫不示弱,處在眾人的保護中,與對方遙遙對視,並且緩緩的豎起了右手中指,然後落下,又繼續豎起,如此反複……


    餘尹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但他知道這不是什麽友善的動作,他剛要從靈塔中調動靈氣,下一刻,就已經感受到慕容靈帝針紮般的鋒芒眼神。


    他的眼神再複清明,臉上的表情也瞬間恢複正常,似乎剛才這一切沒有發生過。


    “想不到慕容六畝在此,看來月琵州也早有應對。”


    “喂,姓餘的,你剛才指使姓刀的那貨刺殺老子,你還要不要臉了!你要是不想要了,就扔地上,一會怨毒,一會正常的,你擱這玩變臉呢!”


    王運就看不慣對方雲淡風起的樣子,把老子當什麽了,路邊的一隻螞蟻,隨手踩死?沒踩死也沒關係?不就是打破了你們對勝利的幻想嗎?不就是殺了你兒子嗎?多大仇,連強者的尊嚴都不要了?


    額,好像仇是不小啊,不過你tm就幹老子的行為,老子很不爽!


    有慕容六畝,額,慕容六畝,好名字,他小時候經曆了什麽?因為出生之時,家裏有六畝地,所以取名慕容六畝嗎,為啥不叫慕容地啊?等等,不對,這不是重點,慕容這樣的複姓,這樣的家族會給取六畝這樣過於接地氣的名字?


    不管這些,反正有慕容六畝靈帝在此,老子就懟你了,你能怎麽地!


    不得不說,王運的念頭一旦信馬由韁,這供馬兒馳騁的草原,那是相當寬廣。


    餘尹嘴角有些抽搐,在這樣無奈的局麵中,不僅沒有發泄掉他最後的怨毒,而且還要忍受王運的聒噪,人世間之痛苦,莫過於此。


    不過他還是一臉平靜的問向袁竺,“這六千人,你們要作何打算?”


    “暫且留在月影山。”


    袁竺答道。


    “騰元州你們要作何打算?”


    “與月琵州等閑視之。”


    “嗬,婦人之仁。”


    餘尹不屑的笑了笑。


    袁竺沒有理會對方的嘲諷,他單刀直入,問道:“最後一個賭注呢?”


    “嗬嗬,成王敗寇,我會照做的。最後一個問題,為何如此重要的事情,龍冰淩不在此地?”


    他說完這句話,突然愣在原地,良久,在眾人的不解眼神中,他長歎一口氣,一臉欽佩的說道:“世人皆說龍冰淩一心撲在修行上,沒有任何插手學宮等俗世之事的心思,沒想到,竟是這番玲瓏心。她哪是不想插手俗事,這些事情,與她而言,還是太過簡單了。”


    “想不到啊,想不到,她竟然去我騰元州了,這手筆,佩服,佩服。”


    袁竺雖然沒有開口,但是他的表情,讓餘尹清楚,他剛才所說的,都是真的。


    “大爭之世,大爭之世啊!成王敗寇,我輸的不冤啊!”


    說完此言,一大團水流將他包在其中,在眾人無比震驚的注視下,餘尹化作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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