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倆的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的站起來。


    他們已經忘記了這裏是什麽地方,忘記了即將要舉辦的儀式,他們的眼裏隻有那個男人,隻想盡快與他團聚。


    “木哥!”白景尖叫道。


    小李哥愣了一下,這個聲音有點熟,聲音的主人好像與自己很親密。


    沒等他反應過來,眼前出現了一紅一白,一臉激動的朝他撲過來。


    這紅白二將是誰呀?


    李木仔細辨認。


    隻覺得腦袋瓜子嗡的一聲,全身的汗毛孔都炸開了。


    我的老天哪,怎麽是他們!


    大庭廣眾之下,這可怎麽辦?


    關鍵是,身邊還有一個醋壇子。


    一旦處理不好,林娘娘絕對有膽氣,當著各大家族當家人的麵,公開撕夫,讓自己的初次亮相,糗到家。


    小李哥腦筋急轉,還得說他聰明,久經考驗,處驚不亂,立刻想到了對策。


    “表弟、表姐!”李木一嗓子嚎出口,震得眾人耳膜生疼。


    隻見林家姑爺衝過來,將紅白二嬌一把抱在懷裏,大哭道:“表弟、表姐,我們終於又團聚了,我想死你們了!”


    嘴上說著,手上微微用力。


    心裏想著,要不,我勒死他倆算了。


    那對兄妹激動不已,抱住李木痛哭。


    在外人的眼裏,還真是他鄉遇舊親,場景感人,啥毛病沒有。


    林娘娘已經從蒙圈的狀態中清醒過來。


    表弟、表姐?


    我怎麽一個都不認識,這是從哪冒出來的表親,臭老公是不是在蒙事?


    剛想上前對質,紅嫂一把拉住她,朝她微微搖了搖頭。


    從小李哥那一嗓子開始,紅嫂就知道,這裏麵有故事。


    肯定不是表親那麽簡單,不然的話,幹嘛做賊心虛,那聲鬼叫給誰聽呢?


    不過,紅嫂是有大局觀的人,知道在今天這種場合下,不能節外生枝。


    有什麽事情迴家再過堂,當眾讓姑爺下不來台,可不是什麽聰明的舉動。


    李木鬆開手,用衣袖擦了擦眼淚(汗水),大聲問道:“表弟,表姐,你們也脫險了?”


    白景連連點頭,激動的說不出話。


    山婷燕還好,哽咽道:“你殺身成仁後,我們就脫險了,說到底,還是你救了我們。”


    其他人都是恍然大悟,心下了然,怪不得他們姐弟團聚後,會這麽激動,原來一起經曆過生死,這就難怪了。


    林婉等人徹底懵逼了,這哪跟哪呀?


    誰殺身成仁了,什麽時候救的他們,什麽亂七八糟的?


    李木知道,現在不能糾纏這件事情,需要趕緊為雙方進行引見。


    先是對白景和山婷燕說道:“來,我為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妻子林婉。”


    又對林婉說道:“小婉,這二位都是我的親人,她是我的表姐山婷燕,這位是我的表弟白景。”


    山婷燕立即糾正道:“錯了,他是我的師兄,我是他的師妹。”


    更亂了,林娘娘捋不清楚他們的關係了。


    白景是山婷燕的師兄,山婷燕是李木的表姐,李木是白景的表哥,林娘娘就想問一句,到底誰是哥?


    李木趕緊叫過來林坤,對他吩咐道:“你親自把我表弟、表姐送迴去,拜親會後,我們一家人再把酒言歡。”


    林坤撓了撓頭,“姐夫,哪位小姐是表弟?”


    李木指著白景說道:“他是表弟,快點行動!”


    林坤會意,對紅嫂遞個眼神,兩個人一起出手,將紅白二將連拉帶拽的請走了。


    周毅和連如習都站起身,這是怎麽說的,好端端的,怎麽把人給搶走了!


    周少爺還好,尚能沉住氣,連寡婦眼淚都要急出來了。


    她下意識的就要追出去。


    周毅一把拉住她,低聲說道:“連姐,不可造次,你別急,會後我們去拜訪林家姑爺,那個時候再要人。”


    連如習遲疑片刻,跺了一下腳,忿忿不平的坐下了。


    那邊的李木長出一口氣,一場危機暫時平息了。


    當然了,引線還在燃燒,這顆雷早晚要炸,就是不知道是今天炸呢,還是明天炸,反正肯定會炸。


    林婉還在掰扯他們的關係,哥哥妹妹的實在是搞不明白。


    她知道,這裏麵肯定有事,丈夫八成又沒老實,就是不知道,他在哪撩騷的兩個小媚娘。


    另外,丈夫為什麽管一個女孩叫表弟?


    她明明就是一個女子,又不是男兒身,這個表弟是怎麽論的?


    有心揪住丈夫問個清楚。


    卻也知道,如今這種場合下,不能把家事拿到台麵上讓大家圍觀。


    隻能把這份疑惑暫時壓在心裏,等儀式結束後,再一起算賬。


    林婉狠狠地瞪了一眼李木,卻見丈夫有些魂不守舍,不知道在想什麽。


    其實,李木和她想的一樣,他也在琢磨,妖哥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


    妖哥如今越發的妖嬈,令人分不清楚雌雄。


    剛才抱在懷裏的時候,無論是體香,還是身體的柔軟性,都在證實一件事情,他應該是一個女子。


    不過,青央觀不會搞錯,山婷燕不會搞錯,理論上說,他應該是一個男子。


    哎呀,這件事情有點趣味,得想一個辦法,偷著弄清楚他的真實身份。


    此刻,時辰已到,拜親儀式正式開始。


    在司儀的主持下,三姑奶奶居中而坐,李木夫妻磕頭獻茶。


    三姑奶奶隻要喝下這兩杯茶,就代表著,正式認下他們做兒女,從此後,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第一杯茶是由小李哥敬獻的香茶。


    三姑奶奶高興的接過茶杯,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整個過程風平浪靜,沒有出現任何意外。


    第二杯茶是由林婉敬獻的香茶。


    三姑奶奶依舊樂嗬嗬的接過茶杯,剛想喝下茶水,屋內突然起了變故。


    一人高聲喊道:“慢!”


    眾人都是一愣,這種場合下,竟然有人敢砸場子!


    好多人都覺得奇怪,這是誰呀,難道說,他不怕林沈兩家的聯手報複嗎?


    江湖上的規矩,有人喊停,你必須暫停,是戰,是談,等與對方盤完道後,才可以繼續儀式。


    三姑奶奶把茶杯放在一邊,冷冷的說道:“哪位朋友喊停的?”


    邵丹州站起來,拱手說道:“鄙人,邵家家主邵丹州,剛才是我喊的暫停。”


    “原來是邵家主,今日我兒奉茶拜親,你為何要喊暫停,難道說,你也想給我獻杯茶?”


    屋裏響起了嘲笑聲,尤以林沈兩家人的笑聲最大。


    邵丹州也不氣惱,樂嗬嗬的說道:“此話玩笑了,你比我大,我尊你一聲三姐,三姐,非是我有意搗亂,而是有些事情,需要當麵講清楚。”


    “什麽事情?”


    “三姐,李家小子拜親,我們毫無意見,林家家主拜親,卻是名不正,言不順!”


    “怎麽個名不正言不順?”


    邵丹州微微一笑,“請問三姐,林家家主以什麽名義拜親?”


    三姑奶奶皺眉說道:“她是我兒的妻子,當然是以兒媳婦的身份拜親。”


    “這就存在問題了!”


    “這又有什麽問題?”


    邵丹州慢條斯理的說道:“三姐有所不知,八大家族曾經有一條約定,各家子女成親,隻能在八大家族內部擇偶,林家家主私自外嫁,是不是要給個說法呀!”


    林家人有些傻眼了,還真有這條規定。


    製定這條規矩的初衷,是為了防止利益外流,讓本屬於八大家族的利益,白白便宜了外人。


    隻是很多年過去了,已經沒有人再把這條規矩當迴事了。


    雖然沒有正式作廢,卻也沒有人再去遵守。


    這麽多年來,各家族子女外娶、外嫁的事情很平常,誰都不會用這條規矩去難為新人。


    甚至很多人已經忘記了這條規矩,經邵丹州提醒後,這才想起來,確實有這個說法。


    邵丹州在故意發難。


    這是馮、趙、邵三家,事先商量好的計策。


    由年齡最小的邵丹州出頭,在認親會場上當眾責難。


    此舉的目的,當然是為了試探林沈兩家,通過他們的反應,判斷兩家的真實實力和應變能力。


    林家的內部發生了重大變故,沈家則是老酒灌新瓶。


    兩家實力到底是強是弱,作為老對手,必須要在家族大會召開之前,了解清楚。


    他們找的理由很蹩腳,卻是非常的令人討厭。


    因為這個問題並不好迴答。


    不理睬對方肯定不行,人家既然提出來質疑,你就必須給出一個解釋。


    畢竟對方在拿八大家族的共同利益說事,你想強橫過關的話,勢必會得罪所有人。


    而且,你還不能用陳規陋習的理由,去解釋這件事情。


    雖然這條規矩已經被丟進了雜貨間,但規矩就是規矩,它並沒有作廢。


    你如果敢那麽說,人家有一百句話在後麵等著呢。


    所以,必須要找到一個合理的理由,一個讓所有人都信服的理由,去解釋這件事情。


    隻有這樣,才能堵住所有人的嘴,從而徹底了結這個麻煩。


    林家六爺站起身,剛想反駁邵丹州,林家老三扯了扯他的衣袖,微微的搖了搖頭。


    老六會意,重新坐下,幹脆閉上眼睛,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一旁的老五看得真切,心裏麵立刻升起了一團火。


    暗罵三哥不明事理。


    眼瞅著外人刁難家主夫婦,竟然選擇袖手旁觀,難道個人恩怨要比家族利益還要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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