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婷燕讓李木感到很為難,他不是青央觀的門人,對這個宗門沒有任何感情,但山婷燕卻是不同。


    她出生在青央觀,父母雙親如今都在青央觀裏,想說服她背叛宗門,難度可想而知。


    在山婷燕看來,和他一起逃出宗門,已經是很出格的事情了,她絕對不可能同意李木的打算,哪怕他想殺的人是周鐵。


    而甩開山婷燕單獨行動,又是一件很難實現的計劃,這個女人的依賴性很強,時刻黏著他,想甩開她,幾乎沒有可能。


    李木不敢和山婷燕提起他的計劃,但是時間不等人,被困的時間越長,現實中的同伴就會越危險。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李木終於失去了耐心,他不能繼續猶豫下去,不能因為優柔寡斷害了自己的親人。


    不想對不起虛幻人物,就要毀滅自己的親人嗎,這簡直就是無稽之談,更何況,他和山婷燕根本不熟,談不上責任和忠誠。


    李木決定動手了,他準備先殺死山婷燕,然後潛迴青央觀,手刃自己的仇人。


    上天還是很眷顧小李哥,在他即將恩將仇報的那一刻,一個意外的機會降臨了。


    一條消息在市井中傳開。


    青央觀捉住了逆徒白景,後者承認了殘害同門的事實,青央觀決定以炮烙之刑當眾處死白景,以正門規。


    所謂的炮烙之刑,就是用炭火燒紅銅柱,將犯人綁在銅柱上活活燒死,不但殘酷而且慘烈,是一種極其不人道的刑罰。


    軍閥混戰時期,很多地方處於無政府狀態,即便是有政府,對一些豪門的約束力也是非常有限的,根本杜絕不了動私刑。


    當李木得知這個消息時,差點忍不住大笑三聲,這個機會實在是太好了,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殺迴去。


    迎著山婷燕苦澀的麵容,李木義憤填膺的說道:“那個畜生找不到我們,這是拿白師兄撒氣呢,如果我眼睜睜的看著朋友冤死,即便能夠苟活下來,我的道心也會徹底毀了!”


    山婷燕歎息一聲,沒有說什麽,隻是默默的低下頭。


    李木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小燕子,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我不會隨意的舍生忘死,但貪生怕死、不忠不義也不是我的本性,白師兄是我的摯友,對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眼看著他替我枉死!”


    山婷燕淚眼婆娑的看著他,用手撫摸他的臉龐,柔聲說道:“我的木哥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是我的驕傲,你放心,我不會阻攔你做任何事情,但你必須要先答應我的條件。”


    “什麽條件?”


    “一共有兩個條件,隻要你同意,我就準你去做。”


    “你說吧,我肯定答應你。”


    “好,第一個條件,無論是生是死,我們始終在一起。第二個條件,我們馬上成親,我要成為你的妻子,即便是死,我也要以你妻子的身份去死。”


    李木為難了,他可不是這樣計劃的,他打算單獨潛迴宗門,然後嘁哩喀喳的大開殺戒,能救出來白景更好,救不出來無所謂,隻要手刃仇人,就算實現了目標。


    如果帶山婷燕一起行動的話,不但要分心照顧她,而且還不能任意妄為,豈不是大大的不方便。


    至於成親的事情倒是可以答應,夢中婚,誰會把它當迴事,他剛剛娶了紅嫂,大不了再娶一個,不是有那句話嗎,做夢娶媳婦,想得美!


    不過如果不答應吧,山婷燕肯定不會同意他單獨行動。


    猶豫了片刻,小李哥最後把心一橫,姥姥的,答應她,大不了一起死!


    從始至終,他都不覺得對不起山婷燕,一切皆是虛幻,何必認真!


    李木同意了,兩個人當天拜了天地,成就了夫妻名分。


    “夫君,你打算怎麽做,直接迴宗門嗎?”


    “直接迴去肯定不行,那樣做和羊入虎口沒有什麽區別,我們需要秘密潛入,不但要救出妖哥,還要殺死周鐵!”


    “妖哥?”


    “就是白師兄!”


    山婷燕難得有了笑模樣,隨即正色道:“為什麽要殺人,我們隻需要救出白師兄就可以了。”


    李木的眼神中流露出不屑,對她嘲諷道:“你倒是重情重義,我問你,他要殺我時可曾猶豫過,他要殺白師兄時可曾猶豫過,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你不會這樣迂腐不化吧?”


    “但是…”


    “沒有但是,小燕子,你現在是我的妻子,哪怕是夫唱婦隨,你也必須跟我一條心,否則你還是離開吧,我自己動手就行。”


    山婷燕低頭不語,良久後,輕聲說道:“好,我聽你的,你說怎麽做?”


    ……


    周鐵不了解李木的變化,在他的眼裏,那不過是一個任人欺辱的小人物,哪怕有一次毫無意義的雄起,也是在他的算計之中。


    這樣一個卑微的小人物,怎麽配得上小師妹的青睞,李木必須要死,小師妹必須要奪迴來。


    山婷燕與李木私奔的消息,令他感到怒不可遏,一想起這件事情,他就有一股發泄不出來的邪火。


    一段時間以來,周鐵覺得度日如年,那三個賤人出逃後,就此再無任何消息。


    為了捉住他們,他精心布置了一張大網,派出去很多人手,一連幾天過去了,始終沒有什麽收獲。


    因為這件事情,他們父子的壓力很大,就在他焦頭爛額之際,他的爪牙意外抓住了白景,這讓周鐵不禁喜出望外。


    嚴刑拷打之後,周鐵終於相信了白景的話,後者不清楚李木二人的下落,他們是分開逃走的,不知道對方要逃往何方。


    白景反複說著這幾句話,雖然遭受了非人折磨,但嘴角始終掛著一絲冷笑,令周鐵更加憤恨不已。


    這一日,周鐵獨自來到了牢房,支開守衛的弟子後,對白景冷冷的說道:“我知道你和李木交好,我可以給你一個成全朋友的機會。”


    白景低著頭,對其不理不睬。


    “你想不想救他?”周鐵突然問道。


    白景緩緩抬起頭,輕蔑的看著他,懶得迴答他的問題。


    周鐵沒有在意他的態度,自顧自的說道:“我有一個主意,可以成全你們的友情,隻要你認下殘害同門的罪行,李木自然就可以脫罪了,怎麽樣,你答不答應?”


    白景沒有吭聲,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話。


    “你是不是認為我又在算計你們?”


    “難道不是嗎?”白景終於迴應了一句。


    “即便是,你又能如何?”周鐵不屑的說道。


    “不妨實話告訴你,現在外麵有很多流言蜚語,我和我爹的壓力很大,想盡快了結此事。”


    “你想到的了結辦法,是讓我扛下罪責嗎?”


    “是的,我找不到他,隻能用你頂罪,對於你來說,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怎麽樣,答不答應?”


    周鐵成功了,在他的威逼利誘下,白景認下了全部罪行。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落在周鐵的手裏,對方有很多種辦法逼他認罪,與其備受折磨,不如死個痛快。


    當然了,白景同意認罪還有一個目的,他想用自己的生命,為李木爭取一線生機,希望用自己的死換來李木的生。


    其實就算白景拒不認罪,殘害同門的罪行,也會被扣在他的腦袋上,隻不過那樣做的話,吃相有些不太好看罷了。


    畢竟青央觀上下幾百口人,周鐵他爹雖然貴為觀主,也不可能一手遮天,眾口鑠鑠,周家父子也要顧及臉麵。


    所以,白景親口認罪是最好的結果,這樣一來,就可以堵住眾多質疑者的嘴巴。


    當然了,很多人的心裏麵都清楚是怎麽迴事,不過周氏父子在道義方麵,並沒有明顯的過失,眾人即使看不慣,卻也無話可說。


    這就是陰謀家的可怕之處,他把一切事情都做的冠冕堂皇,哪怕大家都知道他一家子男盜女娼,不過你沒有證據,又能拿人家怎麽辦?


    到目前為止,周鐵的謀劃大部分都成功了,隻是出現了兩處不盡人意,讓他覺得很憋氣。


    一是沒有看住山婷燕,那個賤人竟然和李木私奔了。


    二是李木突然變聰明了,不知道逃到哪裏去了。


    這些不如意令周鐵感到非常惱火,卻又無可奈何,中國太大了,到處都在打仗,這兵荒馬亂的去哪找人。


    有一點李木猜對了,周鐵之所以想殺死白景,一來是為了盡快平息事端,二來是為了泄憤。


    還有一點是李木沒有猜到的,那就是殺人立威,局勢混亂,青央觀在其勢力範圍內的影響力也在下降,遠不如以前那樣的一唿百應。


    尤其是那些賤民,越來越不把青央觀放在眼裏,這是周氏父子不能容忍的事情,必須重新樹立起道觀的威嚴。


    還有什麽手段比殺人更能立威,國人自古就有看熱鬧的愛好,讓他們親眼目睹慘烈的殺人場麵,可以有效的提升震懾力,讓那些刁民們不敢再生異心。


    周氏父子沒有想到的是,這條消息竟然引來了一條魚,不過,這條魚可不是以前的那條小魚,這是一條長滿利齒的吃人鯨。


    李木開始準備趁手的武器,總不能空著雙手去挑戰青央觀吧,沒有合適的武器,他可不敢冒失前往。


    最合適的武器當然是機關槍了,管你功夫深淺,一律給你突突了,隻是那東西不好搞,短時間內,根本沒有辦法搞到手。


    別說是機關槍了,連手槍都搞不到,即便搞到了也沒有用,因為小李哥打不準,遠不如掄大刀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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