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良材眼見形勢急轉直下,心念一動,頓時,潛藏的一股靈力爆發而出,再謹小慎微的大管家心知不妙,立即將算盤祭出,兩股靈力交織,天地為之震動。


    到了頂尖的修士,即便同是飛升境,且不說飛升初境和飛升境大圓滿差距甚大,便是飛升境巔峰和飛升境大圓滿的差距也是令人瞠目結舌。原以為新生戰力的大管家進入戰場占了優勢,畢竟耶律良材消耗良多,不曾想耶律良材將隱藏在竅穴之中保命的靈力榨幹,一舉將大管家一掌拍落地麵。


    白夜終於坐不住了,本以為一線生機卻又悄然而逝。


    徐天然二話不說,又聚攏起數千人的戰意虛空凝結成一柄巨刀,趁耶律良材未迴過神來,長刀如死神一般就要收割耶律良材的性命。


    耶律良材不過嘴角微微一揚,烏合之眾凝聚的戰意百無一用。


    轉瞬,耶律良材不過質樸一拳擊中巨刀,“轟隆”一聲,巨刀湮滅,耶律良材雖也後退了數步,但徐天然更是向後倒去,身後數千人也都猛然吐出一口鮮血,癱倒在地。


    迪麗達爾喃喃道:“真的大勢已去了嗎?”


    耶律良材懸於天空,大吼一聲:“投降者不殺。”


    朱子柒將徐天然丟下,讓迪麗達爾扶住他,一襲布衣青衫將鮮血不停咽下喉嚨,但血水仍舊沿著嘴角溢出,滴落在本就沾滿了自己鮮血的青衫之上。


    呂小布眼見形勢危急,立即爬迴了竹床,但是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心裏焦急萬分。其實,呂小布心裏也知道,自己縱然睡著了也會被他們喚醒,並無多大用處,至多阻撓他們一會兒,不過他仍然不放棄,拚命催眠自己。


    朱子柒快速奔跑,見劍宗千人大陣仍舊在睡夢中瑟瑟發抖,被恐懼支配著,縱然表情扭曲至極,卻無蘇醒的意思。


    朱子柒從懷裏取出一支瓷瓶,頓時,一陣花香四溢,劍宗千名弟子臉上恐懼的表情漸漸散去,心境恢複了平靜,不多時便有幾個境界畢竟高的外門弟子蘇醒過來。


    朱子柒趕忙說道:“諸位,趕緊將大夥叫醒,劍宗遇襲,需要你們的力量。”


    最先蘇醒幾人立即將沉睡的師弟們叫醒,短短一盞茶功夫,大家都從噩夢中蘇醒過來,對朱子柒所言將信將疑。


    朱子柒來不及解釋,隻是朗聲叮囑道:“諸位,現在局勢危急,請你們相信一名青衫刀客,將你們的戰意交到他手上才有勝利的希望。拜托諸位了。”


    為首的一名白衣劍客屠靈,是外門大師兄,反問道:“劍宗乃天下首屈一指的宗門,何人能偷襲?”


    朱子柒平靜道:“北獒,用下毒的下作手段,宗主、長老們和外麵的劍宗弟子們都已經身中劇毒,沒有一戰之力,希望皆在諸位手中。”


    屠靈信了朱子柒七八分,擔憂道:“青衫莫非就是一招擊敗我們的徐天然?”


    朱子柒點點頭。


    瞬間,劍宗外門弟子就炸鍋了,朱子柒沉聲道:“與其在這裏議論,不如親眼看一下局勢,作何選擇隨你,至多我們與劍宗一同陪葬。”


    朱子柒冷冽的言語,終於平息了七嘴八舌的聲音,屠靈畢竟是外門大師兄,半步金丹,振臂一揮,千人魚貫而出。


    耶律章石見突如其來的一千人,雖境界皆是二品以下,但好歹也是劍宗子弟,其中不乏有許多可入一品的修士胚子。此時,一千人突入戰局,形勢又發生了翻轉。


    耶律良材冷笑一聲,“不過又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在我眼裏一品以下小修士和凡人一般,皆不過螻蟻而已。”


    眼見劍宗自宗主以下皆麵色蒼白,唯有小師兄吳清風在廣場煉丹,一襲青衫模樣慘淡至極,頭發淩亂,血水止不住從嘴裏溢出,胸口衣衫早已被鮮血浸濕,哪裏有對陣千人大陣之時那般意氣風發。


    青衫不過是外人為了守護劍宗付出了如此大的代價,屠靈內心為之一振,對他的怨懟之心頓時煙消雲散。


    千人的眼眸中皆是晶瑩流淌,徐天然看一眼朱子柒,微微點頭,頓時,一千人的戰意如海嘯一般洶湧而來。雖隻是一千人,但戰意遠勝坨爺近萬人的戰意,徐天然咬緊牙關,靈脈的承受快達到了極限,徐天然猛然噴出一大口鮮血如紅色的楓葉翩然落地,留下了一攤落寞的暗紅。


    千人眼眸中滿是敬畏之心,他們看著高懸眼前拚命掙紮的年輕人,心中一股信念升起,一定能贏。


    徐天然痛苦半跪蜷縮著身體,頓時,長嘯一聲,張開雙臂,一股靈力炸裂開來,劍宗的天空迴蕩著一陣陣迴音。


    述律玉眼眸滿是震驚之色,陣師不過能聚攏凡人之戰意,那一千人可是修士,更有三百六十名小宗師境,一名小宗師不過是螻蟻,而三百六十名小宗師的力量聚攏起來是極為可怕的,難不成那小子是惡魔,能夠將一千修士的力量聚攏起來,若真如此,恐怕整個天下都要為之震撼了。


    述律玉頭一次覺得天機閣將他列為青雲榜魁首實至名歸,他的力量極為恐怖,不僅僅是自己的修為,更是他的陣師才能,假以時日天時地利人和皆有,他也許能弑神。


    述律玉渾身起了雞皮疙瘩,白衣小童見述律玉滑稽的模樣,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笑道:“我爹厲害吧?現在才怕,晚了。”


    耶律良材背後一股涼意襲來,仿佛那一股力量真能將傷到自己。


    餘錢和述律屠都停下了身形,彼此相聚數百丈,看著麵目猙獰的徐天然宛如殺神降世,又如魔神一般殺意流淌。


    天空中一柄和長平一模一樣的飛刀虛空成型,耶律良材心中十分警覺,看似不大的飛刀比原來的巨刀更讓他有危機感。耶律良材怎會束手待斃,金丹猛然跳躍,竅穴、靈脈之中最後一絲靈力都被壓榨幹淨。


    刹那間,一座大殿被耶律良材肢解,瓦片、飛木七零八落地懸停在耶律良材身後。


    耶律良材和徐天然對視一眼,彼此都露出了一抹詭異的微笑。


    頓時,萬物皆為飛劍的耶律良材禦物為劍,徐天然屏氣凝神,一刀斬出。


    天地為之變色。


    飛刀撞上飛劍,兩股力量相持不下,徐天然身後一千人咬緊牙關,臉色扭曲,使上自己吃奶的勁,耶律良材臉色鐵青,若是自己全勝之時抵擋這一刀絕不會如此艱難。


    一切不可假如。


    眼前的青衫布衣如蟑螂一般頑強,不過是臭蟲罷了卻讓耶律良材陷入絕境。


    耶律章石目不轉睛看著天上,此戰勝負便是西域爭奪之勝負,誰也沒料到,最終西域的命運會掌握在名不見經傳的徐天然手上。


    徐天然緊握雙拳,大喝一聲,如晴天驚雷。


    虛空凝結的長平氣勢大盛,向前推進了數丈。


    耶律良材也不示弱,雙掌推出,徐天然壓力陡增。


    二人都在拚最後一口氣,或許說耶律良材和劍宗外門弟子在拚最後一口氣,劍宗外門弟子存了必死的決心,誓與劍宗共存亡,這是他們的宗門,是他們的家。


    屠靈瞪大的眼眸甚至滴出血淚,劍宗外門弟子大半皆如是,保家之心舍生忘死,這一幕令人動容。


    那些鼻孔朝天的長老們、內門弟子終於正眼看這些被自己忽視的外門弟子,許多人天資並不出眾,遠離中原家鄉,挎一把劍萬裏而來,雖然大多數此生皆不得入一品,但他們心裏都有劍仙的夢。手中的劍雖非名劍,卻是自己最為珍視的夥伴。在劍宗尋夢,又有許多人夢醒了離開劍宗歸鄉,但他們都熱愛這個宗門。


    一人之心、二人之心、三人之心……千人之心串聯在一次,徐天然猛然發覺源源不斷的力量湧來,他操控虛空中的長平一刀砍下。


    頓時,兩股靈力碰撞、炸裂,靈力的餘波襲來,劍宗大殿、高大數十丈的大樹如大風襲來嘩嘩作響,甚至有許多大樹直接被連根拔起。白夜緊緊握住欄杆,才勉強讓自己不被靈力餘波刮走,但散亂的劍氣將衣服都割開了幾個口子。


    眾人的目光仍然盯著天際,耶律良材衣衫盡碎,麵容枯槁,雖仍然立於天際,但已無往昔風采。


    徐天然知道,耶律良材此生毀了,他靠著自爆竅穴勉強抵擋這一刀,境界大跌,此刻極為孱弱。


    吳清風專心致誌掌控火候,靠著強大的神識方不為靈力餘波所影響。他並不在意天邊發生了什麽,他莫名地相信徐天然能創造奇跡,好歹是排在自己身前的榜首,怎麽能輸呢?


    忽然,吳清風靈力波動,雙手結印,丹鼎爐火熄滅,“哐當”一聲,丹鼎打開,一陣清香襲來。


    耶律章石盯著吳清風,心知不妙,自己已然敗了,但是耶律良材竟然做垂死掙紮,隻要毀了這鼎解藥,殺了吳清風,那麽自己雖深受重創,但也要整個劍宗陪葬。


    吳清風嘴角微微揚起,正愁你不來,隻見一襲儒衫吳清風祭出本命飛劍隨心,轉瞬將耶律良材籠罩在自己的小天地之中,清風劍毫無征兆祭出,如一抹飛虹貫穿耶律良材的心口。


    耶律良材難以置信看著吳清風,自己堂堂北獒江湖第一人,飛升境大圓滿竟然隕落在一名後輩手上。


    吳清風向前走了幾步,輕輕合上不瞑目的耶律良材,轉身舉起長劍,劍宗上下掌聲雷動、歡聲鼓舞。


    述律玉迴到耶律章石身前,述律屠也護在耶律章石身後。


    耶律章石仰天大笑,喃喃道:“我竟然敗了,我竟然敗了。”


    徐天然笑著閉上了眼睛,拚盡了最後一絲氣力,終於昏迷過去,千尋緊緊盯著主人,就要上前攙扶,但見一襲白衣快步上前,便停下了腳步。


    徐天然的眼眸裏最後一抹亮光是一對醉人的酒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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